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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萬福(下) 第20頁

作者︰蒔蘿

「岳父大人已幫你報仇了,據我所知,那魏懷三天前便受到應有的懲罰,被罷免官職,沒收所有家產,並且發配到沙漠采鹽場采鹽,通常到這里的人就沒有活著離開的,這群殺手應該是他在罷官之前教唆的。」要不是岳父大人出手,魏懷的下場恐怕不會這麼重。

「那就好。」听他這麼說,她就放心多了。

他扯出一記陰狠的冷笑,「這一路上只怕他也不會太好過,就看他有沒那個命到達采鹽場!」他也會幫忙添點柴火的。

她怔了下,旋即笑了出來,「人家都那麼慘了,你還助人家一把。」

「不長眼的,當我死了,敢動我任楷的女人,我就讓他連哭都哭不出來!」

此時,原本平靜的密林突然間傳來一陣騷動,樹林里一群停在樹梢上的鳥兒慌張地拍動翅膀飛向天空,不一會兒,另一邊的樹林隱隱傳出數十聲聲嘶力竭的呼喊聲一一「爺!」

「大將軍!」

蘇暢兒喜出望外,松了口氣,「太好了,有人來救我們了。」

「暢兒,把這顆信號彈丟在地上,他們就會知道我們在這里。」他將一顆紅色的信號彈交給她。

「好。」

因為任楷奉皇命前去執行換防任務,在京城沒有什麼朋友的任夫人雖然覺得住在京城好,但沒有朋友難免覺得唏噓,于是決定趁著兒子不在京城,前去玉合縣拜訪老朋友。

怎料她才在那里待沒幾日,趙管事便讓快馬給她傳來消息,說任楷為了救宰相千金,從斷崖上墜落,身受重傷。

听完任夫人整個人都慌了,急忙趕回京城,一回到大將軍府便馬上往任楷住的院子趕過去。

任夫人闖進任楷的屋內時,太醫正在為任楷換藥,她一看到他後背揭掉的那一層皮,眼淚便流了下來,奔到床邊對著他哭嚎道︰「揩兒,你怎麼受了那麼嚴重的傷,你這麼不會保護、愛惜自己,是存心想要心疼死娘啊!」

「娘,您不是打算在玉合縣住一陣子,見見那些老朋友,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任楷不解地看著母親。

「你都傷成這樣了,我這做娘的還能夠開心地待在那里嗎?」看到一層紅肉,任夫人心疼得心肝直抽,「我不回來照顧你行嗎?」

「娘,我不缺人照顧。」他換個姿勢讓太醫更能夠順利地幫他換藥。

「什麼叫你不缺人照顧,我讓你挑幾個丫鬟貼身伺候,你不肯,我也由著你,可是你看看你現在,身邊都是那些粗手粗腳的手下,他們能幫你好好換藥嗎?」任夫人絲毫不客氣地眨低著任楷的一干手下。

一旁的威虎、威豹表情很無辜,他們粗手粗腳,但當年在軍中,大將軍受傷也是他們幾個兄弟輪流照顧的啊,大將軍可從沒說過他們不好,怎麼夫人對他們這些手下是一個比一個嫌棄?

第十七章迷信的人很難搞(2)

「娘,您不用擔心,您一路舟車勞頓,先回您的屋子休息吧,暢兒會照顧我。」

「暢兒?」任夫人這時才看見屋子里有這麼一個女人,她眯細了已有些老花的眸子,仔細地審視著蘇暢兒,「你……是萱兒……」

「見過夫人。」蘇暢兒微微屈膝,向她行半禮。

一知道蘇暢兒就是那個早就在心里被她罵個底朝天的江萱,就算滿屋子都是人,她也毫不客氣地扯開嗓門大罵,「江萱,你還好意思站在這里,當時你不管我家揩兒的死活,自作主張辦理和離,就已經不是我們家的媳婦,你現在還來這里做什麼?演戲給誰看?

