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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屠夫的枕邊人 第19頁

作者︰何舞

可是,她也願意對著他講話,只對著他。

她喜歡看他認真听自己講話時的專注神情,喜歡听他說喜歡听自己聲音時的模樣。

所以對著他時,她努力地練習講話,不再自閉膽怯,一心只想討他的喜歡。

「會冷嗎?」她听見他關切地詢問,寬大的手掌還模了模她的頰。

崖邊的風大,但她絕對不冷,尤其是被滿身是汗的他摟在懷里時,只會讓她臉飛紅。心狂跳,感覺不到一絲寒意。

「不冷。」她乖乖地搖頭,細心地拿起巾帕替他將身上的汗水擦淨,生怕他因風吹而著涼。

其實他的身體好得很,長年習武的人,有著異于常人的好體質,但他還是由她擦著,一動不動地享受著她的溫柔與關心。

「姓元那小子的未來老婆沒什麼事吧?」他低問,垂眸瞧著那一截露出的美好頸項,潤圓如玉。

「暫時沒事,毒還沒發作。」她一面回答,一面放下巾帕,再幫他穿好外衫。

說來真不可思議,他們這群人中,最年輕、頑劣、搗蛋的元媵居然可能成為第一個成親娶老婆的人。

那個長得漂漂亮亮,性情既老實又耿直的小泵娘,原來與元媵相識在幼年,直到後來兩人失去音信。

但這段緣份並沒有因此無疾而終,任性又孩子氣的元媵竟然是個痴情種子,不僅花了好大功夫把這個叫阮真真的小泵娘從北漢國里找了出來,還一騙二拐三蒙,輕而易舉地就將人家糊弄成了元記當鋪的典當品,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他的人!

這一來,一向把元家小混蛋當成頭號情敵、橫豎看不順眼的蕭殘夜才放下心來,接下來不費吹灰之力地順手解決了高矮胖瘦「痴情四人組」,以為從此天下太平了!

不料天有不測風雲,沒過幾天,突然又冒出來個更痴情、更不好打發的新情敵。

那是「皇甫私塾」里剛上任的一介新夫子,姓海名華,年紀輕輕,長得白白淨淨、弱不禁風,軟腳蝦似的,骨子里到是剛烈得跟他那位皇甫上司的強驢子勁頭有得一拼!毫不畏懼他殺人似的目光,從一開始的隔三差五往醫館里跑,變本加厲到一天跑三趟,黏著月青綾死活不放,那股子勁兒,看得他就火大!

他媽的!他蕭殘夜的女人,居然也有不怕死的家伙敢打主意?不知是沒長眼楮,還是眼楮白長了當好看的!

「那個姓海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眉頭一皺,問道︰「他有那麼閑嗎?成天往醫館里跑,難道皇甫私塾要倒閉了?」

第8章(2)

「哪……哪有?」美人兒將小臉一偏,不解地望著他,這人干嘛好端端地說人家皇甫先生的私塾要倒閉了?

「怎麼我每次去醫館他都在那里?他是不是打你主意?」妒夫樣首次出現,他沒好氣地叮囑︰「要是他敢有什麼不規矩的地方,你告訴我,我去教訓他。」

「啊?千萬別……」月青綾愕然,不禁一陣啼笑皆非。

「你擔心他?」他揚起濃眉,察覺到自己的女人居然擔心起外人來,心里很是不爽。

「他打不過你,再說……」

「你怕我對付他?」越想越生氣,蕭殘夜鷹眼一眯,眸光緊緊鎖住那張無辜的絕倫小臉,狐疑地問︰「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那個娘娘腔了吧?」

「是……」她剛張口說了個「是」字,猛地就被一只如鐵的手掌攫住娟巧的下巴,立即吃疼地叫,「啊……」

還「是啊」?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男人的頸部青筋暴凸,下鄂緊緊地繃住,耐性消耗殆盡,「你喜歡他?」

