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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 第11頁

作者︰決明

怎可能……麼有?

她多想靠近他,待在他身邊,膩著、偎著……

「都怪我自己,話說得太滿,允你承諾在先,不能對你胡亂出手,一定要等你主動,唉,好想食言……」

他喟嘆的表情,實在太可愛,讓她又羞窘,又想笑,又不忍。

微噘的唇,簡直誘人。

誘惑著她傾身,吻去那一聲嘆息。

或許,她早就想這麼做了。

在他仰躺于竹榻時,暖陽灑落,他身上的紅發、紅裳,混著日芒,更加耀眼、更加迷眩……她就想吻他了。

貝陳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噙著笑,任她采擷。

他以為必須使出狐媚術,才能獲得她一吻呢。

怕她有所遺漏,更怕她來去太匆匆,他開始引誘她、指導她,要她延長甜美的接觸。

他伸出舌舌忝弄她的唇,鑿探唇心,讓她吮含著他,而他,也正細細地品嘗她的味道,甜似糖蜜。

魅惑,狐的最高段本領,更是本能。

無論雌雄皆具此能,況且是狐中之最,已臻「神」字輩的他。

他存心誘惑,誰能抵擋?

遑論生女敕如她,只能在他面前虛軟任宰。

火紅發絲垂下,如紗簾籠罩她小巧臉蛋,滑撓膚間。

縷縷癢意惹她發笑,也讓她宛若置身于發牢間,柔軟囚禁。

曦月忍不住去模那一泓紅澤。

「你好美……」發自真心贊嘆著。

「這是我該說的話吧?」勾陳失笑,在她唇上輕啄,以示薄懲。

「我不美,我好平凡……」他很有自知之明,倒非自慚形穢,只是陳述實情。

「你哪里不美?我就特別覺得你順眼。」

不只順眼,她在他眼中,是瓖有一層淡淡薄扁的,耀眼。

不是過度炫目的芒刺,像燭光,溫暖。

她綻放笑容時,最是明亮。

他喜歡她帶來的暖意,徐徐春風一般,舒服,宜人。

在她身邊,他……很放松。

有一股想枕在她膝上,要她探來柔荑梳弄他的發……的。

「在我的‘故鄉’,雄的俊,雌的美,與生俱來,長相不過是一張臉皮,有何意義?美一些的家伙,心地就良善嗎?」

他指的是妖狐一屬,無論哪一支族,皆是美艷之輩,隨便一只派出去,都是亂世妖姬,禍國殃民。

狐界之草,擺入人界,亦能成瑰寶。

「像我這長相的家伙,也不見得是善類。」勾陳自嘲。

相信他的諸多友人,對此說法,絕對點頭點的飛快。

「不,你很好!」

曦月立刻反駁,不愛听他這麼貶損自己。

「若不是你陪著,遇上卿哥琦如之事,我該如何做?何去何從?是不是……又必須委曲求全,才能讓一切圓滿……又怎可能過起這般閑逸、如夢一樣,近乎無憂的生活?」

憑她自己一人,她沒有足夠的力量,能將事情處置得如此簡單。

「若非有你,我想都不敢想,我會面臨什麼情況……」

原來,她對他的依賴,已經如此之深、如此之濃,如此的……毋庸置疑。

「我呀,向來不是個好心人,救人哪、收留人哪、與人交好哪,這一類的麻煩事,除非有其目的,我才會去做。」

救習威卿那一回,不正是如此?

