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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路嫁王府(上) 第9頁

作者︰水草

彼正元要送女兒去討好地方官這件事,除了吳氏的貼身丫鬟以及顧清蓉身邊的人,其他婆子丫鬟並不知曉,這個采買婆子自然也不知道。

睿王手下假意跟著嘆息。「還真是可惜了,听得府上老爺傷心過度病倒了,倒是府上夫人還能理事,當真不容易。」

婆子啐了一聲,「小扮你是不知道,我們家三姑娘可不是夫人肚里出來的,不是親娘,又怎麼會傷心呢。」

睿王手下大為好奇的又問道︰「你家三姑娘的親娘呢?閨女失足落水,也不見親娘。」

「說起來柳姨娘也是個命苦的。」婆子遂將柳氏的來歷身世當傳奇故事一般講了一遍,末了還重重嘆了口氣。「柳姨娘是個心腸軟的,只是時運不濟,踫上了惡霸,不然那樣品格,找個年齡相當的做個正頭夫妻也使得。」

消息傳到慕容夜的耳里,他這才知道柳盼移花接木,將親娘的身世拿來騙人,心里就先給她安了個狡詐的罪名,且看她還要耍什麼把戲。

等阿漢跑來為柳盼說情,慕容夜恨不得把這愣小子痛揍一頓,這個不帶眼識人的蠢材!

第三章是好人還是騙子(2)

都說財能通神,果不其然。

慕容夜化名木賢,在常州多番結交本地富豪,他又擺出家大業大的派頭,真有本地富商居中牽線,介紹他認識常州鹽幫幫主肖正清。

肖正清四十出頭,濃眉大眼、身材魁梧,倒似個北方漢子。

慕容夜請肖正清喝了兩回酒,這次輪到肖正清在家中作東,慕容夜便喚了柳盼一同赴宴。

柳盼被迫跟著慕容夜去參加過幾次本地富商的宴請,上次宴請肖正清還是在百花樓,點了百花樓的頭牌姑娘陪酒,她當時便從包間逃了出來,還是阿漢緊跟著她,才不至于讓她在百花樓吃虧。

這次听說還是與肖正清吃酒,她的眉毛都快要擰到一處了。「王爺若對民女有意見,大可說出來,民女可以改,但是麻煩不要以這種方式折辱民女。」

慕容夜听她說得義正詞嚴,心里忍不住暗罵好幾遍她是個小騙子,但他表面上仍一本正經的回道︰「這次肖正清請客,又不是在外面的花樓,而是在他府里,你有什麼好怕的?」

「民女能不去嗎?」

「做丫鬟的有挑揀的自由嗎?」

柳盼肚里一團怒火無處發泄,有時候她不免懷疑他是不是假冒王爺身分,要不傳說中的戰神睿王,怎麼會做出這種欺男霸女的惡事。「王爺別是假的吧?」

慕容夜意味深長的笑道︰「就算你是假的,本王也不會是假的。」

她心里發虛,暗自猜測他不會是知道了些什麼吧,轉而又想,哪有那麼巧的事兒。

肖家園林精巧,假山奇石,小橋流水,藤蘿纏繞,異花吐蕊,來往丫鬟侍婢盡皆貌美,見到來客器宇軒昂,身形偉岸,與後世粉絲見到男神的表現差不多,有輕微的激動臉紅等癥狀,只不過要委婉許多,至多是在慕容夜一行人走開數步之後,與同伴悄聲議論兩句——

「這就是爺今兒請來的貴客?」

「怎麼不點了姊姊去伺候?」

女子的嬌笑聲恰好傳到慕容夜等人的耳里。

吳氏管家算是一把好手,丫鬟再有許多小心思,至少表面上很是規矩,但有來客哪敢這般放肆,早被吳氏幾板子打下去,發賣出去,柳盼不由得揶揄道︰「王爺還說肖家是什麼正經人家,我瞧著怎麼後院管理松散得很,丫鬟不似丫鬟,倒比百花樓的姑娘還要大膽。」

她能看出來的問題,慕容夜又何嘗看不出來,尤其他是軍旅出身,最見不得這般內院不肅,難得跟她的看法一致,偏偏他不願縱容她得意起來,當下板著臉道︰「肖幫主灑月兌不羈,內院又怎能同尋常人家一般。」等肖正清迎出來之後,他還能違心贊揚,「肖兄這園子建得好,奇花美眷,相得益彰。」

