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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花 第6頁

作者︰善喜

「真在意這些,打一開始就別來算了。」她自嘲地嘀咕。

既然她選擇盜藥草救哥哥,也就顧不上別人了。為了打小就疼「他」的哥哥們,就算犧牲一切,她也無所畏懼。

隨即甩了甩頭,試圖將那英挺模樣趕出心上。俊秀男子她見得還少嘛!十一哥受毒傷以前,可是人稱「大齊第一美男子」,論外貌出眾,她應該對那東丘將軍無動于衷才是;心系著他,會是因為覺得有愧于他才放不下嗎?

「再相見,若敢犯我,你這輩子都別想走!」

腦中霎時浮現她最後听見的那句話,至今仍令她背脊生寒、揮之不去。

那名令人心驚的偉岸男子,太過棘手,與他對峙幾乎耗盡了她全部的氣力,還是別再相見得好。

何況,只要回到大齊領地,他在東,她在西;他是固守天領的都察將軍,她是以男子身分統領大齊東九州的護國皇子重華王,她壓根不是以女子姿態立于世。

此番特意改扮平日絕對不會穿上的女子裝束,便是怕將來遭人追查而準備的偽裝。打從她出生,為了妃位,她母妃便向父王謊報生了個皇子。

此後她便欺瞞天下,以大齊十四皇子的身分成長,如今已成了大齊的重華王。所以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與他的賭注她不可能會輸。

哪怕他找遍天下,這輩子,他永遠沒機會找到與他相賭的「姑娘」!

「永無相見之日嗎……」喃喃自語,不解心中這份矛盾的失落感從何而來。

「殿下!不好了?!」

外頭蘭礎的聲音教她無法多想下去。「將軍何出此言?」

「方才城里派快騎來報,安陽出大事了,東丘國派來議和的使節列隊沒有通過雲間關!」

「沒有通過?」伏雲卿潛入東丘之後才接獲東丘派了議和使節前往大齊的消息;當時重華王人不在安陽,留守的副將蘭祈——蘭礎將軍之子,不敢擅自作主,立刻將消息讓人秘密通報王爺,待得到同意才派士兵護送使節通過王爺轄下地勢最險要的雲間關;這一來一往便讓東丘使節在安陽城耽擱了近半個月。「但我記得……我不是已經準他們通關了?」

「他們確實通了關,可在過了關口後那一段出了事,沒能進下一座城內。五天前,東丘使節在剛過雲間關關口,便在之後的關道山路上橫遭劫殺——無一幸存。」

夜風發了狂,吹得又急又狠。混沌吞沒星子,徒留一彎孤寂殘月,著魔似隱隱泛著不祥紅光。大齊京城內,原先還靜得詭譎的王宮前,突然傳出鼎沸人聲。

「諸位王爺!請留步——王爺?!」

入更後的禁宮內苑,此時竟有四名傲氣凜然的華服公子膽敢闖入宮。

領頭的六皇子威遠王年過三十,在四人中最為年長俊雅;先王諸皇子中唯有他能身著與皇帝近似的禁色黃袍。他從容揚手,掌風輕易揮退逼近的禁軍侍衛。

其後的十一皇子海寧王,烏瞳宛若蒼夜寒星,炫目得能勾人心魂,可惜戴著冰冷的銀制面具遮去他上半邊臉,唯一可辨的是他那極為漂亮的緋色薄唇;他一身黑袍,凜冽氣勢教人難以接近,嚴厲目光一掃,四周奴僕全嚇退十尺外。

