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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請留步 第14頁

作者︰梁心

「啊……」杜晴蜜一陣天旋地轉,怎麼事情發展完全跟她想的不一樣?她臉色由青轉白,再由白轉紅,天呀,她究竟鬧了多大的笑話。

她將臉理進掌心里,無顏見江東父老了。原來一切全都是她庸人自擾,平白無故尋來的麻煩,她還撒潑呢。天呀,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我是真心喜歡你,否則不會一路幫你這麼多。」他心里緊張得很,就算有把握也不太敢問出口,躊躇了好一會兒才道︰「你願意下嫁于我嗎?」

她是在作夢吧?杜晴蜜壓根兒不敢相信,這夢太美好了,不只美,場景還跳得好快。她捏了捏自己的臉,可能是她沒使勁,不然就是肉太多,竟然不疼,于是她伸出食指,彎腰想往膝蓋戮去,半路又被蔣負謙攔截了。

「干什麼跟自己的膝蓋過不去?」地上兩灘血還沒全干呢,怎麼不當一下借鏡?就算她的膝蓋是鐵打的,他的心還是肉做的啊!

「我……」他的手好熱呢,這不是夢,是真的,蔣負謙真打算娶她。

天底下竟然讓她遇見這等好事,她還以為等錢還完差不多都二十了,找個長工或是店鋪伙計勉強湊合,組個家庭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別遇上會打人的丈夫就知足了,不料老天卻給了她一份大禮,讓她喜歡上一個原本以為高不可攀的茶號當家,而他還低聲下氣地問她願不願下嫁,她能不心動嗎?

杜晴蜜紅著臉,朝他點點頭。「我願意,這輩子只嫁你。」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她喜歡上如此杰出的男子,為他情緒月兌序,怕是條件再好的男人都比不過蔣負謙在她心里的位置,還能湊合什麼呢?

蔣負謙像吃下定心丸一樣,垂首沈目,淡淡地,露出笑容。

他伸出手,握著她的,準備一步一步,把關系定下。

杜晴蜜是他的,誰都帶不走、搶不了。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麼正人君子,這回處理他跟晴蜜之間的事,便事事存著私心。他跟晴蜜商量好,既然彼此已經確認下關系,對外就不必再澄清他向油行老婦胡謅的事了,不然一下成親是假,一下又要結為夫妻,茶農還以為他把人生大事耍著玩,人一旦沖上怒氣,即便無心,也會說出些難听話。

杜晴蜜听了也覺得有理,當真依他,當晚茶農起哄要蔣負謙補請酒宴,更提到一件事——夫妻倆哪有分床睡的?既然他們錯過大鬧當家洞房的趣味,幾杯黃湯下肚壯了膽子,非親眼見到晴蜜搬上頂層不可。

蔣負謙順水推舟,杜晴蜜半推半就,就這樣同房住了。

她怕羞,就以不勝酒力為由躲在房里,像個傻瓜似的踫踫翻翻他的床褥。她還懂分寸,不敢窺視其他的部分。這里充滿他的氣味,讓她感到安心踏實。

默默地成了蔣家婦,什麼儀式都沒有,說真格的,她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反過來想想,她今天若嫁給尋常人家,誰供得起她穿戴鳳冠霞被拜堂呢?一條紅巾就牽回家了,又有什麼不同?老天還賞她個好丈夫了,夠本啦。

杜晴蜜在房里等著,既期待又害怕該如何面對突然推門入內的蔣負謙,情緒累積化為掌心與額間的薄汗,等得她眼皮愈來愈沉重,直至撐不住困意,側倒在床上時,他都還沒回來。

她睡得很沈,連蔣負謙推門入內時木門發出的咿呀聲、不察而未減輕的腳步聲,都沒讓她緊閉的雙眼裂出條細縫,軒聲微微,可愛又甜蜜得緊。他不禁失笑,替她褪去鞋襪,將她掛在床沿的一雙腿擱上床,拉出折在床鋪內側的棉被準備為她蓋上時,正好對上她甫睜開、視線仍然模糊的雙眼,而她正抬手揉著。

