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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養心頭寵(下) 第9頁

作者︰上薰(謝上薰)

「你的兒子犯了錯,不許有人指正,你又憑什麼讓鐵山替你兒子擦?他沒欠你!」忠毅伯嚴肅地道︰「老三,動動你的腦子想一想,薛濤的目的是什麼?項莊舞劍,志在沛公,薛濤真正在打什麼主意?」

他內心再一次慶幸提早分家,否則鐵山遲早有一天會受不了而離家遠走高飛。

「薛濤?不過是個貪戀美色、背棄兄弟的小人!」

「小人通常不做無用功,辛浣紗生得再美也只是個鄉下女子,上不了台面,薛濤有必要將她千里迢迢帶到京城嗎?帶到離濟南遠點的小城鎮,玩夠了隨手賣入窯子,神不知鬼不覺的,誰能揭發他?」

忠毅伯的問話如落雷,狠狠擊中了柳三爺不算太聰明的腦袋。

他擰眉,陷入沉思。

薛濤,一個皇商之子,杠上忠毅伯府,他想干什麼?

第十二章  回家避難梅娘生事(1)

人間四月芳菲盡,武信侯府正院的桃花開得正盛,風拂過,便沾了一身的花瓣。

鳳娘回娘家住對月,金永禎親自來接她,還提前了幾日,因為柳三太太護子心切,大鬧忠毅伯府,還怪上柳震和鳳娘,說他們的馬車不吉利,誰不好撞,偏偏去撞一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下賤女人,把霉運帶給她的寶貝兒子柳況,分明是見不得他們三房人丁興旺、人才濟濟,逮著機會便想毀了三房……等等,說了一大堆鬼話。

柳三太太鬼哭神嚎的功力實在太強了,又是長輩,鳳娘心里有氣卻不好跟嬸嬸對罵。之後柳三太太又鬧了幾天,柳三爺也阻止不了,直到忠毅伯下令要將和柳三太太禁足才消停,但柳震已提前一天找金永禎說明此事,金永禎立即稟明大長公主和陳氏,翌日便接鳳娘回娘家住對月。

長公主最護短,如果鳳娘夫家的公婆健在,她不方便多管,頂多關心幾句,但一個分了家的嬸嬸竟敢不分青紅皂白地像瘋狗一般亂吠,她可不會忍。

長公主最厭煩潑婦行為,滿心只有不屑,「柳家三房有那對叔嬸在,興旺不了!鳳丫頭別怕,只管關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無聊了就當看野台戲。」

說到這她有些感慨,「也是忠毅伯夫人去得早才會這樣,以前的柳苗氏可是夾著尾巴做人,哪敢撒潑。」

鳳娘直點頭,「我想也是。」

陳氏心里苦笑,卻只能低頭喝茶。

忠毅伯厚道,又偏疼柳震,才愛屋及烏,否則誰家能讓媳婦說回娘家就回娘家?母親還一副鳳娘受了大委屈的心疼嘴臉,她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三姑爺不似尋常男子,這叔嬸鬧就鬧吧,誰家沒點糟心事?明面上總是一家人,要共度難關給外人看。他倒好,幫著媳婦撂擔子,偏偏大長公主還吃他這一套,只要他對鳳娘好,大長公主就滿意得不得了。

陳氏抬頭看一眼其樂融融的祖孫倆,只低頭喝茶。母親真的老了,換作是十年前,孫女敢這樣做,肯定會立即被趕回婆家。

鳳娘真是趕上好時候了,父親任浙江鹽運使時,母親便將及笄的女兒嫁給當地世家的嫡長子,明知道不出兩年便要回京城,卻絲毫不心疼彼此會從此相隔千里遠,顯然是不在意女兒能不能回娘家。她真想不通,換作是她肯定等回京再嫁閨女。