「放手。」月青綾委屈地抓住他的大手,半是撒嬌半是嗔怪,「好疼……」

听她喊疼,蕭殘夜猛地收回手,神色復雜地瞪著她,而月青綾也看著他,正yu向他解釋緣由。

「不早了,我送你下山。」他悶悶不樂地調頭就走。

月青綾半張著小嘴,復又閉上,只得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下了山。

這條羊腸小徑不好走,每次他都要親自接她上山再送她下山,有時候她累了,他還會背她,每當伏在他寬厚的肩膀時,她都巴望著這條路能再長些,再長些。

但今天,他除了偶爾伸手牽她一下,完全不出聲。

兩人悶聲不響地剛走到山腳下,就听到有個人從前面的一堆雜草叢里冒出來。

「青綾、青綾!」顯然這人正在此處守株待兔。

而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來者好死不死,正是那敢打自家女人主意、沒長眼的軟腳蝦海夫子!

蕭殘夜站定,冷冷地看著那瘦瘦小小的白面書生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青綾……」一見佳人,居然還歡天喜地地揮舞著兩手,露出細瘦得跟女人似的手臂。

哼!這個娘娘腔還敢當著他的面直呼他女人的芳名,當真以為他死了嗎?

男人的臉色越發變得難看,粗壯如鐵的手臂上青筋畢爆,兩只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青綾,等了你好半天,快點跟我走,有點急事找你幫忙!」海夫子整個人都直朝月青綾撲去,眼看就要去拉佳人的小手。

這縴縴玉手豈是他能拉的?下一秒,一堵銅牆鐵壁陡然擋在面前,直接阻截了他的意圖。

「你干什麼?」海夫子莫明其妙地瞪著那凶神惡煞般的男人,好似才發現他也在場一樣。

「你說呢?」銳目微微眯起,男人語氣冰冷。

「我哪曉得你要干什麼?」不是一般白目的海夫子一臉疑惑,完全沒有察覺自己的出現引得鎮上這位蕭屠夫異常憤怒。

月青綾急忙在蕭殘夜身後阻止似地拉住他的手臂,生怕他對人家動粗。

她的舉動使男人氣得七竅生煙,猛一回頭,深邃的眸中閃出灼人的火光,一抿微薄淡漠的唇,深深地看了月青綾一眼後,拎起赤焰刀調頭就揚長而去。

「咦?這個到底什麼意思?」模不著頭腦的海夫子顯然要一路白目下去,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就是導火線。

他,生氣了……月青綾咬著唇兒,楞楞地瞧著他遠去的高大身影,突然,一抿嘴,輕輕地笑了。她知道他在生悶氣,也知道他是因為吃海夫子的醋才這樣,這認知令她好生歡喜呵!

他們在一起的這幾個月來,他待她很好,以自己的方式去體貼她、關心她,夜夜與她同榻共枕激情纏綿,卻從來沒說過愛她;明明他們都有了夫妻之實,他卻從沒提過想娶她的意思。

連小元媵都快要娶老婆了,三十出頭的他也老大不小了,鎮上像他一般年紀的都已是好幾個女圭女圭的爹了,他卻一點也不急。

她身為大夫,自然知道該怎麼避妊,可是每當她在悄悄兒喝下那藥汁的時候,總覺得好苦好苦,藥很苦,心也很苦。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想沒想過和她在一起;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也許那只是她的奢望,所以,她不敢教他知道。

☆☆☆

從曲帳房家到烏龍鎮的出口,一路安靜。

曾經的黃蜂針、柳大嫂,如今的柳寡婦,正抱著一只包袱,默默地在蕭殘夜監督下走在這條路上。她抬頭看著通向鎮外的峽口,一陣茫然無頭緒,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

但無論她去哪里,總之是永遠不能再回到這個地方了,這是不歸路。

她心情復雜地嘆口氣,突然停步,頭也不回地問︰「你可知道你當日為何中了合歡散,卻沒有死嗎?」走在她身後兩三米方位的蕭殘夜也駐了腳,沒說話,靜寂地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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