「別,對眼楮不好。」眼楮折磨壞了,連穿針線都吃力,屆時後悔已晚。

「幾更天了?」她止不住睡意,猛打呵欠。這樣也好,正好遮掩她的羞怯。

「梆子過兩聲了。」蔣負謙坐上床沿,替她松開發髻,以指梳順攏好,再撥到胸前,擰來一條布巾,輕輕為她拭臉。「擦完臉再睡會舒暢些。」

「我自個兒來吧。」這不是妻子該做的事嗎?怎麼反過來由丈夫服侍她了,明天一定要改過,要比他早起晚睡。杜晴蜜接過布巾,拭完臉,睡意頓時全消。

「你戶牒給我吧,我明早送姊姊跟姊夫下山,順便到官府把入籍的事辦一辦。」趕快把關系定下來,以免夜長夢多,擔心又有變故,

「龍夫人要離開了?不是才剛來嗎?」還以為會在鳴台山住幾天好觀察她呢。

「他們是要往福州,順道過來一趨罷了。」來看看他信中所寫的杜晴蜜長什麼樣子,也沒什麼要緊事。他跟姊姊稍微聊了一下,姊弟倆很多事不需要太多言語解釋,都能大致了解彼此的想法,他願意定下來,姊姊就很開心了,不管他要娶什麼樣的姑娘,只要他喜歡,姊姊就支持,而且待愈久,姊夫話題就愈緊縮,幾手全繞在鋪貨鳴茶的事,不只他,姊姊同樣認為早點離開的好。「放心,姊姊對你印象很好,很支持我們兩個,還說鳴茶就交給我們打拼了。」

「龍夫人對我真好。」她腦筋很死,一次只能想一件事。當初發昏,不顧一切就答應嫁給他,完全忘了兩人身分差距可比天地,但他們全然不介懷,完完全全地接受她,實在讓她感動。

「忘了跟你說件事,姊姊很在乎稱謂的,以後別喚她龍夫人,你是我的妻子,要學我改口稱她姊姊,」當年為了听他喊一聲姊姊,她可說費盡渾身解數,如果連他的妻子都要重新走這一遭,他怕姊姊發火呢。

「是呀,是該改口了,我下回會注意。」杜晴蜜笑中含淚,她有家人了呢!娘走了,她只剩親戚,但沒家人了。

「晚了,明早還有事要忙呢,快睡吧。」

她掖著被子往床鋪里縮,想在熄燈後再把外衣月兌掉,豈知蔣負謙搖了搖頭,要她自個兒獨眠。

「我去書房,你好生安歇,有什麼事對著書房喊我一聲,我就听得見了。」

「這麼晚了,你還要忙公事?」他一個人在頂層,就算通宵達旦也沒人知曉,她搬過來後,不能再放任他糟蹋身子,「睡吧,別忙了好嗎?」

「好吧,就听你的。」蔣負謙拗不過她,先熄燈後,再褪去鞋子,縮腿上床,躺在她的身側,曲肚面對著她。

杜晴蜜知道,因為他的呼息就噴在她的耳邊,有點癢又帶著幸福,而且窗外透入的月光雖不足以明室,但讓房內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習慣黑夜後,仔細瞧還是看得出他的五官。

「晴蜜?」蔣負謙在她耳邊以氣音喚著,久等不到她的回復,便翻身下床,套上鞋子,輕手踢足往書房走去,

杜晴蜜根本沒睡,直到他掩起臥室與書房相隔的雕花門,她才睜開眼。

他只月兌鞋,外衣、襪子根本沒褪,早知道是敷衍她,像哄孩子睡覺。她知道要改掉一個人的習性是急不得的事,才不揭穿他的底。

她像只耗子似的,吸腳尖、貼牆角,走近雕花門,從雕空的縫間里偷覷他,看他究竟在忙什麼,鳴台山有誰能幫他分憂解勞。

定眼一看,杜晴蜜心都擰了,他並非案牘勞形,而是伏在案桌上入睡!

為何有床不睡,寧可睡書房?如果今天是她態度忸怩放不開,不習慣身邊躺了個男人,他體貼先睡書房,那還說得過去,可剛才他還躺了一會兒,是以為她睡熟了才……才……杜晴蜜想不下去了,她心好沈好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蔣負謙為何不願意與她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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