後頭年方十六的十四皇子重華王,步履急躁,美貌如同他那毫無瑕疵的繡銀織錦白衣般清麗;兄弟中唯有他敢持劍入宮,右手還緊扣腰間寶劍。

他額間青筋若隱若現,瀕臨爆發邊緣,櫻色唇瓣緊抿,周身迸發銳氣,無人敢再趨前。

最後現身的是眼纏白布、步伐溫吞、尚需拄著柺杖模索前路的七皇子德昌王。

怒氣騰騰的重華王伏雲卿箭步搶向緊閉院門,猛拍門板。「傳話進去!皚政四王求見王上!」

話未完,卻听見門後傳出女子淒厲慘叫。

「不好!」威遠王伏文秀微蹙劍眉,大掌按上幼弟肩頭。

「十四,退下。」重華王伏雲卿懊惱咬唇,忙退開門邊。

「六哥,當心。」

就見伏文秀舉臂往前發勁一喝,厚重門板應聲碎裂,揚起漫天沙塵。

伏雲卿微眯眼,伸手護住雙目,一馬當先沖了進去。「重華王在此!先皇御賜宮內行走寶刀隨身!誰敢再攔,立斬不赦!」

他作勢嚇退宮人,美眸狠睜,朝內室怒喊︰「王上!請別胡鬧!為先王守孝齋期未滿百日——」

「……惡徒休想得逞——我等……寧死不屈!」先是名女子哭喊伴隨撞擊在盤龍石柱的聲響,跟著三道歪斜的身影一個接一個摔落長廊下泥地。

兩名果著上身'傷痕累累的年輕姑娘麗容痛苦糾結著,動也不動,彷佛氣絕;第三人額頭鮮血直流,嬌軀不住抽搐。

不若兄長們冷靜,伏雲卿慌張解上鶴氅為她們遮擋,雙手不住打顫,目光隨即別開,對一旁戴著銀制面具的王兄懇求︰「十一哥,她們還有救嗎?」海寧王伏向陽冰漠的臉龐彷佛再覆一層寒霜。

他卸了披風,屈膝為倒在柱旁的姑娘蓋上,伸手探她鼻息,按向她雪白細頸,眸光轉黯,再往另兩人瞧了一眼,一揮手,左右宮人便趨前收拾了。

伏雲卿心頭涼了半截。「芳華一落,竟如此輕易……九、王、兄!」

方才撞石柱自絕的女子,肩膀後背處甚至被紋上艷紅的鳳凰圖樣……看來怵目驚心。不提痛楚,即使救回一命,也將在身上留下永遠無法消去的痕跡——究竟與她們結下多深的宿怨,王上竟要如此狠心?

四人森冷目光不約而同瞟向那道姍姍來遲的身影。

大齊新帝在數名衣甲凌亂的侍衛簇擁下漫步走出,渾身濃重酒氣,彷佛無事一般伸腰呵欠,還不住本噥︰

「輔政四王今兒個真有精神,天未亮雞未鳴,怎麼人全到齊了?日前朕打算出兵西方,有請諸王殿前議事,都沒見這麼勤快呢。」

充耳不聞譏諷,威遠王伏文秀略一躬身。「我朝重閨譽,姑娘肌膚不得讓人窺見,出門得戴著頭紗才規矩,大戶人家連父兄都不曾見過閨女容貌,只有地位低下的奴婢才會露頭露臉。敢問王上,這些姑娘可是甘心卸下頭紗?」

大齊女子只有成親初夜會主動卸下掩面面紗,以示妻子對夫婿的忠貞愛意無二;平日若隨便讓人瞧見長相,則會被當作娼妓蕩婦。

「她們並非大齊人。這幾個丫頭能進宮是她們福氣。六王,朕宮內之事,何時準你們過問了?」

「縱使它國不若大齊嚴謹,遭人如此對待,不羞憤而死也會發狂。這一切王上必然不知情,還請將您身邊不守規矩的侍衛交臣處置。」

威遠王溫潤嗓音不帶絲毫戾氣,他踏前一步,轉向那些笑得狡獪、狐假虎威的持劍侍衛。

大齊王臉色一沉。「他們是朕心月復,伏文秀,你敢妄動?!」

侍衛們全退到王上身側,心底清楚武藝絕頂的大齊南路元帥伏文秀絕非徒負盛名。

「既是親信,沒為王上把持正道行事,思婬亂德自然該殺。臣受先王重托輔政,當為王上排除小人佞臣,尚祈恕罪。」只見威遠王黃袍飛掠,霎時大齊王侍衛已無聲倒下大半。

大齊王一時氣急。「伏文秀!你——竟為了幾個卑賤丫頭殺朕部將?!」

重華王踏前搶下話︰「身為女子又如何?同樣也是人生父母養的,清白之軀沒理由受這委屈。日前東丘國來訪的使節在雲間關半路遭劫,經查還有三名侍女被擄下落不明,其余無一生還,莫非這三名外地人便是——王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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