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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勇敢(上) 第8頁

作者︰單飛雪

「真是快瘋了,就說我沒有啊。」

「要是有呢?那我就要問你耳朵和眼楮哪個重要了。」高金霞向保鏢命令。「把東西拿出來!」

保鏢走進房間,拎出一個盒子放在茶幾上。

「這什麼?」崔勝威問。

「你打開啊。」

崔勝威依言打開,怔住,望著盒里的東西。

「怎麼?沒話說了吧?」

方才還一臉賴皮,這會兒崔勝威凜著臉,緘默了。

「這也是我的資產吧?誰準你賣的?現在——」高金霞執起柺杖,抵住他頸部。「告訴我,眼楮和耳朵,哪個更重要?」

崔勝威陷入長考。

「想清楚沒?」高金霞催促。

崔勝威拿出盒里的東西,是一把酷炫的黑底金紋電吉他。

「這麼漂亮的電吉他,你竟敢給我放到網路上標售?」

「真是。」崔勝威吸口氣,鎮定下來,故作輕松道︰「女乃女乃,這麼說得標的那個‘娜娜’是您嘍?唉,早知道是您我就不收錢了。」

「重點不是錢,你崔勝威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趁我不知道的時候賤賣我的資產就是在弄我。」

「會賣它是因為用不到,丟下老婆和孩子落跑的人,他的東西我看著礙眼。」這把吉他是老爸的。

「干麼又掐我?」

「做爸媽的就是再爛,能把你們生得四肢健全就要感恩。」

「我又不會彈,一直放著積灰塵也不對吧?我這是在‘活化資產’,反正我的錢就是您的錢嘛,您以前做投資的,怎麼不知道活化資產的重要性?」

「嘖,滿口生意經,看來我把你教得很好。」

「這要感謝您的栽培。」還有虐待。

「你說得對,所以我幫你找到‘活化它’的方式了。」高金霞從口袋拿出一張紙,塞進他懷里。「給你。」

「這什麼?」不看還好,一看就噴笑。「來自地獄的使者,體驗惡魔的教,痛徹心扉喚醒你的吉他魂,地獄魔鬼訓練營正是為墮落的你存在。這什麼啊?哈哈哈。」

「好笑嗎?這是幫你報名的電吉他密集訓練班。」

「哈哈哈,天啊,哈哈哈,我哪有時間彈吉他?」崔勝威笑到掉淚。

「沒時間嗎?那去死好了,死了就有時間了。」

「我不喜歡電吉他!」那是混蛋老爸的嗜好。

「但我喜歡。六個月後,在我八十大壽上,我要听你彈它。」

「您喜歡電吉他?0K,您生日時我請樂團來表演。」

「我比較想看狗崽子表演,自己的吉他要自己彈。」

「不是我的!」

「這叫子承父吉他。」

「女乃女乃您這是——」

咚滴通!

電吉他忽然發出沙啞聲。

正在盧的兩人一齊轉頭望,剛剛還趴在一邊的車東元,竟來到近處撥弄吉他弦。

「好像滿好玩的,呵。」車東元弄弦完畢,仰起臉對著他們笑。

「威,他動我資產。」高金霞說。

「剁他的手。」崔勝威道。

車東元又想哭了,有錢人的情緒好難拿捏喔。

第4章(1)

深夜的PUB里,年輕人手持酒杯,攬著正妹鼓噪笑鬧,燈光昏暗,酒精發酵。

眾人在虛幻里取暖,誰教現實太悶,老板又機車,兄弟姊妹們下班來听歌解氣,明天的愁明天擔,大腦先讓重節奏打一輪,high完再躺溫柔鄉。

舞台上,「九玖樂團」正在準備,預備今晚要讓台下青年嗨翻。

蹦手大吉調整hi—hat位置,貝斯手兼主唱的張娜英擺好貝斯音箱,鍵盤手陳安古也就定位。

張娜英問道︰「團長呢?還沒到?」接著不屑地哼一聲。「她不是最愛強調不能遲到?」

「已經來了。」陳安古說。「她在地下室換衣服。」

地下室的休息區,徐明靜對著鏡子描上黑色眼線,涂上艷紅唇色,戴上金屬耳環,套上爪戒。

待著裝完畢,她抓來一旁的紅色電吉他,目光森冷,凝視鏡子。

還是老地方,一切也如常,只是……鏡子里只有我,沒有你。

斑長發的你,如今在何方?過去我們總是在一起的啊,一起登台、一起彈奏吉他。

「振宇哥……準備好了嗎?」她輕聲問。盼著看他點頭,然後像過去般高舉拳頭與她相擊,互道加油。

當她握拳舉向空中,觸到的卻只有冷空氣。

「我們走吧。」她背上吉他走上樓,樓梯響起的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不論她怎麼懊悔、怎樣想念,回應她的只有冷空氣。

