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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草進場 第20頁

作者︰綠痕

「我成親了。」他悶悶地道。

她強打起精神,對他眉開眼笑,「真巧,我也是,同喜同喜。」

「我跟個男人成親了。」

「本質上是女人。」前後雖有點分不清楚,但他也別忽視得這麼厲害好嗎?

「我上了花轎。」雖然只是象征性地繞了侯府外頭三圈。

「你想想天底下多少男人都沒這等難得的經驗啊。」絕對會永生難忘的。

他以指頻戳著她的鼻尖,「還拜了天地跟高堂。」

「不就是磕磕頭嗎?」

「這輩子我只拜過我家那個老頭子。」他戳完鼻子改彈她的額頭。

「就當是意外收獲羅?」無力反抗的她只能任他凌虐。

「我還一身鳳冠霞帔……」是可忍,孰不可忍,最丟臉的就是這個。

容止漾著討好的笑,「你肯定是天底下最美麗最嬌艷的新娘子了,乖,相公我不嫌棄你。」

莫追火大地改捏起她的兩頰。

她嘆口氣,「娘子,木已成舟,你就別太激動了,再晃當心這艘破船就沉了。」要發泄也該發泄夠了吧?

他再瞪她一眼,收起已涼的布巾,又再去打了盆水替自個兒卸去一臉的濃妝。打點完一身後,他坐至她的身邊,繼續以幽怨的目光對她進行無聲的控訴。

容止很是無奈,「反正咱倆生米都還沒煮成熟飯呢……」

「你肯煮?」他揚高劍眉,唇邊泛著冷冷的笑。

她果然一如他所料,「咱們有言在先,相公我不對你負責的。」

「你這不負責任的慣犯!都拜過堂了你還敢繼續不負責?」就知道她事成把人扔過牆的壞習慣不會改。

「待明日大哥喝過媳婦茶再說吧。」她氣定神閑地道。

莫追悚然一驚,「難不成……明日我還真得對那個燕磊敬茶?」

「你說呢?媳婦。」容止朝他眨眨眼,心底其實不太看好明日他與燕磊的交鋒。

他一臉悔不當初,「打一開始我就不該上了你這艘賊船……」

「當初可是你追著我不放的,沒人逼你。」虧他還叫莫追,都叫他不要追了。

靠坐在喜床邊,莫追無言地望著帳頂,觸目所及,皆是一片紅艷艷令人喘不過來的無邊喜色,又累又乏的他,腦中有些茫然又有點懊惱。

早知道……早知道遇上她後會這麼麻煩,當初他就不該追著她不放,不然也不會招來今日這一切了。

整個人都縮在喜被里的容止,總覺得不管房里添了幾具火盆、喜被再怎麼厚實,她還是打骨子里發冷,實在是被那毒性誘發的寒意給凍得受不了,她悄悄把手伸出被子握住他的,求援地看著他。

為了她身上的冰涼,莫追皺了皺眉。他只遲疑了一會兒,便踢掉腳上的繡花鞋、剝上的喜服,只著一身中衣便拉開喜被也一道擠進被窩里頭,將她整個人置在他身上後,運起內力令兩掌微微生熱發燙,不疾不徐地為她撫去一身的寒意。

在模到她手臂上幾個明顯的疤痕時,他的大掌停頓了一下,然後低聲問著。

「你常受這類的傷?」這女人……怎麼就是不懂得愛惜自己?

「干這行總會有點代價……」她側著臉趴睡在他的頸間,舒適地閉著眼,覺得他的身子溫暖得就像春天,「我可不像你有著相級初階的武力傍身,不拿命來搏,我拿什麼本錢干內間這行?」

「有沒有想過洗手從良嫁人去?」

她挪了挪手腳,「我都娶了娘子你了。」

「跟你說真格的呢。」莫追頗無奈地道,按住她的身子不讓她亂動,再拉高被子將兩人蓋得更妥。

「想過,但時候未到。」

他很固執地問︰「何時才能到?」

「……待我找到我二哥再說吧。」

「你為納蘭先生當臥底內探……就是為了要找失散多年的二哥?」他總算明白她為何要冒那麼大的風險做這一行了。

「嗯……」她以頰在他的身上蹭了蹭,聲音里蒙上了一層睡意。

「若找不到呢?真不嫁了?」感覺她的四肢暖和的差不多了,他干脆環住似乎打算就這麼賴睡在他身上的她。

她模糊不精地說著,「老話一句,到時再說吧……」

「困了?」他放低了聲音。

「喔……」

身上的女人睡著後,莫追小心地移動著身子,讓她改枕著他的手臂睡在他懷中,在一室靜謐中,他朝天嘆了口氣。

怎麼會是新娘?