「你給我出去,都是你這賤蹄子,要不是你,我家楷兒也不會一天到晚受傷,你給我滾,什麼福星,根本就是掃把星!」

「娘,您在胡扯什麼!來人,夫人這一路勞累,送夫人回院子休養。」任楷氣得對外頭吼了聲,讓人來把任夫人請下去。

任夫人不滿地叫著,「就是因為她跟你和離,你才會受這麼嚴重的傷,在我看來,她根本就是存心要你的命,你竟然還替她說話?!」

蘇暢兒擰著眉頭听著任夫人對她的叫罵,為何這任夫人的意思好像是因為她跟任楷和離,任楷才會受傷,而不是任楷為了救她而受傷,這是怎麼回事?

任楷怒視著站在垂珠簾邊的那兩名嬤嬤,怒喝道︰「你們還愣在那里做什麼?還不把夫人請回去休息!」他對母親這不看場合扯著嗓門如潑婦罵街一樣的行為實在無法忍受。

邊疆生活不易,任何事物皆要自己去爭,莫說一針一線,在那種地方有時為了一根蔥、一顆蒜,與人打破頭都有可能。

母親與家人被流放到蠻荒邊疆的這些年,與那些同樣被流放的罪犯們爭奪,早已將她身上原本高雅氣質與溫婉性子磨得一絲不剩,留下的只有蠻橫無理。

在邊疆那種地方,只有蠻橫才活得下來,軟弱就等著被人掠奪、被人吞蝕,因此造就了母親蠻橫無理又自私的性子,回到京城一時間改不過來,他不怪她,可她竟將他身上所受的傷全怪罪到暢兒身上,這點他實在無法忍受。

他不解為什麼母親變得跟當年的祖母一樣,竟然那般迷信,相信這些無稽之談。

大將軍發怒了,跟著任夫人進來的兩個嬤嬤不敢再耽擱,上前好言勸著,同時一人一邊將罵罵咧咧的任夫人半架著離開,「夫人,您累了,老奴已經備好沐浴水讓您解乏,我們先回去吧。」

「你們兩個是我的人,竟然不听我使喚,反了!」被架著出去的任夫人更是怒氣沖天,擠命罵著兩名嬤嬤。

直到任夫人罵人的聲音不見,任楷才臉色難看的看向太醫,「朱太醫,讓您見笑了。」

「大將軍客氣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大將軍的傷勢現在正是恢復期,情緒不宜劇烈波動,否則不利于傷口復原。」朱太醫幫他將傷手包扎好,「一會兒老夫另外開個調養方子,之前那帖藥喝完就換這帖,身上的傷勢能好得快些。」

「麻煩朱太醫了。」任楷拿過中衣披上。

朱太醫將開好的單子交給一旁的威虎,收拾好看診工具後便隨著趙管事離開。

任楷朝一旁的、心月復們擺擺手,示意他們也退出去。

一下子偌大的里間只剩下他跟蘇暢兒,任夫人被請出去後,蘇暢兒就一直用著很奇怪的眼神審視著他,看得他心里竟然有些沒底,房里的氛圍頓時變得有些尷尬詭異。

任楷揉著一邊太陽穴,愧疚地看著她,不知道該如何替母親向她道歉。

蘇暢兒率先打破這尷尬的氣氛,端起下人方才送來熬好的湯藥,吹了吹,遞給他,「這溫度剛好,趕緊喝了。」

任楷二話不說,拿過藥碗一口氣將整碗湯藥灌下,「這湯藥真是難喝,我懷疑朱太醫與我有仇,每次開的藥方不是苦得讓人皺眉,就是澀得不知該如何入口。」

「良藥苦口沒听過嗎?」她接過空湯碗,將一顆酸得讓人掉牙的梅子塞進他嘴里。

他眉頭瞬間打上一個大結,抱怨道︰「暢兒,這蜜餞也太酸了……」

「來不及了,我已經把它塞進你嘴里,吃下去。」她嘟著嘴命令。

他知道她是在報復,母親方才那一番話讓她生氣了。他連忙拉過她的手腕,將她圈進自己懷中,嘆了口氣,「暢兒,抱歉,我替我母親向你道歉。」

「她是她,你是你,你不用代替她向我道歉。」

「母親在蠻荒的邊疆待上幾年的時間,才變得如此不講理。」他不知道該怎麼勸母親,話說重了,母親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控訴他不孝?,說輕了,母親根本將他的話當成耳邊風,讓他不知該怎麼與母親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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