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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枕邊人 第3頁

作者︰季可薔

誰也不敢挑明的真相是,這其實是一樁各取所需的利益聯姻,童話里的王子與公主並不相愛。

為了錢,她不得不嫁給一個相中她DNA的男人,這就是丑陋的現實。

包丑陋的是,新婚當夜,她的丈夫便擺明了不想浪費任何時間惺惺作態,他省略了醞釀激情的前戲,只想如野獸般苟合。

她無法忍受,氣憤又恐慌地推開了他。

在那一刻,她瞥見他冰銳的眼神似乎變得迷惘,但那也只是短短一瞬間,很快地,他便翻身下床,用手梳理了下亂發,一顆顆扣回襯衫鈕扣。

「你不能永遠拒絕我,所以盡快做好心理準備吧!」撂下這句話後,他轉身離開,昂首闊步。

就連被自己的妻子拒絕,他也顯得那麼疏離而高傲,她不禁懷疑,這人真的擁有一絲絲情感嗎?他該不會是個冷血動物?

這問題,在新婚三個月後,她總算有了明確的答案。

那夜,夏雪坐在書房里處理公事。

低頭閱讀一份報告時,一束發絲撩撥著她鬢頰,她有些不耐地將不听話的發綹撥開,連撥幾次,最後索性抓起發圈,將秀發束成馬尾。

這長發是嚴永玄要求她留的,他要她像個「女人」。

「你的胸部已經夠小了,又老是穿長褲,不注意的話恐怕別人會把你當成男的,就像我第一次見到你一樣。」

明明是不帶情感的評論,她卻覺得自己被刺傷了。

她開始養護秀發,甚至逼自己多穿裙子,但她並不認為自己這般的努力有得到他贊許,他毫不掩飾地在外頭金屋藏嬌,最新任的情婦據說擁有一半的法國血統,長得猶如洋女圭女圭一般,美若天仙。

Lily,這是那女人的芳名,從他的特別助理口中听聞時,她奇怪自己一點都不吃驚。

有錢有勢的男人哪個不以拈花惹草為風流志業?他當然也是,若是她膽敢質詢,說不定他還會反過來責怪她沒盡到妻子的義務。

既然她不能在床上滿足他,又怎能阻止他去找別人?

夏雪自嘲地尋思,情緒一時涌上幾分浮躁,她啜口咖啡,正逼自己重新專注時,門外傳來一陣跫音。

不輕不重卻百分之百傲慢的步伐,只可能屬于那個男人。

她倏地繃緊神經。

數秒後,嚴永玄推開書房門扉,從容走進來。她警戒地盯他,像獵物防備著獵人,而他落定她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她暗暗咬唇,不發一語。

他同樣不說話,揚起右手,拉下她束發的發圈,秀發如絲,輕盈流瀉,而他的指尖曖昧地按撫她頭皮。

她頭皮發麻,全身顫栗。

靜靜地玩弄一會兒她的發,他忽地傾彎身,大掌扣住她後頸,逼她靠向自己。

目光交會,空氣中似是竄過電流,麻痹了她,她幾乎不能動彈。

「給我。」他沙啞地低語。

她震顫。「什麼?」

他用視線指了指她的手。

她這才察覺自己手里還緊握著鋼筆,那是她生日時父親送她的禮物,她一直帶在身邊。

他一根根扳開她手指,取下鋼筆,她覺得自己彷佛失去了防身的武器,血流慌張地滾燙。

「今天晚上,你躲不掉了。」他語帶警告。

她慌得嗓音差點卡住。「嚴、永玄,你不能……不顧我的意願。」

「我不能嗎?」他漠然撇嘴,似笑非笑,扣住她後頸的大手驀地使勁,弄痛了她。「你不會忘了吧?夏雪,你在法律上是我的妻子,有義務陪我完成床笫之間的責任。如果你一再拒絕我,我有權訴請離婚,而你的公司就再也拿不到我半毛錢。」

