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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房這麼難 第41頁

作者︰綠光

歲賜咬了咬牙,應了聲,大步流星離開。

一會,周呈陽取來文房四寶,殷遠坐在桌前,提筆腦袋卻是一片空白。

「寫殷某無福,未能與周氏再續情緣,此書一下,夫妻情緣終散,從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干……寫!」周呈陽沉聲命令著。

殷遠握筆猶如千斤重,一筆一挑,寫得萬般艱難。

吃到苦頭了,許是他的報應,他怎能忘了自己作了多少孽,還以為自己能夠得到渴望的幸福?

沒有,在他連自己都舍棄不要時,他就注定一無所有。

第14章(1)

說來也玄,當殷遠寫好了休書之後,周凌春的脈象稍稍轉好了些。

這突來的轉變,教眾人莫不相信殷遠有克妻之命。

殷遠自嘲地笑著,看著她稍有血色的臉,卻不敢再踫觸她,哪怕只是站在床邊,也不敢久留。

沒多久,歲賜將他所吩咐的藥材取來,一並交給周呈曦。

「周二爺,這藥材就交給你了,寧要保住凌春也不惜舍棄她月復中的孩子。」殷遠毫不憐惜地道。

周呈曦心情五味雜陳地接過藥材,想再跟殷遠說什麼,他卻已是退上幾步。

「我先告辭了。」殷遠走到門外,像是想起什麼又回頭叮囑。「如果可以,待凌春穩定時,能否差人告訴我一聲?」

「可以。」周呈陽一聲應允了。

「多謝。」他再看了她一眼,像是要將她烙在腦海里,一回頭走得絕決。

不能再待下去了,誰知道是不是連他待在這里都足以害她致命。

「爺……」歲賜面有擔憂地跟上。

殷遠擺了擺手,快步走在前。他說不出話,不能說話,話一旦出口就怕淚水跟著決堤,可笑的是,他是最無資格落淚的那個人。

這是他該承受的,只要她能活下去已是老天對他的厚愛了,他別無奢求。

幾日之後,周凌春醒來,看著熟悉的擺設不禁眨了眨眼,想起身卻覺得自己渾身無力。

敝了,睡太久了嗎?

是說,她怎麼回到周家了?這里分明是她的房間啊,她為什麼會在這里?她微皺起眉,回想了下,驀地張大眼,想起和殷遠去徐家食宴,她和大伙聊古樂譜聊得正開心時,順手拿起矮幾上的茶湯,喝了一口……

那茶,一如她當初死去前所喝的一樣。

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她?

「小姐,你終于醒了!」門開,周呈煦端著藥走來,見她垂眼像在想什麼,激動的走向前。

「四哥。」她揚開虛弱的笑。「二哥好大的能耐呀,竟能將我從鬼門關前拉回。」

「是啊,二哥想著配藥想得發都快白了。」周呈煦將藥碗擱下,欣喜若狂地道︰「等我一下,我去跟二哥說一聲。」

「啊……」四哥干麼跑那麼快,害她都來不及阻止。

她還想問她家相公啊……也得跟她家相公說一聲,否則他肯定會擔心的。

「凌春!二哥的心頭肉啊——」

她側眼望去,真被周呈曦半瘋羊狂的模樣給嚇到。「二哥,我沒事,你別擔心。」

「你沒事了,我有事啊!我的心好痛,直到現在還痛著。」周呈曦身上穿的還是那晚穿的衣袍,都已經泛黃發縐了。

「二哥,我醒了,肯定就是沒事了,就說二哥的醫術了得。」她哄著他,朝他身後看去,跟著進房的是周呈陽和周呈煦,最後頭的則是周錦春和周繡春……「二哥,我家相公不在這里嗎?」