他是想過,在日後分得了老頭子的遺產後,就遠離師門也遠離江湖,挑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娶門媳婦,然後安安分分的過著小日子,可他卻從沒想過要嫁了自個兒當新娘。

懷中的正牌相公,雖不是眉目如畫,當然更不如那個光芒萬丈的燕七公子生得那麼好,但這一張小臉蛋,也算得上是清麗典雅了,說實話,看慣了她變男變女,他還是覺得她原本的模祥最是耐看。

他一手撥著她額問的發絲,漫不經心地想著,他的這位相公,不但有著模祥百變的外貌,也有著與眾不同的個性,時而精明狡猾得跟小狐狸似的,耍賴不認帳時可以氣得人牙癢癢,有時又可以為了一個外人而心軟擔憂,還有就是私底下沒半點女人祥,反倒跟個公子哥似的,但公事上又認真負責讓人可以放心。

這樣的她,對他從不知什麼叫客氣,能利用就利用,想耍性子就耍性子,整治起他來更是不遺余力、手下從不留情……偏偏這祥的她,就是讓他沒法說丟下就丟下。

待在她的身邊雖很考驗他的忍耐力,但,與她在一塊兒,很輕松很自在,不必顧忌面子,更不需端什麼架子,直來直往就好了,她在本質上,幾乎可說是個與他差不多的人,對待個一如自己的人,真的,不需要他想太多。

很可能就是因為這祥,所以他才會吃了一回虧後,學不會乖,再接再厲地繼續咬下她的餌上她的當,如此一次次地縱容,到頭來,他竟連人生大事也都毀在她手上。

他居然嫁人了。

唉,這回真是虧大了……

聲勢浩大的暴雪,漫天蓋地的遮掩住了縷縷晨光,明明已是天光大亮的吋分,卻幽暗得猶如大地未醒之刻。

在這天寒地凍的清晨,管家打了幾個哆嗦,手捧著熱騰騰的茶壺,靜立在一旁看著大廳中三張顏色各異的臉。

大少爺的臉很黑,新媳婦的臉白皙似雪,小少爺的臉則青得有些古怪。

坐在主位上的燕磊,像要吃人似的雙眼直直盯著一早就過來敬茶的弟媳。

雖然這弟媳的臉女敕得像塊水豆腐似的,可……這身形也未免太高大了吧?小弟與他站在一塊兒,簡直就是小鳥依人、怎麼看怎麼不搭。他就是不明白小弟的眼光怎會這麼差,什麼人不挑,偏偏就是看上這個鄉下女人?

莫追高高舉起手中已經拿了很久的托盤,再次開口。

「大哥,請用茶。」

然而燕磊卻動也不動,就這麼任弟媳一直跪在他的面前,遲遲就是不接下那盞媳婦茶。

「大哥……」見他像個壞婆婆似地為難莫追,容止的聲音好不可憐。

燕磊的身子僵了僵,負氣地接過茶仰頭灌下,再重重把茶盞往小桌上一擱。

「行了,用膳!」可惡,他才不是甘心想認下這個弟媳的,他是看在小弟的面子上。

隨著他們一眾移師至飯廳後,管家發現,大少爺的臉色似乎黑得更上一層樓了。

飯桌上,容止神情懨懨的,什麼胃口也沒有,坐在她身旁的莫追則一副好媳婦樣,容止讓他做啥他就做啥,她沒力氣端碗握筷,莫追就把粥吹涼了再喂,小菜也貼心地夾至她的嘴邊,只要她開口就行。她若是皺皺眉,莫追就放下碗筷,徐徐拍撫著她的背,等她有力氣了點才繼續伺候她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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