她咬牙忍痛,不許自己飆淚。「你……放開我。」

他依言松開了手,卻用譏誚的眼神繼續束縛她。「月兌下衣服。」

冰冷無情的命令在她自尊的鎧甲上刺裂一道縫,然而她不許自己示弱求饒,顫著手,緩緩地寬衣解帶。

連身裙落了地,跟著是雪白的襯衣,縱然她設法延緩速度,仍避免不了半果地站在他身前,像個月兌衣舞娘,等待客人的賞識。

她身上只剩海藍色的胸衣和內褲,她告訴自己這沒什麼,她是他的妻,讓他看遍全身上下又如何?但羞恥的浪潮仍是席卷她心海,掀起驚濤駭浪。

他謎樣地凝視她,眼潭深不見底。「怎麼不月兌了?害羞嗎?」

她恨恨地瞪他,雙手輕顫地往後,預備解開胸扣。

驀地,一串手機鈴響。

她凝住動作,他接起電話,听對方說了幾句,墨幽的眼潭霎時綻出銳光。

「你找到我要的那幅畫了?很好,什麼時候可以弄到手?」他一面問,一面往門外走去。

夏雪凍在原地,腦海一片空白,好半晌,方拾起襯衣,掩在自己身前。

他就那麼走了?他究竟……把她當成什麼了?

這輩子她從沒一刻像如今這般感到難堪,如果那男人看著半果的她是一種侮辱,那麼他不看她更加羞辱。

在他眼里,她這個妻子的吸引力遠遠比不上一幅畫。

既然如此,他為何要娶她?對,他是為了她的DNA,但連她半果的外表都引不起他的「性致」,她的DNA又有哪里值得他追求的?

嚴永玄,她恨他,好恨他!

她再也忍不住了,饒是她自負冷靜,這般的恥辱也遠超過她能夠負荷的程度,淚水灼痛她的眸,而她的心更痛。

「我恨你……我恨你!」她低啞地嘶喊,右手一揮,書桌上琳瑯滿目的紙筆文件紛紛落地。

但滿腔的怒火毫無熄滅的跡象,她又抓起一只花瓶,用力朝牆面擲去。

「你做什麼?」

他又出現在書房門前。

她轉頭瞪他,透過迷蒙的淚霧,她能看見他的眼神蘊著不解,還有一點點異樣——他嚇到了嗎?擔心自己娶回一個不懂得控制情緒的瘋婆子?

她冷冷揚笑。「你不是看得很清楚了嗎?我在發飆。」

他皺眉。「因為我要求你跟我上床嗎?」

因為他對她的女性魅力視若無睹,因為他關心一幅畫比關心她還多!

她咬牙切齒,生平第一次有想殺人的沖動。「嚴永玄,你真的是一個很可惡的男人。」

「我可惡?」

最可惡的就是,他並不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哪里不對。她深深呼吸,唇角漾出一抹苦澀。

他默默注視她,良久,彎身撿起她的連身裙,遞給她。「穿上吧!今天晚上我就放過你。」

他放過她?放過她?!

這麼說她還該跪下來叩謝聖恩了?憤慨的眸刃砍向他。「你這人沒有血——不對,應該說你這人的血是冷的,沒有溫度。」

他沒答話,眉宇不動。

就連她如此挑釁他都不為所動,簡直是不折不扣的冷血動物!

「我出去了。」片刻,他落下這句話。

她一震,不覺揚高聲調。「你去哪兒?」

「這你不必管。」他淡漠地回話,揚長而去。

她憂郁地咬唇。

她不笨,猜得出他會去哪里,對她無法盡興燃燒的自然需要另一個女人來替他紓解。

他去找Lily了,她做不到的,他的情婦會替她做。

數分鐘後,一陣重型機車的引擎聲呼嘯地劃過夏雪耳畔,刺痛她耳膜。

他果然離開了,飆著重機,前去尋找一個真正溫柔的女人。

多浪漫……多像電影情節。

「那我算什麼?算什麼……」

她細聲呢喃,背倚著牆虛軟地滑落坐地。

夜深了,夜色森濃,黯淡的光影下,隱約能見淚星閃爍。

第2章(1)

那夜過後,他們之間的關系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不是變得更好,也非變得更糟,只是變冷了、變淡了,兩人待對方都相當彬彬有禮,不像夫妻,倒像臨時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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