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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月圓 第27頁

作者︰烏拉米

「你再多看她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抓出來!」陰沉到帶點殺氣的冷聲。

若涼驚嚇得立刻轉身,雙手高舉作投降狀。

「屬下沒有亂看,只是瞄幾眼而已……不,我沒看她,我看的是她旁邊那座墳墓……咦,這碑上怎麼只刻下一個徐字?」不由得眯眼細看,大大的碑石上只有一個小小的字,他內心疑惑,月兌口道︰「四少爺,我記得春泓園那座墓碑上明明刻著「愛妻烏秀秀長眠于此」……」就算不管俗禮,至少也該刻出全名吧?

「閉上你的嘴!把那個名字忘掉,以後不準再提起了。」白冬蘊厲聲罵完,仔細一看那塊碑石,果然只寫了一個字,于是轉頭看向徐望未。

徐望未仿佛察覺有人在瞪她,輕笑道︰「我力氣不夠,所以……反正,也只有我一個人在祭拜他,我心里知他是誰,刻不刻上名字都無所謂。」

「你倒是隨和得很,連這種事也無所謂。」白冬蘊冷冷說道。

生死無所謂、眼楮看不看得見無所謂,若是連要嫁給誰當老婆也都無所謂,那事情就好辦了。

「四少爺您力氣也不夠吧。」若涼沖口說道,隨即遭人狠瞪,他吞吞口水,無視四少爺的冷眼,朝徐望未討好道;「徐姑娘,我是習武人,力氣肯定比四少爺大得多,你想刻什麼,我來幫你吧,不如就刻個「顯考徐公連生之墓」?」

「若涼,你恐怕沒有這個閑工夫了。」白春留從舊屋里走出,溫和地道︰「你到城里去雇輛馬車,車身寬敞點,記得買些干糧,咱們要連夜趕路回莊。」

「順便多買兩袋饅頭,省得有人挑嘴不肯吃東西。」白冬蘊補充道。

若涼領命離去。

白春留繞過徐望未站定在墓前,下跪下拜,只是凝望著。

白冬蘊瞥了他大哥一眼,忍住到口的嗤笑,慢步走到徐望未面前。

「外頭風大,你怎麼不把軟帽戴上?」搶過她抓在手里的帽子,把她的臉包得密密實實。

徐望未已經很習慣他的動手動腳,乖乖任他服侍完,才低語了聲︰「我不冷。」

「我說你冷你就是冷!罷才那臭小子拿什麼眼神在看你,你都沒發現?」

她瞎了怎麼可能發現?明明很想頂嘴,卻還是忍不住笑了。

「四公子找了半天,可有找到些什麼?」她問。

「沒有。」

答得這麼快,那肯定是有找到東西,卻沒打算告訴她吧。

「我還在擔心四公子一直沒有機會好好休息,在這里遇上白莊主也是好事,至少有他和若涼公子在一旁顧著,你也可以放心睡一覺了。」她微笑道。

「遇上他的確是好事,萬一你的藥吃完了,他能以內力護住你的心脈,讓你撐著回莊等名醫救命。」

她笑容散去,閉口不應。

餅沒一會兒,白春留往這方走來,柔聲道︰「冬蘊,你來幫徐姑娘把碑上的字刻完。」

白冬蘊淡瞥了只刻了一個字的石碑一眼,唇角勾起,道︰「就算要刻,也不該由我來動手,你沒听你那護衛說我力氣不夠嗎?」

白春留聞言,垂眸沉默半晌,低喃道︰「也罷。既然徐姑娘不介意,就讓它保持原樣好了。」

徐望未從頭到尾、一字不漏都听見了,她低下頭,靜靜把玩著她的舊布包。

白冬蘊看看她,又看看白春留,一道無名怒火在他心頭燒著,轉頭瞪向那混蛋……不,不能再罵了,之前以為那混蛋是陌生人才罵得那麼順口,既然知道他是白春留的親爹,他就不能再亂罵,不過……這麼差勁的人,要他喊一聲「徐叔」他也是喊不出來,干脆就叫徐連生「那老家伙」  好了。

