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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千千歲(下) 第13頁

作者︰陳毓華

「朱氏是下官的下堂妻。」

「稟大人,陸敬與我並沒有寫下休書,我們也未和離,所以根本上小女子還是他的正妻。」朱紫薇怕他,她可不怕他什麼,想扳倒她、跟她搶兒子,得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愛尹微微眯起的眼陡然睜大了幾分,他是收了陸敬的賄賂金的,哪里知道後堂又來了一尊大神說是要听判,如今雖是三言兩語,他為官二十幾年,閱人多矣,這案子誰是誰非,並不難斷,只是他收了錢吶……

「陸學士?」

「你只要把善兒還我陸家,你要和離書我可以給你,你的鋪子也可以保留,孰重孰輕你自己衡量。」陸敬的臉色難看了幾分,這女人想反咬他,也不看看他是誰?!

還公然威脅她,姜凌波怒極反笑。「大人,小女子生來從未听過母親帶著孩子,含辛茹苦的養育孩子,會被說成拐帶人口的拐子,這種事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大人,他污蔑于我,我要反告那陸敬停妻再娶!」

有妻並未離異,有妻未曾身死,也未和離,又與人正式成婚,《天昊皇朝律》里,國孝家孝期間娶親一重罪,停妻再娶一重罪,陸敬是從五品的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要說停妻再娶這種事情是上不得台面的,若是私下斡旋和解,互為平妻也不是沒有的事,若真捅到官衙里,這位陸大人的名聲就全完了。

「你敢!」陸敬霍然站起身,面目猙獰,臉色灰敗,看起來恨不得掮姜凌波兩個耳光,哪還有半點文人士子的風範。「大人,我還要告這女子行為不端,離家之後身邊男人出入復雜,恐是與人有染,這種女人不配當我兒子的母親!」

這話可重了,人身毀謗,名譽侵害,還捕風捉影,沒憑沒據的事居然紅口白牙的編派她一個罪名,這是想置她于死地啊。

女子一生最注重的就是聲譽,聲譽要完了,哪有臉面活下去!

姜凌波想撕了陸敬的心都有了。「無憑無據,小女子要告他毀謗,請大人明察!」

陸敬氣得直磨牙,這女人以前打她一巴掌只會嚶嚶的哭,哭完了還是再哭,是什麼時候變了,變得這般伶牙俐齒,氣死人不償命?!

「咳,依本官所見,此案你們兩造雙方各有不是,不如各打五十大板,私下和解算了。」本以為只要隨隨便便的判決,千金便可輕松入袋,哪知道這男方的立場壓根站不住腳。

他可也不想被百姓指著脊梁骨罵!

愛尹想著要面面俱全,只听見後堂有什麼碎裂的聲音,身軀一僵,哎喲喂啊,他怎麼忘了里面那尊大佛了。

看這位大佛的意思是偏向朱氏……余下的他不敢妄自揣測,他頭頂的烏紗帽可還想多戴個幾年的。

「小女子不願和解。」姜凌波字字清晰,今天府尹要沒斷出個是非曲直,他們母子就不會有安寧的日子可以過。

她的心不大,不過就想安安分分的過日子,怎麼就那麼難。

「這女子咆哮公堂,府尹大人您還不趕緊治她藐視公堂的罪!」陸敬直給府尹使眼色,意思是你可是拿了我幾千金,居然沒替我說半句好話,可惡至極!

愛尹對這位翰林學士有種看破手腳的不屑感,栽贓人家拐了你的孩子也就算了,女人嘛,不就最好哄的,甜言蜜語多說幾句好听的話,不乖乖的隨你擺布嗎?鬧上公堂,幾句話被人咬死,哎呦,同為官門中人,他想偏袒都偏不起來……

「朱氏,你想清楚了?」

「小女子要控告陸敬停妻再娶和毀謗名譽罪!」債多不愁,陸敬啊陸敬,你不想留活路給我們母子走,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案情急轉直下,空前的大逆轉,府尹驚堂木拍在案桌上,喊著改日再審,退堂之後,衙役把姜凌波的輪椅搬出了六扇門外。

