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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相思 第27頁

作者︰染冬

「幾個月前,我在市集上見到疑似師父的身影,可他一下子就不見了,我怎麼找也找不著。」她偏著頭噘著嘴,好似有些懊惱。

「東煥,你說,師父其實沒死吧?他說不定只是為了要把追日劍硬塞給我,好讓想找他比武的人全都改成來找我……原來師父這麼奸詐!」被騙了被騙了,她被騙了啊!

「師父死的時候,你有把他埋了嗎?」若是埋了,除非尸體會自己爬出來,要不然是不太可能活過來的。

「沒啊,師父要我直接把他踢下崖。」

「……你師父沒死。」沉默了下,他異常肯定的道。

「我就知道,好奸詐啊,臭師父,竟然把爛攤子全丟給我!」她恨恨道。這幾年她帶著追日劍,日子過得膽戰心驚,就怕突然有人竄出來要和她比武,嚇死她了。

不過幸好她聰明,從此追日劍不再是她的,責任由夏侯廷玉去扛,與她無關啦,呵呵。

「冬晏,你想去哪呢?」夏侯東煥柔聲問道。

「先回我以前住的小屋,好嗎?」她眨著眼,一臉期待的樣子,「我已經許久沒有回去了。」

這十年來她都不敢回去,因為那里已經沒有人在了,回去她怕自己會難過。

「好,我們回去。」他笑著牽起她的手。

看著她和他交握的手,傅冬晏另一只手探入懷中握著玉佩,忍不住咧嘴燦笑了起來。

就算他想不起來回家的路也沒關系,只要她記著,她就能帶他回家。

回家。

番外一︰那些連接記憶的缺

他閉著眼背靠小亭的柱子,石桌上放了一壺溫茶和幾本藍皮帳簿,偶爾有風吹過便微微翻動書頁,他手里也拿了一本帳簿,只是動也不動的,像是睡著了一般。

「噓,靜聲,可別吵著了大少爺。」府里的文總管低聲訓斥奴僕,不願下人的粗手粗腳吵到夏侯府的大少爺。

「文叔,大哥他……大哥是睡著了嗎?」稚女敕的嗓音響起,十二歲的夏侯廷玉小聲問道,小臉還不停望向亭子里那抹靠著柱子的身影。

「是啊,二少爺,大少爺正歇著呢。」文總管微微笑著,同夏侯廷玉一般,看向夏侯東煥,眼里帶著微微的心疼和驕傲。

外人都以為是老爺厲害,才能把夏侯府的生意經營得如此興盛,雖然事實的確是如此,可幕後的功臣是現年十四歲的大少爺。

十四而已啊,志學之年不到,就已接下不少夏侯府的重擔,即使再怎麼聰明,這擔子畢竟還是太沉重了吧?

夏侯東煥略微抬眼,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弟弟,好看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

「廷玉,過來。」他輕喚道。

听到大哥的叫喚,夏侯廷玉一張小臉紅通通的,雖然心里高興,卻盡力忍住不笑,他最崇拜大哥了,他要和大哥一樣穩重,可別讓大哥討厭了。

「大哥。」他跑到夏侯東煥面前,恭敬的叫道。

「廷玉有事嗎?」他溫聲淡問。

「大哥我……我方才背書讓夫子稱贊了。」雖是平淡的語調,但夏侯廷玉漲紅著一張小臉,眉眼全是笑,不難看出他心里的喜悅之情。

「很好。」夏侯東煥勾了勾唇角,似是在笑,隨即便恢復成平日的面無表情。夏侯廷玉睜大雙眼,忍不住露出一抹興奮的笑。大哥稱贊他呢,大哥的稱贊比誰來說都還要讓他高興。「大哥……」

