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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勝利我愛你(上) 第2頁

作者︰單飛雪

看著這個戴著大眼鏡,留妹妹頭,二十八歲還打扮得像學生妹的女子。

唔,廖筱魚搞不好是變態,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下一秒就會崩潰尖叫,抽出壁上菜刀剁死她。沒錯,筱魚變態,有哪個女人面對情婦懷孕是這種反應?

好恐怖啊——

蘇芙倩轉身,跑出PUB,不敢和筱魚待下去。

「干麼跑?」筱魚看她沖出去,有點擔心。「跑那麼快,萬一動了胎氣怎麼辦?」當下,筱魚是真的很平靜。

像一直害怕的事,終于發生,于是矛盾地,反而感到解月兌。

那時,沒有天打雷劈,或五雷轟頂的感覺。外面,也沒有忽然下起應景暴雨,或啪?!一下她忽然腦溢血昏厥。那天深夜,筱魚不讓高偉仁進家門,她發簡訊通知他,她要離婚。

像這種時候,她其實可以找爸爸處理高偉仁。老爸是有名的大律師呢,肯定能告到高偉仁贍養費付到死,或是讓蘇芙倩進監牢,花大錢賠償她的精神損失。

但其實,她分辨不出高偉仁跟老爸和蘇芙倩,誰更令她生氣。

不,她沒有生氣。

她,只感覺到那久違的、結婚後已經消失好一陣子的感覺,她此生一直在逃避的那種感覺,又回來她徹夜只做一件事,緊摟心愛的布偶,縮在床鋪角落,臉埋在老布偶皮毛間,嗅著棉布氣味。舊舊的布料有點濁膩感,混著洗衣粉香,這種歷史感的氣味令她安心。

終于,還是……只剩她,跟它。

盡避一直努力對抗這種感覺,但這感覺還是淹沒她。

世界超大,而一個人,孤單渺小,幾乎快消失,好像不曾存在這世上。

二十八歲的廖筱魚,經歷過很愛某人、瘋狂暗戀某人,而終究只是單戀的失望痛苦。後來,又經歷過對方聲稱愛她、追求她,所以結婚的過程。

像她這樣,時常感覺快要消失,既不漂亮,也不出色的平凡女生。擇偶條件還是越低越好,畢竟最終,只要有人陪著過日子,一起生活、住在一起,永不分開,那對筱魚來說,就是幸福。好比暗夜里睡著時,有人在旁打鼾;或是超冷天氣里,有人暖被。

那些說一個人生活不錯,也不需要愛情的人,是騙人的吧?講那種話的人,都沒有孤單寂寞的一個人生活過吧?所以才講得豪邁瀟灑。

他們知道一個人生活是怎樣的嗎?

好比回家後推開門,居所空蕩蕩;看到好笑的電視只有自己的笑聲;每天發生的事沒人可以說;身體不適,惶恐著死了要很多天、臭到鄰居了才會被發現——如果在浴室跌倒,赤身死掉,等鄰居、警察開門進來,光溜溜的自己會想死第二次。

這些,只有真正孤單過的人才能明白。

一個人過日子,是非常恐怖的啊。人,是一定要有伴的。

只有面對活生生的人,彼此互動、有對話,才能感到自己的存在,感覺到我是活生生,日子是踏實的。不管怎樣,只要那個人在身邊就好。

對于高偉仁的花心,筱魚是這樣想的——原諒一次又一次,無論如何,只要他陪著生活就好。

但有孩子就不行了……筱魚清楚父母失和、感情混亂,將如何影響孩子。

所以筱魚必須離婚,舍棄這段關系。她一直很怕高偉仁離開,想不到最後決心離開的是自己。

選擇離婚的廖筱魚不知道,事情發展,出乎她意料。

老天爺要給她的不只是活生生的男人,老天爺賜予她的,遠超過她的標準。

再過不久,她將與某人重逢。

那人知道廖筱魚的背景,那人清楚她曾經多怪異,那個人甚至知道她緊摟著的、形影不離的布偶,是一種稱之為「獾」的動物,還知道它的名字叫「大魚」。那個人嘲笑過這只長著尖嘴的布偶,嘲笑過她跟「獾」的感情。