徐明靜步上舞台,向團員示意。鼓手高舉鼓棒敲三下,徐明靜刷弦,燈光閃滅,年輕人歡呼,弦音狂爆,張娜英開始高歌。

台北刮起南風,連著幾個日夜雨下不停,出現反潮現象。濕氣聚集,樓梯間更顯黝暗。室內玻璃窗凝著水珠,霧蒙蒙的,濕氣侵蝕骨肉,讓人們犯困憂郁,天色像是要永遠的灰下去。

徐明靜練吉他時,手指僵硬難使,頭也犯疼,對活得夠郁悶的人來說,這樣的天氣很有死亡氣氛。那個人……走的時候也是像這樣的陰雨天。

「柳橙汁。」她放棄睡眠,在熟悉的PUB吧台前坐下。

午夜的PUB只有零星幾桌客人,燈光昏黃,燭光裊裊。徐明靜趴在桌面上,搖晃著杯子,聆听冰塊撞擊玻璃的清脆聲。

她看著燭光明滅,獨自啜飲回憶,回憶也像惱人的濕氣,無形卻纏膩,默默侵蝕著她。

坐在這熟悉的位子上,彷佛又聞到他的氣味,那混著煙草的威士忌。他彷佛一如往常坐在她的右側,她只要稍微往右靠,就能倚進他胸膛。他叛逆的長發會擦過她臉龐,帶來些微搔癢,很舒服,但是她討厭他愛穿的硬皮夾克,靠近時常擦痛她的皮膚。

他們愛的時候很瘋,翻臉時更瘋,也會惡言相向,吵到不可收拾就會冷戰數日。當她後悔想和好,就會來這里,坐在這個老位子,像這樣點一杯柳橙汁,等好幾個小時。

他要是心有靈犀來了看見她,會站在她身後,將她散在背後的發與他的發系纏。

那是他的拿手把戲,總是能逗她解氣。

「徐明靜?」他會溫柔地喊,而她不會輕易賞他笑臉,她會假裝還在生氣,起身就走,但他會拉住她的長發,讓她不得不坐下動手拆發結,那要耗很多時間。

「施振宇,你好幼稚。」

「想去哪?不要解了,我們結發一輩子。」

徐明靜抬手順過發絲,滑順到底,但她卻一陣空虛。她將頭發留得更長了,他卻不來惡作劇。她仍端出這個和好的姿勢,他卻不來鬧她。

「徐明靜。」有人喊她,這略高的聲線和濃烈的香水味,教徐明靜渾身一僵。

「麥卡倫,十八年的。」來人點了威士忌,將皮夾擲到桌上,在徐明靜右側坐下。

沈珠荷長發綰在腦後,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但精致的妝容、名貴的衣著,黑洋裝搭配雪色毛大衣,除了眼角微微的皺紋外,皮膚仍好得像瓷女圭女圭。

她瞄著徐明靜,微笑打量她,那是挾帶惡意的笑容。

「嗨?」她一口干了威士忌,舉杯,酒保又立刻斟滿。「不好好在家睡覺跑來干麼?慶祝自己活生生的?還是太寂寞,坐在這兒等人釣啊?」

她又干一杯,重重放下酒杯,挨近徐明靜,尖銳的紅指甲觸上她的臉,很有威脅性地搔她臉龐。

「丫頭,像這種下雨的夜晚,我啊,就特別特別想你。沒想到來這兒,真讓我遇到你,咱真是心有靈犀……」

徐明靜不看她,只是緘默著。她沒辦法惡言相向,只能消極回避。男友走後,一次也不來夢里,倒是男友的媽媽很常找她刷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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