「多謝兩位大哥。」姜凌波端莊的施禮。

「只是職責所在,無須多謝。」

謝過兩位衙役,姜凌波被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給圍住,原來,除了尤館子的大小伙計跑堂掌櫃,尤三娘帶著阿奴阿紫彌兒還有挑菜撿菜切菜的媳婦嬸子們都來旁听案情,加上還有看熱鬧的民眾,衙門外熱鬧非凡。

陸敬模著一鼻子灰踏出衙門見到的就是這種盛況,他還未能對姜凌波怒目相向,就被人群里不知是誰吐了口痰,那痰正中他的新靴子上,惹來哄堂大笑。

他又怒又氣,青筋在額頭上亂跳,卻拿那麼多人沒奈何。

「一群愚夫蠢婦!」罵完,他恨恨的剜了姜凌波一眼,那一眼怨毒極深,接著匆匆坐上轎夫扛過來的軟轎,臨上轎前借故把小廝罵得狗血淋頭,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位翰林學士字字句句可都是在罵給姜凌波听的。

有人大大搖頭,這就是斯文人嗎?還真是斯文掃地嘍!

靶受著大家關心的言詞、誠懇的安慰,姜凌波一再的道謝。

她始終相信人的心里都有把尺,是非對錯,自有評斷。

「我們回家吧,小包子肯定等急了。」

第十七章  解決糟心事(1)

闢衙的後堂偏廳上,端坐著把玩著茶盞的天十三。

退了堂的府尹畢恭畢敬的回到小偏廳,也不敢坐,躬著腰道︰「殿下,下官這般處置,您可滿意?」

「滿意什麼?」天十三眉一挑,儼如冰刃。「你這麼輕輕的放走了陸敬,究竟收了那廝多少錢?」

天下為官者有幾個底下是干淨的,他冷嗤。

愛尹雙腿一軟,「下官不敢,下官想著既然是同僚,只是互相幫襯罷了。」

「顯然,府尹是把本王的話當成屁了。」

他說的清淡,府尹卻覺得胸腔里那顆心髒蹦跳個不休,左想頭疼,右想心塞,無奈之余問道︰「殿下是要下官怎麼做,可否明示?」

「你這麼蠢還要本王來教,本王真懷疑你頭上這頂烏紗帽是怎麼來的?」這麼蠢笨如豬的官員,還是堂堂京兆尹,說出去不笑掉旁人大牙!

愛尹蔫到不行,他這官靠的就是運氣二字,莫非今天運氣要到頭了?

天十三連多看他一眼都懶。「本王不是說了,只要你秉公處理,你秉公了嗎?看起來府尹大人很不把本王當回事,嗯?」他放下茶盞,支著下巴,嘴角翹起,似嘲非嘲。

愛尹只覺得寒氣自腳底一直爬上到頭發絲兒,明明偏廳四角都放了銅火盆子,他卻覺得渾身冰冷,就像身在冰窖里還被人兜頭潑了盆冰水似的。

璽王看起來平靜,可是那眼神好恐怖哦。

仔細想想,得罪陸敬無所謂,得罪這位璽王爺,他的青雲之路也就到頭了,璽王爺是什麼身分?是皇帝陛下最看重寵愛的胞弟,太後的眼珠子,天昊皇朝宗室中,皇親里頭的頭一等,皇上盛眷正隆,宗室里奉他為尊。

勛貴門閥誰家沒幾個不爭氣的子弟?但璽王不是,他沒有那些膏梁紈褲的習性,不參與朝堂政事,只在工部領了個涼缺,也不與官員往來,更不曾听過听說他有什麼恃寵而驕、仗勢欺人的劣跡,要能搭上他這條關系,簡直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甚囂塵上的是,若不是皇帝膝下已有五個皇子,大的都已經有十歲,皇嗣已穩固,這位親王繼承皇位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只是他早早表明,他對那位置全無興趣,唯願做個閑散富貴人。

他這富貴閑人若想把自己怎麼了,也就一句話的事。

想到這里,府尹一個激靈,自己的腦袋真是被驢踢了,能傍上這棵大樹,說什麼也比賣人情給陸敬來得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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