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知道沈淺和她媽媽離開這座城市,她常常吁了口氣,又覺得可笑。可不到一個月,便傳來噩耗,沈淺出車禍,生命危在旦夕。
她哭著去質問她的媽媽,胡女士也是一陣錯愕,「我不是讓那個男人收手的嗎?他們都離開這個城市了啊!」
胡女士連忙打電話過去,結果答案果然是他們辦的。
這些黑道,真的是想接單子想瘋了。
胡女士也很混亂,她抓住南南的手臂,緊張的口吃起來,「南南,你當這件事什麼也不知道,知道嗎?」
「媽,你是凶手,我是幫凶。」南南死死抿著嘴,不讓自己的胃翻滾得更厲害些,她現在很想吐,也發瘋地想把肚子里的東西吐得干干淨淨,尤其是她所知道的一切。
胡女士煩躁地揪起頭發,「這事你不用管,我會處理。」
她沒有說話,跌跌撞撞回了房間,悶悶呆在房間三天不出來,三天以後出來的時候,她有點不正常,去了看心理醫生,說得了嚴重的憂郁癥。
治療了大半年,她爸爸見她還是郁郁寡歡的樣子,便讓她去了法國學設計。
她用了那麼多年的時間去調理,回國後再見到這個女人,她真的無法釋懷,她只想不斷的遠離疏離他們。眼見沈淺快要幸福了,沒想到最後還是她和她媽媽曾經造的孽毀了她……
南南不知為何,死死盯著沈淺的身影,見她鑽進出租車離去,她完全沒有理由地跟了上去。也許是好奇看看這個該絕望的女人會干什麼,也許是良心發現,怕她這個孕婦會做出什麼傻事?
總之,南南發動了自己的車子,跟上了那輛出租車。
沈淺去了菜市場,買了很多菜,菜式她都想好了,有尤然愛吃的,還有媽媽愛吃的,當然,她也不忘記自己。
她買完菜,想到一樣東西,這也許是她和尤然的最愛了--黃魚面。
她不由自主地去了那家店,對那位老板說︰「老板,給我來兩碗黃魚面。」
這個老板不是上次的那個老板,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瘦瘦高高。那老板先歡樂地應了一聲,把目光轉向沈淺的那刻,愣了一愣,「啊……尤小子的老婆,淺淺。」
沈淺一愣,「老板,你認得我?」
「怎麼不認得你,當初你老公為了讓你有食欲,每次都到我這里來,讓我試菜。那個月我長胖了四五斤呢。後來把的黃魚面學了去,還帶你來吃,說實在,你老公真寵你。」
沈淺呵呵一笑,那個時候他就這麼寵她啊?
她說︰「他真是一個好老公。」沈淺抬起頭笑說︰「老板,你能現教我黃魚面怎麼做嗎?」
老板看看時間,現在不是吃飯的時候,不會很忙,想了想,「行,不過這麼速成,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行。」
「試試吧。」沈淺笑了笑。
「真是奇怪,當初你老公也向我學黃魚面,怎麼你也要學?不是一個會了就行了嗎?」老板一邊教沈淺,一邊詫異地看向沈淺。
只見沈淺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很美,「我不是個好老婆。」
……老板愣了愣,笑了起來,「我想在他心里,你要你留在他身邊,就是一個好老婆了。」
「老板似乎很篤定。」
「他一直吃我的黃魚面,你去外地讀書以後,這小子還是每天來吃,吃著吃著就哭了起來,一點也不像個男人。他還搞笑地跟我說,沒老婆在身邊,哪里還是個男人?」
「呵呵。」沈淺干笑兩下,他這話,怎麼那麼曖昧?
「頭幾個月他還給我發短信,說你回來,要來我這吃面呢,偏巧我摔傷了。」
「嗯,他今天有些忙,我買菜做飯給他吃。」
「順便給他做一碗愛心黃魚面?」老板賊兮兮地笑了起來。沈淺靦腆一笑,算是默認了。
南南遠遠地看著沈淺在做面,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由于打擊太重,傻了,還是想給自己做一份最後的晚餐?
