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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戲烈紅妝 第12頁

作者︰梁心

台上的人如果是沈清最好,如果不是……陸長興斂下雙目,那就算她運氣好。

第3章(2)

打從知道陸長興的另一層身分,沈清就不意外會在集玉閣里遇見他,豈料竟來得如此快,頭一回上台就遇上這克星。

她藏著、躲著,小心翼翼地避著,忍痛放棄能在宗室勛貴面前露臉的機會,臨時修改主題,從九天羽衣曲改為干坤戰舞,換掉一身華麗的舞衣,再以紗巾覆面,把自己的存在壓到最低,眼看就要順利下台了,陸長興居然在此時說要見她。

究竟是認出她來了,還是他天生疑心重,見她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要把她提到面前確認,先發制人?

她攏了攏頰面上的紗巾,內心忐忑不安,眼下她逃不了,只能低著頭,恭敬地跟著小廝來到廂房內。台上還有演出,她卻明顯地感受到在踏進來的那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令人頭皮發麻。

「世子,人帶到。」小廝將她領到陸長興面前,就退到秦王世子身後。

「芙渠見過各位世子、大人。」她恭敬地跪了下去,完全不敢看廂房里的任何一人,尤其是坐在她正前方的這一位。

每靠近他一步,她身體就多僵直一分,陸長興給人的壓迫根本無法忽視。

「芙渠?」陸長興笑著重復她在集玉閣里的花名,單手輕叩著小廝才剛端上來不久的蓋杯茶,語氣慵懶地道︰「抬起頭來。」

沈清身軀微微一顫,听話地挺起上身,眼神卻仍是朝下,不敢與他直視,心里已是一片死灰,就怕陸長興下一句話就是要她解開面紗。

到時她該怎麼辦?

「覆面就算了,還戴頸飾,你是狗嗎?」陸長興執起蓋杯,滑了兩下蓋子,看到頸飾,還有這雙假意屈服的秋瞳,他幾乎可以篤定此人就是沈清。

等候她過來的這段時間,他怒氣稍稍平緩,見到她眼神不變,知道她骨子里還住著那名倔強的姑娘,心里才好過一些。沒想到被她成為瘦馬一事刺激得險些掉了理智,忘了這人伏低做小的本事可高著呢。

「芙渠非狗,但賤命與之無異。」沈清淡然答道,即便內心極不情願將自己壓得這麼低,但為了父兄,她忍!忍不下來也得忍。

憤怒與恐懼交織,沈清背心淌了一大片汗,還要假裝不受影響,光是面對陸長興這個人就已經快要用盡她全身力量,她如何分神去想月兌身的事?

陸長興輕啜了一口茶水,淡淡地笑了。「你說自己是個命賤的,我看你倒是個不服輸的,不然怎麼會選跳戰舞呢?」

「芙渠身子不夠柔軟,戰舞反而適合。」她淺聲答道,內心是懊悔不已。改跳戰舞是為了讓陸長興別注意到她,因為她的力道發揮不出戰舞強韌的美感,沒想到最終還是失算了。

「我要見你,就表示我對你有興趣。」陸長興擱下蓋杯,看著她柔順的模樣,不曉得心里正在轉著什麼月兌身的想法。

「你既然是閣主捧上台面的瘦馬,應該知道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有能力將你贖出集玉閣,許你後半輩子錦衣玉食,你進來眼珠子連轉都不轉一下,難得是個懂規矩的,我這人不喜歡別人朝秦暮楚,你算過我第一眼了。」

台上歌舞依舊流暢地進行著,可惜席間沒幾個人把注意力放在上頭,全拉長耳朵關注陸長興說出來的每一個字,秦王世子更是直接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低著頭的沈清自然也是大為吃驚,她此刻最擔心的就是陸長興的另眼相看!

