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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紐約的季節 第1頁

作者︰史桑迪

第一節

我,陸凱欣,二十六歲,K大醫學系剛畢業,打算上美國紐約哥倫比亞大學再念個博士學位。

很久很久以前,我曾在紐約停留整整一年,上課之余,也同時談了個小小的戀愛-我的初戀。所以相較于千百個美國城市,紐約對我而言是特別的。我最好的朋友芬在那里,我的帥哥美女死黨們在那里。

每次出門,我都會有些目的和希望,這回也不例外︰拿個醫用遺傳博士,把紐約那些小時候沒錢也沒機會去的地方走遍後,在醫院里好好救人……還有,來次艷遇也不錯-這是我的期待。

我是個很懶的人,而醫學院的忙碌課程已經算是我的極限。這幾年來,我的戀愛情事加上初戀,不要用上第二只手就可以數完。

比較起來,鈕約那個挺可愛的男孩,該算是最帥最好看,也比較熟悉了解彼此的一個了。

我想見他嗎?

不知道耶!很好奇隔了這麼久他會變成什麼樣兒,但是當初分手分得不是很愉快,如果遇上他,我猜我第一個反應是不知所措。所以,也許還是別見面好了。

唉!庸人自擾什麼?說不定即使兩人面對面也認不出來。

我自詡是個觀念開放、行為沒機會不保守的人,對異國戀,百分之百贊成。

扯那麼多情啊愛啊的,這一趟卻是為芬而來……

第二節

直到步出了甘乃迪機場大廳,我都還一直處在一種非常無聊好笑的心情之下。這是我第二次光臨紐約,而無聊好笑的是這回來紐約的原因—芬快生了!

芬快生了自然不會是唯一的原因—我還不至于無聊到那種程度。但是,哥倫比亞大學接受了我的申請,同時在附屬醫院給了我一個住院醫師的職位,甚至提供了全額的獎學金,這些都不是能打動我的主要原因,反正史丹福也給了我同樣的條件,而且燦爛的加州陽光著實令我心動不已。讓我選擇在陰霾昏暗的紐約修我的博士學位的主要原因就是—沒錯!芬快生了!

芬說︰「醫生說我是個很不合作的孕婦,老是吃不該吃的東西,做不該做的事,偏偏身體又不好,體型又嬌小這一胎能不能生得出來,恐怕很難說羅」她用她中學話劇社台柱的那種腔調,隔著太平洋對我發功,「反正這個孩子本來就是不該存在的,現在連他媽咪最好的朋友都不屑一顧,我看我們母子倆干脆一塊走了算了嗚」

我只是一個凡人,而芬的演出曾令整座中學禮堂的人瘋狂,我會屈服在她的淚水攻勢下是很自然的事,絕對不是我意志不堅或多管閑事。不過說真的,以芬她老爸的財力,要為芬這個摩登加叛逆的不婚媽媽女兒,找到最好的婦科醫生和看護絕不是件難事。如果我對芬的了解沒錯的話,她找我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科醫生去陪她絕對是另有企圖!

芬已經在電話里說得很清楚︰「沒有接機,沒有向導,自己想辦法到飯店來,順便試試你在紐約待的那一年有沒有浪費掉!」

這就是一個十幾年的老朋友說的話?也罷,這就是于芬。幸虧我的記憶力還算不錯,紐約在這十年內也沒多大改變—至少地鐵還是一樣亂七八糟的。總之,轉了兩趟地鐵,步行五分鐘,我還是成功地到了韓渥可飯店——于芬她老爸的連鎖企業之一,也是芬現在工作的地方。老朋友還是老朋友。芬小姐已經等在飯店大廳,讓工作人員把我身上提的、拉的、披的、掛的全送上八樓私人套房,然後給我一個美式狗熊大擁抱。也不等我說句話,就直接把我拖到餐廳酒吧坐下,向酒保要了兩杯雙份威士忌,一如十年前,我直接打斷她的話,改要兩杯檸檬水。