她把車停在一旁,愣愣的看著。
她車的後面不停有人按喇叭,示意她擋道了。南南愣了一愣,此時她的車是停在馬路上。
她趕緊踩油門,打擋,想把車轉到十字路口那條大道上,也許是心不在焉,她沒有注意黃燈閃了很多下,瞬間成紅燈。她闖了紅燈,在轉方向的那刻,十字路口另一個方向的車馳向她,從她車的腰身重重撞了過去……
沈淺听見一陣急剎車的刺耳聲還有人們的騷動聲。此時她正在切魚,抬起頭問老板,「什麼聲音?」
「想必是撞車了。我們別管閑事了,你待會兒從小巷子走,那邊肯定很混亂。」
沈淺點點頭,確實沒必要湊熱鬧。
第10章(2)
沈淺做了一碗東不成西不就的黃魚面,老板蹙了蹙眉,不想打擊沈淺,只能說,「還可以。」
沈淺覺得,還可以就可以了,將就吧。
她剛提著自己的面剛準備出門,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笑了笑,剛才一直關著手機,剛開一會兒,尤然便打了進來,想必他是瘋了吧。
她接了手機。
「你在哪里?」那頭傳來很不悅的聲音,似乎極力掩飾自己的焦躁和不安。
沈淺撲哧一笑,第一回叫他,「老公,回家吃飯。」
「我在家。」尤然的聲音明顯軟了幾分。
「那我媽呢?」
「在醫院守著,我出來找你,回家看了看。」
沈淺一陣沉默,「那等我回去,你好好呆著。」沈淺沒等尤然回應,便掛了電話,轉身對一旁的老板說︰「老板,下次有空再找你學,我一定會做的跟我老公一樣好吃的。」
「好的。」老板莞爾一笑。
沈淺坐著三輪車到江夏小區的。她怕面糊了,也怕尤然等得太久。只是她的三輪車還沒到江夏小區,便見到尤然早就在大門口守候。沈淺下了車,交了錢走到尤然面前,拉住他的手,「老公,回家老婆做飯給你吃。」
尤然任由沈淺拉著,一直保持著靜默,似乎在思考沈淺的用意,又似乎已經了然一切。
沈淺在廚房忙著,尤然靜靜坐在餐桌上,盯著面前的黃魚面看,盯了很久,終于拿起筷子吃了幾口。不是很好吃,根本就不是那家店的味道。
沈淺此時也來上菜,見尤然吃起黃魚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初學,沒達到那個味,以後一定會學好的。」
沈淺給尤然盛碗滿滿的米飯,遞給他,閃著亮晶晶的眼眸,一臉期盼地看著他,「這些都是你愛吃。本來還買了我媽媽愛吃的菜,等她下次來,再做個她吃。」
「淺淺……」尤然盈握住她的手,淺淺也緊緊握住他的,喟然笑道︰「我听你的話,把孩子打掉,然後好好去治病。我不能再讓我的老公擔憂牽掛,他是那麼的疼我。」
尤然靜靜望著她,笑了……
「不過我去美國,一定要你陪著,我要你無時無刻都呆在我身邊。」
尤然模了模沈淺的頭發,「淺淺,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那趕緊吃吧。我們一家三口最後的晚餐。」
沈淺想,她有一個始終對他不離不棄的老公,她怎能讓自己冒著離開他的風險去做任性的事。孩子固然重要,可要是有了孩子沒了她,她絕對是對不起這個男人。
這是一件重癥病房,胡女士雙手扒在窗戶玻璃上,對著窗口望向里面,斷腸寸斷。于天陽安撫著胡女士,胡女士依舊在哭。玻璃房里,滿身插著管子,隨時有生命危險的是她的女兒,她身上的肉啊……
不眠不休幾天里,胡女士都是瞪大眼楮看向玻璃房,害怕南南隨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