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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見前男友 第22頁

作者︰童繪

那笑顏就近在咫尺,彎彎的嘴角、淺淺的小酒窩,還有那一笑就慣性輕輕皺起的眉心,令人想為她揉開。在這一刻,身邊靜了。

徐光磊必須承認他想念這樣的距離,想念他們曾經那麼靠近,他只要伸手就能呵護。可惜他不夠醉,所以只能回以相同保留的笑,玩笑說著︰「誰叫你努力,你這個努力家,就不能留一點給別人努力嗎?」

「你管我。」她雙頰鼓了鼓,撇過臉。

那側臉微紅,不知是因酒氣還是燈光……他實在不該追究太深。徐光磊長指推動了酒杯,「戴詩佳,我們從朋友重新開始,好嗎?」

那聲音輕輕的,幾乎被身邊的嘈雜蓋過,但她確確實實听到了。戴詩佳握握手中酒杯,舉高輕敲他的,點點頭。「好。」

水晶杯的聲音比他們達成的協議更加響亮,震入耳中。

從朋友重新開始……沒什麼不好,是吧?

至少比一見面就尷尬的關系好多了不是?

交往又分手,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耿耿于懷又能怎樣,都是什麼時代了,真的放不下就再去表白一次,說分開的時間里心中只有他,說分別的考驗只更加確認此生再也找不到如此契合的對象……太夸張過頭?太惡心?如果沒那麼非君莫屬,那麼就該大大方方的。大方打招呼、大方問候,把他當成一幅最美的過眼雲煙——可以沉醉片刻但千萬不要想著再捉住什麼了。阿任是這麼告誡的,而她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戴詩佳想起那天老弟吃錯藥發脾氣後,又神經錯亂花了整個周末將家中打掃了一番,就這麼巧,釘死的書架斜了一角,滑下了幾本她自己編撰的sop手冊,又那麼巧壓在最上頭的那本正是寫完前言後亳無進展的「前男友養成手冊」……

這本標題亂寫一通的筆記,一寫完前言她就馬上想銷毀的冊子分明塞在書架底處,究竟怎麼在打掃時不小心掉了出來,還壓在雜物上方顯眼處的……其實已無追究的意義。情聖等級的老弟後來向她語重心長地開示了整個下午,給出的結論就是︰對于分手的戀人,如果無法老死不相往來,那就試著做朋友吧,畢竟人沒有抹去過去戀情的需要,那是再怎麼否認都不會消失的歷史。

戴詩佳又喝了口杯中物,酒香醇厚,她卻反而清醒了過來。

徐光磊沒有一秒將視線移開。

交往時的她並不是如此沉默,私底下甚至有頑皮的一面,然而他已沒有再見到那樣的她了。是因為他們不再是情侶關系?還是她本就只在特定對象面前才會顯露真實的一面?

眨眼,相同的昏黃氣氛里,人聲交談變成了自彈自唱的情歌,眼前的她頰上依然紅暈醉人,那個大男孩彎身輕點了她紅唇……握著酒杯的手驀地收緊,徐光磊垂下眼。

兩人間又陷入了沉默,少了先前的緊繃與尷尬,多了某種遲疑。

「嘿,介意我們加入嗎?」

解救他們的是幾個年紀相仿的會員,手持酒杯與余董新開的酒圍到了相較之下空曠的圓桌前。

「不介意。」戴詩佳與徐光磊異口同聲,下一秒身邊圍來了幾個會員,適時轉化兩人間忽暖又忽冷的氣氛。

杯中草原味十足的非洲紅酒飲盡,換了優雅的法國紅酒,話題不斷轉換,從酒的產地到起士到生火腿到橄欖,再到旅游、購物、各地美食,然後不知道怎麼跳到了基隆夜市、陽明山夜景跟金山溫泉。談論的內容不是重點,重點是每個人都能或多或少說說自已的經歷,藉分享尋找共鳴。