不過,既然鳳娘回來住對月,她正好給廣寧伯府投貼,讓翠娘也回娘家一趟,她有點想外孫了。

長公主斜斜依靠著引枕,沖著鳳娘慈愛地笑了笑,「既然鐵山要你避一避,你就安心在祖母這兒多住些日子,等他來接你。」

鳳娘稱是,並道︰「祖母,我真不明白三嬸在鬧什麼,本來這事悄悄解決,只有少數人知情,並不會影響三弟的名聲,偏偏她連鬧數日,想捂也捂不住了,傳出去可不大好听。」

長公主道︰「一個自以為聰明的養婦,不相信她的兒子有過錯,即使有錯也是遭人

陷害,撒潑哭鬧的想求一個公道,真是笑話!」

鳳娘撇嘴,「我才想擊鼓喊冤呢,哪想得到做長輩的居然惡人先告狀。」

「做長輩沒個長輩的樣子,幸虧分了家,你們無須在他們手底下討生活,別傷了面子即可。」

「嗯,相公也這麼說。」

「能管好自己的小家嗎?」大長公主笑看著她。

「還行。相公說一切有他,他治下頗有一套,我掌理春渚院很輕松。」

「鐵山跟著忠毅伯在四川長大,儂我看,柳家那幾個孫子輩只有鐵山能頂事,不會出了事就當縮頭烏龜,仗著有爹娘給他解決難題。」

「我對柳況不熟,沒听他吭過一聲。」

「「百無一用是書生」說的正是這種人,讀書讀成了書呆子,有何用?當初你爹要帶著永禎去任上,我不但沒阻止,還讓你爹做事別避著永禎,畢竟不通俗務哪能做好官?多少年輕進士在翰林院待到白發蒼蒼,雖然不出差錯也能搏得一生清名,但對家族的未來可沒有好處。」大長公主看問題看得很透徹,明白家族興旺對個人的仕途也有幫助。

這一點連陳氏都信服,笑道︰「誰也比不上您老人家豁達通透、眼光毒辣,二叔和禎哥兒才這麼有出息。」

他們大房守著爵位,對未來是不愁的,但他們從不敢看輕二房,相反的,他們十分看重父子兩進士的二房,因為魚幫水,水幫魚,家族和睦團結才能更興盛,如今她的兒子走出去人人高看一眼,她的女兒在婆家也過得很舒坦。

長公主坦然受媳婦的恭維,兒孫都爭氣,她不需謙虛。

她直言道︰「世人習慣趨炎附熱、捧高踩低,不想讓人瞧扁了踩上一腳,自己就要爭氣。當然,平凡有平凡的福,富貴有富貴的險,沒本事掙富貴就安分做人,別給家里抹黑,只要保得住武信侯府的金字牌匾,子孫後代就能有好日子過。」

陳氏恭敬應諾,「娘說得是,媳婦記下了。」

鳳娘對祖母依戀很深,心悅誠服,奉上一盞參茶,嬌笑道︰「祖父是定海神針,祖母是觀世音的化身,武信侯府上下都听從祖父、祖母的教誨,最少能再興旺一百年。」

長公主輕斥一句,「調皮!菩薩豈是能拿來與凡人比。」面上卻笑呵呵的。

鳳娘忙告罪,垂首一笑。

傻子也听得出來大長公主沒有絲毫不悅,陳氏忙又奉承了幾句。

「好了,你們都听話孝順,我跟侯爺也享著兒孫福呢。」大長公主慢悠悠地飲著參茶,眉宇間有著滿意的喜悅,之後又道︰「鳳丫頭,袓母告訴你,柳三爺這些年被捧得不知所謂,柳三太太外表精明,內心蠢笨,竟不明白忠毅伯為何要上交兵權告老,在外頭口出怨言,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這世上糊涂人多,明白人少。」鳳娘微嘆。

見她似乎了解,大長公主笑問道︰「哦?那你給祖母說說,忠毅伯也不算太老,為何以舊傷復發為由解甲歸田?」

「祖母,當年曾祖父為何痛快地上交兵權,我想忠毅伯也是明白人,理由自然一樣。有失才有得,什麼都想抓在手里不放,反而留不住。」

陳氏身子微僵,很認真地打量了鳳娘一眼,有些意外。

長公主下嫁武信侯府,已去世的老侯爺十分有眼色地解兵權告老,先皇與當今聖上均看在眼里,才如此厚待大長公主與武信侯府。這其中的政權轉移之險,金翠娘尚且雲里霧里,只知樂呵呵地享受侯府千金的好處,沒想到被大長公王千嬌百寵養大的鳳娘,卻能輕輕柔柔地一語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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