目的是有光明正大之理,被習威卿邀入府中做客——以及,見她。

貝陳以唇摩挲她的鬢發,眸光柔得足以化人,尤其當中漾起了笑意,原有的美麗赤瞳,增添十成十的魅。

「讓我一而再,再而三,出手相救,並且不求回報,你,還是唯一一個。」長指蹭過她的下巴,輕輕一勾,要她迎向他。

紛落的吻,糾纏她。

她也學著回應他。

靶覺他熱燙的掌,細致的指月復,在她襟口處燃起了火苗,隨他一踫觸,都教她輕顫。

那文火,正逐漸往下……

這是他想要的回報嗎?若是,她願意的……

「不,這不是回報哦。」

看穿她的心思,勾陳魅悅的嗓,傳來了否定。

她眸帶迷離,一時之間,還沒能厘清,他所回答的,是他心里的囈語。

「曦月。」

他喃著她的名,像是逐字珍惜,咀嚼得好輕軟。

「要回報我,得拿出更多、更多……對我更加好、更加迷戀、更加眷寵,只看著我,只想著我……」

而現在,不叫回報。

這是吸引,是誘惑。

是他受她的光蘊,吸引;也是她受他如火般溫熱,誘惑。

與報不報恩、索不索討,全然無關。

只關于傾心。

只關乎于,彼此心里,正萌芽的那一株愛苗。

「好,我只看著你,只想著你,對你加倍迷戀、加倍眷寵,加倍的……愛你。」

她回答他,附以甜且艷麗的笑靨。

那是勾陳漫長的歲月走來,所曾見過,最最眼里的笑。

他傾身擷取,將她的美,據為己有。

第4章(1)

美夢,乍醒,漸趨淺淡。

意識不願抽離,只想留在那方竹舍、那處仙境,以及勾陳的懷抱之中。

被他擁有、被他親吻、被火紅色發絲交纏覆蓋……

不願醒來。

但身體的痛持續不斷,硬生生地比她張開了雙眼。

映入眼簾的,不是湛藍色的天,也沒有雅致竹檐,而是陌生屋梁……

夢,已經結束了。

由她親手……毀壞它。

耳畔,似有小童說話,腳步聲踩得凌亂。

「大夫,她醒來了。」

「我看看。」

一張臉孔靠近,發與胡花白蒼蒼,身上藥香濃郁,正準備替她診脈。

曦月挺身坐起,胸臆中鑽刺著疼痛,她伸手捂胸,緩緩吐納幾口。

「姑娘,快躺下,你讓狐妖傷得不輕呀……」老大夫阻止她。

狐妖……

不,他才不是狐妖,他是狐神哪!

「他——他呢?」她急急追問。

「他?姑娘是指……」老大夫一頭霧水。

「紅發男子,那位狐神呀!」

「胡言亂語,什麼狐神?明明是只妖呀!」老大夫嘀咕,而後才恢復聲量︰「若你問的是他,四日前,大鬧水麗鎮,搗亂得一片狼藉之後,便救走了女狐精,誰管他往那兒去,只求他別回來就好。」

「四日?」這麼久了?

「你昏迷了足足四日。」

「四天,一定追不上他了……」小臉有淡淡失落。

不過,手一撫上鬢際紅縷,神情又迅速恢復,瓖上笑,淺甜。

「追上他?是想收服他嗎?唉,你還是好好養傷,瞧,連道長都成了那模樣——」

老大夫朝另端床榻努努顎,她隨即望去。

只見一具裹著布的軀體,直挺挺地僵躺不動,看不到面容,僅能由部分外露的皮膚,辨識燒傷的嚴重度。

「他是那位道人?」傷得好重,氣若游絲,但還活著。

「是呀,法力高深的道長,亦奈何不了狐妖,所以,姑娘別急于追妖,你傷勢可不輕……說來不知是幸或不幸,全水麗鎮獨獨你們兩人重傷,其余全是財物損失。」

鎮民當時全員出動,聚集廣場,圍觀火刑,千人空巷,狐妖一記火襲,燒毀了房舍,卻無人傷亡——出了她和道長。

聞言,曦月一笑。

丙然。

因為,他是只多心軟的狐。

即便當年……他被那樣對待,也不曾扭曲了他的心志。

她所听見的他,往返三界之間,優游戲玩,不視人類為死敵,同樣往城鎮吃喝玩樂、廣闊交友——

他不傷人,至少無辜之人他不會濫殺。

「大夫,有沒有酒?」她突地問。

「怎麼了?你要酒,是傷處發疼,想藉酒意舒緩?」

「不,是人逢喜事,要小酌一杯,當做慶賀。」她喜孜孜道。

「呀?」老大夫一臉愕然。

喜事?遭狐妖重傷,小命險丟,還叫喜事?

這小泵娘……難不成腦也傷了?不成不成,他得趕緊再診診——

對曦月而言,當然是喜,而且是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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