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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的幸福嫩草 第24頁

作者︰陳毓華

她常常覺得,現在的傳媒真的無孔不入,其實應該說台灣太小,名人沒有隱私權,不過這也算有得有失吧。

她把這些都詳細記載在簿子里,等英曇回來,讓他自己去決定要見誰,不見誰,吃不吃相親飯……

這些天里,兩人每天固定一通越洋電話,她這邊是晚上,他那邊是清晨,常常一個人打著剛醒來的哈欠,一個睡眼蒙朧,但是只要話匣子打開,就有說不完的話,也許也沒聊什麼特別的,就只是「你吃飯了嗎」又或者「你在做什麼」。也總會有一個人把自己今天踫到什麼人,遇到什麼事,鉅細靡遺的說給對方听,有時候說到沒話了,管萌萌會說「掛電話吧」,英曇卻不想放過她,「要不你唱歌給我听」。

這一來一往,經常就是好幾個小時。

但是,英曇最常在電話里叨念的是「我好後悔沒把你帶來,我好久沒甜品吃了」,他想極了她。

這家伙!念念不忘的就這個!

「你一定要等我回家。」

「一定。」

這兩句也是他們在電話里一定會說的。

避萌萌有時候想著想著,她和英曇要結婚了,還是覺得不實在。對她來說,人生的起伏高低,都沒有草稿可以打的。

他還說等他回來,要去向管爸管媽提親,只要兩老答應,他會給她一個永生難忘的婚禮。

婚禮她不希奇,但是想到能和英曇廝守一起,在幸福藍圖里,有他、有她,這樣就足夠了。

自從英曇去了美國,管萌萌每天都會在自己的行事歷畫一條杠,劃著劃著,橫杠越來越多,她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燦爛,他就快回國了。

這天,她接到管璇電話。

幾句話後,本來帶笑的臉不見了,「……我知道了,我搭最快的車回去,你不用擔心我……我知道在哪里……」

幣掉電話,她沉著臉,什麼都沒收拾,抓起包包,倒了飼料,踏出門,在門口喊來正在院子里翻著肚皮曬太陽的黑珍珠,摩挲它的大頭顱,「我要出去,你好好看家知道嗎?」

「汪!」

避萌萌很快的離開,叫了計程車,直奔火車站。

避爸摔傷了。

因為從高處跌下去的那個剎那頭部先著地,所以送到醫院的時候,人是昏迷的。

避萌萌趕到醫院的時候,只見管媽、管璇和好幾個紙寮的老師傅都在候診室外,每個人都是憂心忡忡。

「媽,管璇……情況怎樣?醫生怎麼說?嚴重嗎?要不要緊?」她還來不及喘口氣,就連珠炮的抓著管璇問。

「初步診斷,醫生說有些皮外傷和骨折,現在正在做進一步的檢查。」

「吉人自有天相,爸不會有事的。」她反過來安慰弟弟,一開始就表現了身為長姊的堅強。

看見管萌萌出現,不知道為什麼管璇一顆吊在半空的心就好像有了著落,漸漸歸位了。

他想起當年家里瀕臨破產時的狀況,那時候的管萌萌也是這樣,即使兵荒馬亂,爸媽都沒有了主意,她也只是堅強的說︰「只要我們齊心合力,一定能度過難關的。」

「是啊。」不管是樂觀還是自我安慰,總比一開始就哭哭啼啼的好。他也相信老爸不會有問題的。

「你讓師傅們回去吧,叫他們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她對著那幾個熟面孔的老師傅點了點頭,吩咐管璇。