當然,得趁徐望未不在的時候才這麼喊。

「徐姑娘,你家的香燭冥紙都收在哪里︰」他不甘不願地問著。

墳墓里躺的那老家伙,是白春留的親爹、徐望未的養父,從頭到尾都與他沒有關系,偏偏他不得不管。

徐望末驚訝抬眸。「你們……要祭拜他?」

那驚中帶喜的模樣,讓他的心又刺痛了一下,他撇撇嘴,狠下心照實說道︰「只有我要拜而已,這一路上我罵了他不少難听話,也該向他賠個不是。」

她略微失望地垂下頭,淡淡答道︰「在前廳左側櫃子的最上層。」

白春留輕道︰「我去拿好了。冬蘊,你陪著她。」

白冬蘊聳聳肩,沒跟那家伙搶這小小小小的工作,挑了一塊離她不遠的石頭當椅子,坐了下來。

「你別生他的氣。」他低聲道︰「那家伙……我是說白春留,他的命不好,生父不知所蹤,繼父把他當仇人似的照三餐打,要不是我老爹一時失手誤殺了他繼父,只怕他也沒命活到這麼大。」有資格被他喊一聲爹的人,只有他老爹,老爹是真心疼他護他栽培他,所以白春留會把他當神一樣崇拜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替我爹感謝前任白莊主。」真的,幸好白春留是被白四季養大的。

「你也不必太謝他。他也是心里覺得愧疚,才會對白春留和他兩個同母弟弟那麼好。」雖然被他老爹誤殺的人的確是一個大混球,但畢竟也是一條人命,害得他老爹到死都還放不下心,叫他要好好照顧那三個「哥哥」。

有沒有搞錯?他才是年紀最小的那…個啊!

「至少他對他們好,沒有其它目的。」她輕應了聲。

他想起另一個有目的才對人好的男人,無言。

這時,白春留拿著香燭冥紙走出來,他立刻起身要把東西接過,卻被拒絕。

「讓我幫點忙。」溫和的聲音說道。

這類瑣碎事有人搶著要做,他樂得輕松,他等白春留把燭台擺正、點起燭火後,緩慢移步到墓前,接過白春留親手點燃的香,朝墓碑拜了三拜。

香燭的味道飄到徐望未鼻問,她眼眶發熱,用力眨了眨。

白冬蘊將拜過的香交給白春留插上,又朝亡者的至親各看一眼,嘆了口氣,雙膝點地,附上三個響頭。

咚咚咚的,磕得旁人听了頭都痛起來了。

白春留扶他站起,眉心微皺,叮著他額上的紅腫,道︰「你何必如此……」

他冷冷笑著,故意說道︰「這都是記在帳上的,等哪天你想通了,我磕幾下頭,你就得磕幾下還我,這才公平。」

白春留沒再出聲。

他也不是真要為難那家伙,這話題也就此打住,算算時間,去雇車的若涼也差不多該回來了,他轉而看向徐望未,道︰「我們打算把令尊所寫的所有紙張書冊、用途不明的各種藥材全部帶回莊里研究,徐姑娘,你有沒有什麼想一並帶走的東西,我去幫你拿來?」

「我也要跟你們回去?」徐望未月兌口問道。

「廢話,你以為在場有哪個人會因為沒有饅頭就挑食的!」更何況,以她現在的情形,他也不敢放她一個人留在這麼荒涼偏僻的地方。

「我不是挑食。」只是不吃白飯,胃口也比常人小那麼一點點而已。

她小聲辯解著,然後才放大一點音量道︰「我沒有想帶走的東西。」

「沒有就走吧。」白冬蘊伸手要扶她,臨時想起旁邊還有一個人,仰到一半的手硬生生收回。「白春留,你來扶她上車。」

白春留深深凝望著他家麼弟,綻笑道︰「好啊!」隨即故作親昵地摟住她過細的柳腰,小心翼翼扶她往若涼停車的方向走去。

白冬蘊瞪著眼前登對男女的背影好一會兒,才慢慢慢慢地跟上前去。

第9章(1)

白莊,客院。

送走第三十六位名醫,第三十七位正要進屋,她嘆了口氣,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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