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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床上的答應 第42頁

作者︰淺草茉莉

「听說王後不是王後!」小伙子賣關子地道。

「啊?!什麼叫做王後不是王後?」誰听得懂啊?

「哎呀,若照詔文所寫,王上所迎娶冊立的女子不是義明日,那射日公主只是代嫁,如今任務完成,所以回屬地去了。」

「啊?!代嫁?!哪有這樣的事?!」眾人驚愕。

小桌上那小的,蒼白的臉龐上出現震驚。

「千真萬確,這詔文確實這樣寫,說是真王後于冊立期間因故不在皇城之中,所以請來射日公主代領王後的金冊寶璽。」

「天啊,王後的金冊寶璽還有代領的?這可是史上頭一遭,聞所未聞!」

「是啊、是啊,這天下哪有在冊後大典上沒有王後的?」

「讓王後缺席的事,這王上也能忍?」這實在不可思議,王上乃九五至尊,哪有在大典上有帝無後的,這豈不輕蔑了至尊?!

「這詔文不是證明王上忍了嗎?王上之前除了一個曹答應之外,對任何女子都不屑一顧,這回是真的動情了,竟對這位王後百般容忍,還允她找人代嫁,這就是非她不可了嘛!」

「那那那……這位敢讓王上苦等的真正王後到底是誰?」

「王上為了讓天下知道這件事千真萬確,在皇詔上頭還印有王後的寶印。」

「王後寶印?那還不瞅瞅上頭刻著的名字,這不就知曉誰是真正的王後了?」

「我眼力好,我來瞅!」有人將皇詔搶了去瞧。

小桌上那小的,整顆心擰成了一塊,放在桌上的手,不知不覺握成了兩個小饅頭。

「瞅出來了,瞅出來了,這是曹……曹默默?!」

「哎呀,這不是過去那個曹答應嗎?!」

那小桌上的人突然由椅子上摔到地上去,那老的趕緊去扶,而眾人也只是瞥去那麼一眼,所有注意力全在皇詔上,誰有心思去管別人怎麼跌跤了。

「嘖嘖嘖,從一而終,這莫不是帝王家的傳統吧?想那大帝一生只愛世後一個,到了二世帝居然也是只鐘情一人,這繞來繞去,原來王上要冊立的人是曹答應!」

「可她身分低,听說出身不好……」

「是啊……不過這皇詔上頭印有王後金冊的疏文,這拓印的字糊,大伙再瞧仔細點,是不是有寫曹王後究竟什麼出身啊?」一般來說,金冊上頭一開始就會載明王後的身世,好比出身于哪一家、哪一族等等。