「他……」周呈曦嘴動了動,不知道該不該全部吐實。

周凌春難得見他說話吞吞吐吐,正要追問,周呈陽已經沉聲道︰「殷爺有事忙著,要咱們照料你。」

「喔。」也是啦,誰要他財大業大,不忙才怪。「那就托人跟他說一聲,省得他擔心。」

「我待會會親自走一趟殷府。」

有周呈陽的保證,她放心多了。

周呈曦見她沒再追問,端來藥碗,微攙起她。「把這帖藥再喝下,看明兒個狀況如何,我再琢磨著怎麼下藥。」

「有勞二哥了。」

「說那什麼話?你是我的妹子。」

她虛弱地笑了笑,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可惜,喝了藥之後,她又昏昏沉沉的,沒能想出個結果便再度沉沉睡去。

待她再清醒時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不過相較之下,身子似乎有了點力氣,不至于連動都動不了。

她眨了眨眼,看向一旁,窗外射入些許光芒,大概已是晌午,周呈煦就在臨窗的榻上閉目養神,瞧他一臉疲憊,她也不忍心喚他,只是疑惑為何這次醒來還是沒瞧見殷遠。

是他還在忙,還是她醒來的時間總這般不湊巧?,

想來,是殷遠見狀況不對,趕緊將她送回周府讓二哥醫治她,倒沒想到二哥真能及時救她一命,只是為何二哥沒追問她喝下解毒湯的事?

對了,這就是她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就算殷遠跟他們提過了,但他們難道都沒起疑,沒發覺凶手就在府里?

她的弱點唯有周家人才知道啊。

听見房門推開的聲響,她本要張眼卻听見——

「小聲點,不知道凌春在靜養嗎?」本在閉目養神的周呈煦低聲斥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犯得著這麼凶嗎?」周繡春沒好氣地道。「凌春姊是你妹子,難道我就不是嗎?」

「你是,但你從小不需要人擔心。」

「怎麼,不需要被擔心的就注定得被冷落?」

「你……」

「四哥,繡春。」周凌春佯裝才清醒,打住兩人未竟的話。

「嘿,二哥真是神人了,他算過,說你在掌燈之前定會醒來,這會覺得如何?想不想吃點東西?三哥昨兒個晚上才和人到翻江里抓了一些墨魚回來呢。」

「……六月了?」周凌春難以置信地道。

墨魚最早也得要六月時才捕得到,徐家食宴那是五月初耶。

「嗯,二哥說你虛耗太多,所以才會老是昏睡。」

周凌春話到嘴邊,但瞧周繡春在旁,于是轉了話題。「對了,四哥,我家相公沒有來探望我嗎?」

「他……」

「他休書都寫了,還來探望你做什麼?」

「周繡春!」爆開的惱意讓周呈煦的女圭女圭臉覆上戾氣。

周凌春怔愣著,疑惑自己听見什麼……休書?為什麼相公寫了休書?

「我說錯了嗎?凌春姊又不是孩子了,還瞞著做什麼?她早晚會知道,長痛不如短痛。」

「你說夠了沒,別逼我打人!」就算要說,也得要等到凌春的元氣再恢復一些,要知道她之前可是命懸一線,好不容易拉回的一條命,豈是短短一個月就能補回原樣?

二哥說了,至少得用一年的時間,而且這期間絕不能大喜大悲,再重創一次元氣的,她挑這當頭說分明是要逼死凌春!

「我又沒說錯!」

「好了,兩個都別吵!四哥,你不準開口,到一邊去。」周凌春一動氣胸口緊了起來,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但她還是執意要問。「繡春,為何你姊夫寫了休書?」

「我怎會知道,那晚姊夫把你送回府,在場的就只有三位兄長和姊夫,當晚姊夫就寫了休書,離開之後就不曾再踏進家里了。」

「當晚……」為什麼?她想不出有任何理由讓他這麼做。

「這事問四哥,反正他在場,不過我猜想你無端喝了解毒湯,該不會就是姊夫和徐當家共謀的。」

「不可能!」她想也不想地道。

「要不,為何姊夫當晚無端寫了休書,而昨兒個城里還傳出姊夫要迎娶徐當家呢。」

「周繡春!」周呈煦簡直想要將她活活掐死。

從沒見過一個女人這般不長眼又不長腦袋的!什麼話能說不能說,難道她真的一點都分不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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