「沒想到你也會上山看夜景呀。」聊到夜市話題時才加人的黃穎紋趁著交談的空檔來到徐光磊旁邊。眾人說起近來上映的幾部文藝片,他們正好都沒看過,所以插不上話。看出徐光磊有些心不在焉,她小聲問著。

「嗯,以前去過幾次。」他不會開車,曾經情到濃時有一任女友會刻意繞很遠很遠的路送他回家。徐光磊點點頭,舉起的酒杯擋住一半表情。

黃穎紋喔了聲,那麼浪漫的行程是跟女朋友去的嗎?話還沒問出口,下意識想到了他的前女友戴詩佳……轉轉眼,咦了聲。「戴律師呢?剛剛不是還在這嗎?」

「她去接個電話,事務所同事打來的。」徐光磊代她回道。「話說回來,也去了滿久了呢。」旁邊的西裝男看了眼手表,「十分就出去了吧,現在都快半了。」

若不是一直注意著,又怎麼會知道她離席了近二十分鐘?徐光磊眉微蹙。「外頭接電話?可是沒看到人呀。」黃穎紋朝店門口的窗外望去,對街還有間居酒屋,桌椅都擺到外頭來了,還有人在劃拳,但巷內不見她身影。

「戴律師從後門出去的,」西裝男又說,望向徐光磊,「前門那邊大概太吵了,隔壁桌剛好有人說從後門防火巷抽煙回來,她就往那邊去了。但……真的有點久呢……」

「對呀,二十分鐘真的有點久呢……」黃穎紋也順著西裝男視線看向徐光磊,見他沒接話,只好又道︰「要不要去看一下?」

他跟戴詩佳曾交往的事早餐會里大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跟小江因為戴詩佳的事當眾起過沖突也是會員間津津樂道的,眾人不知道的是,她的工作電話大約是半小時起跳的……

不過,換了部門也是這樣嗎?倏地徐光磊一擰眉,放下酒杯。「我去看一下吧。」

鐵門邊一個木質酒箱疊起至半身高的置物台,台上一盞小燈及煙灰缸,戴詩佳斜倚著酒箱,手機夾在肩耳間,一手壓著筆記紙寫字。「好,嗯,記下了……沒關系,我本來明天就會一早進公司處理事情,而且小溫先生早上不在,去所長那邊簡報只要十分鐘,沒問題的……嗯,不客氣。」她說著,將筆夾在筆記紙中,收進口袋,「你剛說還有另一件事是……呃……這個要問林助理,我離開的時候把東西都移交給他,他也跟對方律師見過兩次面,至于他們會面的內容我就不清楚……啊?怎麼會這樣……呃,好吧……當時三房主張地是她的,二房主張房子是她的,我覺得最奇怪的是二房的三男竟然倒向三房那邊……等等,李助理,那已經是一年前的案子了,說真的我也不是百分之百確定那個三男的意圖……可是……好吧,嗯,也只好先這樣。好,掰掰。」

收了線,戴詩佳左右擺動保持同一姿勢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脖子。

她是不介意明天一早去所長室簡報以前經手、並且于調職前幾個月就交接給林助理的案件,講究各人事各人理的小溫先生那邊她也不會去提,省得節外生枝;剛才電話中李助理對于案件檔案不全一事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就一個案件請她協助。

是不是她沒有交接好呢?是不是匆促之間她說得不夠清楚、文件不夠詳細呢?還是因為她的臨時調職讓林助理一下子多了太多工作而分身不暇?就連正在處理歐洲事務的李助理都要分身幫忙……

戴詩佳泄氣地垂下雙肩,她連不給同事添麻煩都做不到,自己或許真的無法勝任在所長室的工作,這與努力無關,與能力有關。

嘆氣……戴詩佳甩甩頭,才想回到店內,手機又響起。看了眼來電顯示,臉上繃緊的表情緩了下來,她接起。

「嘿,到飯店了……沒有,我在外頭。嗯……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吧,呵呵……不會啦,你也辛苦了,巡演到哪了?卡加利市?……不知道,沒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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