「二少爺,老爺請你過去背書給他听。」文總管站在一旁,打斷了夏侯廷玉想說的話。

夏侯廷玉失望的垂下雙肩,好不容易可以和大哥說說話呢,他還想和大哥說好多好多話啊。

「大哥,那我先走了。」

夏侯東煥點點頭不說話,只是拿起帳簿繼續看,在文總管帶著弟弟轉身離開後才又抬起頭,靜靜看著他倆的背影。

合上帳簿隨意擱在石桌上,他慢吞吞的起身,隨即拿起桌上的瓷壺向後扔去,卻始終沒有听到瓷壺碎裂的聲音。

「誰派你來的?」他負手站著,背對來人淡問道。

一名奴僕模樣的男子由暗處走出來,手里拿著他方才丟來的瓷壺,一臉陰沉。

「夏侯炎斷了人家的生計,不殺你報仇,很難。」男人扯出一抹冷笑,心里卻暗暗詫異著這樣一名年僅十四的少年,竟是這樣冷靜,甚至還能察覺到他藏匿的地點。

「徐天威是嗎?」他似笑非笑的低喃,視線突然模糊了起來。

徐天威絕對不知道,真正斷了他生計的是他並非他爹,會找人對付他這個主謀者,完全是誤打誤撞。

夏侯東煥瞥了眼擱在桌上的瓷杯,里頭的茶水只剩一半,原來他已經喝下一半的毒水了嗎……

「是徐天威。」男人隨手扔了裝有毒水的瓷壺,哼笑著走近身軀明顯搖晃的夏侯東煥。

「你想做什麼?」他眯眼,隱約可見男人朝他走來。

「徐天威可不許你的尸體太快被找著。」徐天威對夏侯炎可是痛恨得很,不但要殺了正室所生的兒子,還要將尸體丟棄在野外,最好的結果就是讓夏侯炎永遠也找不著自己的兒子。

在倒地之前,他感覺到男人扛起他,離開了夏侯府,中途是怎樣他什麼感覺也沒有,因為毒素已經在他體內起了作用,讓他的五髒六腑宛若火燒。

男人將他丟在不知名處的草叢里就離開了,而他只是靜靜仰望天際,眼前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和顏色,其他全看不清楚。

看來他是要死了吧?夏侯東煥皺了皺眉,喉頭突然涌起一股惡心的腥甜,唇邊隨即溢出鮮紅的血。

生死對于他,其實並不重要,雖然他只活了短短十四個年頭,卻沒有什麼是值得他留戀的,也沒有什麼是讓他覺得十分重要。

「師父師父,有人睡覺睡到流口水呢。」稚女敕的嗓音突然響起,「這人好厲害啊,竟然流紅色的口水。」

「小石頭,那不是口水。」另一道醇厚的男嗓說道。

「不是口水?」稚女敕嗓音顯得很困惑,「那是什麼?」

「是血。」

「喝!竟然睡到吐血,這人好會睡啊。」佩服佩服,她小石頭這麼愛睡都沒這等功力。

「……沒人睡覺會睡到吐血的。」男嗓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力感。

「原來沒有啊……」她黑黑的小臉上顯得很失望。「那他怎會吐血?」

男人僅是瞥了一眼,便淡道︰「中毒。」

她皺著小臉,不太明白中毒究竟是什麼意思。

「中毒就中毒吧……哇!師父,小石頭快拉出來啦!」語畢,她小小的身子往草叢更深處跑去。

穿著一襲月牙色衣裳的俊美男人含笑看著她跑走的身影,而後將視線慢慢拉回躺在地上的夏侯東煥。

「倒在這麼隱密處,還能讓小石頭發現,你與她是極有緣的吧……」男人輕聲低喃,隨即拿出一只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塞進他的嘴里讓他吞下。

沒多久他突然瞪大眼,吐出一大口暗色液體,隨即陷入一片黑暗。

倒在地上,視線模糊得即將失去意識,唇畔溢出鮮血,這一幕似曾相識,只是現在他的手里,握著一支要送給冬晏的木簪。

「有人!有個人倒在那兒啊!」一道陌生的嗓音突然這麼叫道。

一人將他抱起,隨即震驚的大喊︰「老爺,是大少爺啊!」

「東煥!」一只大掌拍打著他的面頰,一聲聲有些熟悉的叫喚喊著一個他熟悉的名字。

他眯眼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無奈還是只有一片模糊,他緊緊握著手中的木簪,吃力道︰「回……回去,我要……回家……」

「好,我帶你回家,我們這就回家。」喊著東煥的男嗓溫聲卻又堅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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