「有了,宿星!想不到曹王後是宿星人,她是宿星的小鮑主!」

「怎麼可能?!當年宿星王死時,並無遺留任何後代,她哪有可能是宿星王族子孫!」

「是真的,上頭寫得清清楚楚,她是宿星王族第四代繼承人,她的爹是死去宿星王的王叔,因為宿星王族幾乎滅絕,所以她是宿星最後也是唯一的一位公主。」

「大家都以為宿星與弦月一役之後滅盡了,原來沒有啊。」

「那好啊,雖是落難公主,但好歹也是位公主,這還是配得上咱們王上。」

「可日前傳出她私自出宮,與劉權昕共謀還有染,這又是怎麼回事?」又有人提出這事。

「你難道沒听說這次劉權昕造反,是曹王後趕去九華宮救了王上一命的,這事在場的眾軍將都瞧見了,每個人都被她的舍命之舉感動,她怎可能與逆賊劉權昕有染,這分明是誤傳。」

「也是,她救王上是大伙都瞧見的事,這就證明了她的清白,那有染之事是瞎傳……」

大廳上眾人還在討論,而那小桌上的老人則悄悄扶著似乎病弱得舉步維艱的小的,往客棧樓上的客房而去,他們不再繼續听大家說些什麼了。

一回到客房里,曹默默就不支的往床上倒去,曹寅也替孫女倒了杯熱水放在她床前。

「咳咳咳……」她沒能喝下,不是因為淚流滿面,而是自己的身子根本已經吃喝不下任何東西,以後就連說話能力,恐怕也會漸漸失去,最後在不能言語、不能動彈的情況下死去。

曹寅也見了嘆口氣的在她面前坐下。本想趁她還能走動的時候,帶她出房間透透氣,不料就听見這些事,唉,听了後,自己也又悲又喜,心情極端復雜。

「我也想不到,那小子竟然將你立為王後,他可真有心啊!」他誠心說。如今他已不再怨冶家父子滅宿星一事,孫女說的對,一切有因有果,宿星會敗是自己造成的,怨不了旁人,而他也不得不承認,冶家父子都是難得的明君,由他們統治實在是百姓之幸。

曹默默眼眶里蓄滿翻涌的淚水,「王上為何要這麼做……嗚嗚……」她感動到不行,方才在大廳時,就差點激動的哭出來,直忍到避開人群才敢哭。

「唉,當初以為他冊立義明日為王後,對你根本是無情無義、一點都不在意,可這會才知道,他是找人為你代嫁。且再仔細去想想義明日的作為,一來就殺了唐正禮,扳倒泰國之,就連王仁甫這卑鄙的老家伙也一並幫你除去,這些具是反對立你為後的人,更是朝廷中吸食民脂民膏的毒瘤,而義明日若無冶策在後頭支持,她也干不了這些事,然這些人與她無仇,她何必鏟除,這分明是冶策讓她來替你披荊斬棘的,這小子,用心良苦!」細細想通這些事後,他不得不點頭道。

曹默默淚如雨下,悲喜得不能自已。多高興他心中有她、多高興他為她做的這些事,不枉自己為他付出真心、不枉自己此生愛他一場,只可惜……

她忍不住大哭起來。

「要回去嗎?」曹寅也嘆聲問。

她悲哭著猛搖頭,「不能回……咳咳……不……不能回……」

「可他大費周章的發皇詔,不就是希望你得知真相後回去找他。」

她哭得抽抽噎噎的說「我如今已是暮景桑榆、朝不保暮,見他又能如何?只是讓他為我送終罷了……咳咳……與其讓他見我這形銷骨立、形如槁木的丑模樣,還……還不如就此與他別過,咳咳……讓他盡早忘了我,再去、再去立過新後。」

她眼里充滿淚水,邊說邊咳,顯見身子狀況極差。

曹寅也見了心痛,「他將你的身世都查清楚了,應該也知道我其實不是你的親爺爺,只是宿星王族的護衛,當年護著你爹娘逃出宿星王宮,幾年後他們生下你死去,我為了繼續籌謀扳倒弦月之法,將你當成我親生孫女扶養,你從此與我姓曹,這些事縱然冶策都知道了,不過你身中劇毒之事,恐怕他還是不知曉吧,而你若不願出面,他也許要恨你無情無義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誰教我沒將自己這破身子照顧好,明知餓不得還這樣不知死活的幾天都忘了進食……」她自責,只能怪自己。

「這還不是教那小子給氣的,他若不迎個假王後來,你怎會傷心到吃不下飯,讓自己身子里的東西生病,而你若不是再為他擋那一箭,讓自己傷上加傷,哪至于藥石罔效,這一切分明都是孽緣,孽緣!」

曹寅也說著眼眶驀然泛紅的又捶起自己的胸膛。

「而真正該怪的人是我,我若沒有一心想要替先王報仇雪恨,又怎麼會有眼無珠的去與劉權昕合作,讓他逼你幫他,甚至騙你離開帝宮,教你深陷痛苦,最後讓你體內的藻毒發作,這都是我的錯,你若好好待在冶策身邊,何至于會有今天!」

他悔恨交加,終究內疚到老淚縱橫。

「爺爺,我不怪你,一切都是我的命,其實早在我一出生時就該死的……」

月華殿內,冶策發威動怒的掃落御案上的所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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