如果說,筱魚因成長過程坎坷,人格扭曲、感情智障。

那麼,那個人跟她半斤八兩,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個男人的名字,到現在還藏在筱魚心里,那是筱魚死都不會忘記的名字。

方利澤。

他此刻不知流落何方,彼此也沒有交集。他們住在同一城市,各自生活著。

但,他正逐漸往她靠近,就快與她交會。

敝胎需要同盟,怪胎獨自一人會很寂寞,缺陷會成為處事上的障礙。但若遇到另一怪胎,適巧彌補彼此缺乏的,那麼兩個怪胎,也許就圓滿正常了,說不定媒合後,還會創造出嶄新生活。

「廖筱魚,你知道這是什麼動物嗎?」方利澤問她。

「不知道欸。」

「這是「獾」。」

「番?」

「不是番,念獾,喜歡的「歡」。犬字邊的「獾。」

「是喔,我都叫它「大魚」,我們感情很好。」

「獾是一種牙齒超利的動物,甚至可以咬斷鐵橇。」

「出?難怪我喜歡它,我牙齒超爛的。」

「連它是什麼動物都不知道,還敢說喜歡它?」

「呵呵,你真厲害,你懂的真多。」

「我比你強的原因是我有旺盛的r求知欲」。」

「我也有。」

「是,你有,有旺盛的r食欲」。」

「哈哈哈哈哈。」

十一年前——

山上的是立高中,校門在山坡上,這頗有高度的山坡路啊,日復一日,鍛煉出孩子們爬坡時的咒罵能力,以及壯碩蘿卜腿。有錢人的孩子,倒可保住縴細小腿,他們坐爸媽或司機座車,優雅尊貴直上山方利澤,不是有錢人,他三餐不繼,但也保住一雙好看的腿。

因為他有老媽的白色破摩托車,100CC馬力尚可,上下課很方便。他過去因為跟媽媽躲地下錢莊,曾休學一年,今年滿十八歲,是有照騎車。這是混賬老天爺唯一善待他的地方,沒這台破車,要怎麼賺錢?怎麼到醫院照顧生病的媽媽?

方利澤才高二,就懂得隨身帶行事歷,進行有效的時間管理,務必讓每日都過著高效率生活。他身兼兩份工,白天上課,下課後,休息一會兒,去披薩店打工,披薩店打烊後,去二十四小時漫畫館工作到凌晨三點。

他不是大明星,但已過起趕場人生。

有錢人是窮得只剩下錢。他這窮人孩子是窮得只剩下命。

這是他靠「命」博錢的青春時代啊,別人家的孩子尚在幼稚夢幻的粉紅色時期,他已經搏命演出,歷劫無數。今天過完不知明天在哪里,不用靈修,他已悟到活在當下的重要。因為今天的難關度過已是萬幸,眼前狀況擺平就很感動了。

他那愛揮霍、英俊且體格超好的爸爸,據說在他三歲時生意失敗,為了他們母子好,辦了離婚,出國深造(逃亡)。結果爸媽離婚了,但,仍陸續有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債主要錢,甚至是黑道兄弟上門討債。

媽媽醉後常罵︰「操!婚離了,還不清靜。被XXX騙去!」方利澤對那些江湖人士慣使的粗話耳熟能詳,他讀的《三字經》跟別人不一樣。

老天顯然是要降大任于方利澤身上,不然怎會一路靠北邊走地安排他衰小的人生?

今年最衰小的就是媽媽胸部痛,得了乳癌,躺進醫院動手術,做化療。

母子倆開始在醫院病房安居樂業,埋鍋造飯。老實說,假如住院費都付得出來,醫院病房真是躲債主的好地方,住起來挺舒適啊。有水有電有人打掃,早上還有人定時送報來賣。方利澤都快要幻想自己他的舒壓方法,就是跟媽媽窩在病房,一起用各種三字經,咒罵浪跡天涯的爸爸,以及之前惡質追債的恐怖地下錢莊兄弟們。他們的手段真是充滿新意、推陳出新,有寄雞頭的、有潑油漆的、有強拉老媽去酒店的、有擲狗大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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