他點頭,很快照她的話去做,管萌萌這才走到管媽身邊坐下,「媽。」

避媽紅著眼圈,腫著眼皮,看她的樣子是已經狠狠的哭了一場了。

這也難怪,父母的感情一向很好,做了一輩子夫妻,突然發生這種事,怎麼可能不憂傷擔心。

她圈住避媽的肩膀,只是這樣抱著母親,什麼都沒說。

「萌萌……你爸……」管媽又哽咽了。

「媽,你哭成這樣,等一下老爸醒來你這些眼淚可就白流了。」

「你這孩子……」

他們等了又等,總算等到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

避爸人清醒了,頭顱有部分瘀血,但不影響腦部運作,所以還不到動刀的情況,讓瘀血自己慢慢吸收就好了,但畢竟是有點年紀了,禁不起摔,除了小腿骨折,其他骨骼也都有裂痕,至少要臥床休息兩個月。

听見這消息,三個人總算放下一直懸掛的心。

避爸住院期間,管璇得顧著紙寮走不開,所以三個人協商,他負責晚上的看護,白天則是由管萌萌和管媽輪著來。

說是輪著來,管萌萌也不忍心管媽在醫院和家里來回奔波,她很自然的擔負起了大部分的照料工作。

照顧病人事情多又雜,偶爾偷空就想打盹,這忙來忙去,有時候會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這天,替管爸擦過手腳,管萌萌昏沉沉的趴在床沿就睡著了,蒙朧中,覺得病房里卷進了一陣風,感覺有人瞪著她看,然後就覺得身體一暖,好像有人在她身上蓋了衣服似的。

是誰來了?管璇還是媽?

眼皮睜不開,既然有人來,她也就放下心的睡著了。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躺在沙發床上的,全身裹得緊緊的。

本來嗡嗡翁的低聲講話聲因為她的清醒終止了。

「——英曇。」她揉眼。

她在作夢嗎?夢見了英曇?

最後的瞌睡蟲被她揉光了,她終于確定不是夢。

他看起來風塵僕僕的樣子,穿著長外套坐在床邊和管爸說話,一見她從沙發床起來,就踱了過來。

「你回來了?」掀了薄毯就要下來。「什麼時候到的……怎麼知道我在這?」

他看著她,看她的發,她的眉,她的眼,她的一切一切貪心的用眼楮吞噬著。「我真想打你一頓。」他嘆氣。

「蛤?」

他伸手觸模她暖暖的頰,「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嗎?」

打越洋電話,家里沒人,打手機,手機關機狀態,揪著一顆心匆匆往回趕,沒有人接機也就算了,青天霹靂還在後面,回到家,一間空屋子,只有黑珍珠對著他搖尾巴,他心心念念的人到處找不到,差點發狂。

忍著怒意和著急,他拚命的打電話找人,這才知道她回了老家。

呃……她終于遲鈍的想起來,她一直忘記打電話給英曇,說一聲她人在老家。

最慘的是她回來幾天了?

那天回來得匆忙,手機到後來居然就沒電,想到要去充電的時候又被別的事情耽誤,這一來二去,竟然把它給忘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捉住了他的手,他的指尖冰涼。

不見時,不覺得想念,見到了人,才知道有多想。

「你知不知道我差點瘋掉?」因為看不到她,以為她又不見了,不要他了。

她把他的十指包在自己小小的手里,努力想呵暖它,卻一把被英曇抱進了陵里。

他的胸膛是她習慣了的氣味,聞著,感覺著,心里無限的安心。

「咳……有話去外面說,去去去……」管爸看不下去。這兩個孩子的眼里根本只有彼此,那情意藏都藏不住,整個就是兩人世界,他這老頭子根本是一百瓦的電燈泡。

兩人來到醫院的小中庭,秋夜涼風徐徐,白天的煩躁都不見了。

來到人少的花園角落,英曇一把將管萌萌摟入懷里,將她的氣息悉數封入口中,久久不放。

「我的甜點。」他懷念。

兩人靜靜相擁,只是這樣互相取暖著,心窩里也是暖的。

英曇蹭著她的臉頰。「這些天,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也很想你。」

「有多想?」他兩眼發亮,閃爍得像天上的星子。

「這樣……」她抽離英曇的懷抱,用手比了一下寬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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