她咬了咬牙,本來想順勢抬舉一下集玉閣里的伶人每個都是懂規矩的,好顯得自己平庸、不值一哂,又怕陸長興就著她說的話下套,最後把她綑死,已經上過當的她,根本不敢賭,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咽下。

「很好,沒讓你開口就不說話,要是你方才蹬鼻子上臉,我馬上趕你出去。」陸長興眯起眼,像對她極為滿意似的,嘴角緩緩上揚。

他這麼說,沈清更不敢在這時候開口了。她不敢去猜陸長興的意思,不管猜對猜錯,她都討不了好處,好像落入網中、被人拖上岸的魚,一點辦法都沒有,不管往哪兒走,都是死路一條。

「世子,你方才說的話還算數吧?」陸長興轉頭對秦王世子笑了笑,十分愉悅開懷,指著跪在地上的沈清說︰「我要她。」

連續兩回從他手里逃月兌,這一次,她別想再走,用任何辦法,都不行。

這一次,他要在她飛翔之前,把她的雙翅折斷。

沈清險些腳軟,一顆心頓時沈到谷底,當年被一群漕幫幫眾困死在碼頭上時,她還不曾這麼絕望過,難道多年來的努力就要毀在今日了嗎?

不行,絕對不行!她必須冷靜,必須沈著,陸長興是干大事的人,不可能隨時盯著她,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肯定還有轉圜的余地。

前提是……她要能抗得住陸長興的羞辱,這次落到他手上,又是以瘦馬的身分,肯定討不了好,說不定還得連當年舊債一起償還。

「當、當然算數!」秦王世子差點咬到舌頭,太驚訝了。「不過……你不先看看她的長相嗎?要是不合你的意思……」

「不用了,這樣才有驚喜。」他還沒看過沈清兩年後的模樣,斷然不會在此刻要她把紗巾拿下來,讓在場眾人看清楚她的容貌。

「這樣呀……」能讓集玉閣選為瘦馬,又標以高價,容貌必定不俗,這點應該不用擔心,只是他克制不住好奇,又多問了句。「你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啊?」

等陸長興收了名瘦馬的事情傳開,身為東道主的他,肯定會被無數人套消息,他到現在還沒看出她有什麼讓人眼楮為之一亮的特色。

「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陸長興端起蓋杯茶,一飲而盡,潤著雙唇,勾起嘴唇笑道︰「就她舞跳得特別丑。」

「……這、這樣啊。」秦王世子勉強湊了這幾個字出來,其他人是完全找不到話。他脾胃也太奇特,難怪孤身這麼久,現在他們也不好意思叫芙渠重現戰舞,看看到底有多丑,丑到能入陸長興法眼。

沈清默默地嘆了口氣,什麼想法也沒了。

一方帕巾,隔絕了沈清的視線,等她能重新視物之後,這世界就會完全變樣。

她進了陸府,還成了陸長興的姨娘。

不管集玉閣底下出來的名伶瘦馬身段有多麼妖嬌,肚子里存了多少斗升的墨水,在正經人家眼中,依舊是下九流的女子,上不了台面,供主子玩樂幾年,年老色衰,給了筆銀子放走還是她們得以善終的命運,不見得人人都有機會抬成姨娘。

別人羨慕她能得陸長興青睞,一進門就有姨娘身分傍身,後宅又無主母,日子有多愜意就有多愜意,殊不知她心情忐忑像八月做大水的厲江,一點都不快活。

她本想著進了陸府之後,走一步算一步,豈知她一坐上粉轎,搖搖晃晃進了小門,就什麼主意都沒有了。

陸長興讓她模不著頭緒,她實在不清楚要如何防患未然,而陸長興卻像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麼似的,早早守在該處,等她自己送上門。

咿呀一聲,房門開啟了,沈清交握擱在腿上的雙手猛然一緊,屏息以待,不久便看見一雙黑靴走進她帕巾下。

「下去吧。」陸長興打賞了守在房內的兩名嬤嬤及兩名丫鬟,揮手要她們退下。

食指一抬,揭去了沈清臉上的帕巾,霸道地抬起她的下顎,側頭笑了笑。「似曾相識的一幕,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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