此乃肖正清平生最引以為傲之事,他朗聲大笑。「為兄是粗人,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了花銀子找女人,哪怕不使,擺在眼前心里也敞亮。」

「肖兄倒是個妙人。」

柳盼暗暗翻了個白眼,心里鄙視慕容夜跟肖正清根本是一丘之貉,她就不該對慕容夜的人品懷抱多高的期望,別以為戰場上的英雄就會愛民如子,她怎麼就忘了如今是身處君主制社會,他為之守衛的是他們慕容家的江山。

肖正清上次就注意到他身邊的丫鬟,就連上百花樓都要貼身帶著,他的目光掃過柳盼的面容,調笑道︰「木賢弟來為兄家中做客,還怕為兄府中的丫鬟伺候不周,要帶個貼身丫鬟來嗎?」

慕容夜回之一笑。「肖兄哪里知道我這丫鬟的妙處。」

柳盼偷偷瞪了慕容夜一眼。果然男人無恥起來是沒有下限的,而且跟沒有下限的霸權主義者沒有什麼道理可講,她默默往後退了兩步,剛好借著阿漢的身形阻斷了肖正清好奇的視線。

肖正清大約在女人身上從來葷素不忌,或者正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忠實執行者,當下便心領神會的笑了。「那是那是,木賢弟丫鬟的妙處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慕容夜並不多加辯解,與肖正清笑著要進入宴客的敞廳,到了門口,慕容夜見柳盼磨蹭著不肯進去,當下回身伸臂拉住了她的手。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想掙月兌,可是他的那只大手好似鐵鑄一般文風不動,又听他可恥的朝肖正清笑說——

「小丫頭沒見過世面,害羞了。」

她馬上在心里大罵︰你才害羞了!我這是生氣!生氣!

柳盼抬頭朝慕容夜狠狠瞪了一眼,可惜她生得柔弱,生起氣來也是楚楚可憐,倒不似在生氣,而是在大發嬌嗔,這就更坐實了她害羞的事實。

兩個男人相視大笑,大約覺得有趣。

柳盼被慕容夜硬是牽進了廳里,他要將她按坐在自己身邊,她心里厭惡,口里卻只能道︰「肖幫主與公子面前,哪有奴婢坐著的道理,奴婢站在一旁即可。」

慕容夜戲謔回道︰「還是肖兄有威儀,我這丫頭從來沒大沒小,今兒倒忽然懂事起來了。」

柳盼也對自己不得不在人前自稱奴婢而氣惱不已,暗恨睿王卑鄙無恥,唯有苦思月兌身之計,盡早離開這陰晴不定的睿王,才能有好日子過,索性將耳朵摘到兜里,對所有的事情充耳不聞,垂頭侍立。

慕容夜早就瞧見她這羞窘的模樣以及染了緋色的耳尖,心中暗笑,這小騙子倒有點意思!

他見過軍前效力的死囚犯比之更為狡詐,最後都臣服于自己麾下,就連鐵蹄縱橫草原的北狄人都被滅國,更何況是個小丫頭?

初次醒來見識到柳盼的倔強,其後數番言來語去的試探交鋒,就更堅定了這種印象,假如不是手下後來傳回的消息,揭穿了她的真面目,他都要相信她真是個不幸的小泵娘,迫不得已跳河自保,心里多少對她存了幾分顧念憐惜之意。

慕容夜倒是很想看看這個小騙子知道自己老底被掀掉的模樣,他實在頗為期待。

柳盼眼看著山珍海味都擺上了桌,兩位副幫主陪同肖正清向慕容夜敬酒,肖家園子里豢養的歌姬舞姬們齊齊上場,笙歌唱和,她卻只能空著肚子侍立在一旁,沒好氣的暗暗朝著慕容夜飛去許多眼刀子。

慕容夜卻渾然未覺,好似他身後立著個木頭樁子一般。

柳盼瞪得累了,索性將視線放到場中舞姬身上,領舞的姑娘輕紗水袖,玉面芙蓉,兩彎籠煙眉,一雙含情目,當真是少見的尤物,就連身為女子的她也瞧得目不轉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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