「沒想到你這十年來一點進步也沒有。」芬一副「我早料到你會這樣」的表情,不忘諷刺一句。

「誰說的?當年我是因為酒太貴了喝不起,現在則是以一個醫生的身份糾正某位行為失當的孕婦。」我的口才可是絕不輸人的。

「是,大醫生!」芬嘟著嘴應道,端起檸檬水,臉上換回了原來微帶笑意的臉向我舉杯,「無論如何,很高興再見到你,阿KAY!」

「這點我絕對同意!」我和于芬踫了踫杯,兩個人都笑了起來,氣氛頓時變得輕松又親切,我們好象又回到十年前,兩個剛下課的十六歲小女生,不甚搭調地霸著高級飯店高級酒吧的高腳椅,吱吱喳喳地東聊西聊老天!那好象才是昨天的事︰而現在,換了角色,換了年紀,芬依舊光鮮亮麗而耀眼,我也仍舊是一副有點酷又不太酷的樣子,安分守己偶爾也不甘寂寞。十年間的風花雪月,也就這樣悄然無息地流過了。

第三節

「好了,說吧!扮大十月才開學,在這之前你有什麼計劃?現在才八月中喔!」芬甚具風情地撩了撩她一頭及肩的卷發,不自覺地就把所謂慵懶的美表露無疑。

「先去報到,申請宿舍,打理好自己的窩,然後上醫院去工作」我呡了一口檸檬水才繼續說︰「至于空閑時間嘛,就听候芬小姐您的差遣啦!」

「算你還是個老朋友!」芬滿意地笑道。

「嘿!說真的,你到底有什麼麻煩事非勞駕我來不可?」我可是好奇死了。

「事情可多了!女圭女圭的嬰兒房要布置、衣服還沒買、用哪個牌子的女乃瓶女乃嘴女乃粉、育兒常識我可一點也不懂,還有"芬的聲音低了下去,是我看錯還是怎麼著?這個臨盆前兩個月還什麼都沒準備好的母親,眉宇間透著的競是落寞?憂郁?這兩個最不可能用在于芬身上的形容詞?!

"還有什麼?「這個還有後頭必定大有文章;能讓芬這個天塌下來都能大笑大叫的人皺起眉頭,必定是比天塌了還嚴重的事。說不定和小BABY的爹有關。

我我不知道是不是該生下這個孩子。「芬悶悶地吐出這句話,吞口檸檬水,瞪著她的水杯發呆。

這就對了!芬向來崇尚自由,最恨束縛;和她認識近十三年,我們是通信不勤的老筆友—盡避非常要好—接到她懷孕生子,但卻是不婚媽媽的震驚,很快就在芬一向離經叛道的解釋下掩蓋了過去,而未及思她為何選擇這麼與她天性相違的事。

「當初怎麼會作下這個決定呢?」我想先弄清事情的始末。

「發現懷孕時已經兩個多月了,而我和他才分手。本來是想拿掉這個孩子的但是,我發現我還愛著他,也好愛好愛這個屬于我和他的小生命」芬的語氣、表情真是迥異于我認識的她,那個活躍、樂天、不知人間疾苦、得天獨厚的芬,現在卻象個歷經滄桑、嘗盡悲情的怨婦,落寞地瞪著她的杯子;哎,愛情這個東西啊!

「他知道你懷孕的事嗎?」我問。芬搖搖頭,「分手之後,他去了中東;這也是我們分手的原因之一;他是攝影記者,經常得跑戰地,跑最危險、最荒涼的地方」我在心中嘆了口氣;難怪他們會分手,芬是屬于城市、屬于名流、屬于舞會的啊!她再愛冒險,都不敢拿她的生命開玩笑,何況是她的愛情呢?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要我做什麼?」我仍舊不明白我在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是什麼。

「我想先讓他知道這件事。而我希望你去告訴他。」芬滿懷希望地看著我。

「我?」我錯地看著芬再次肯定地點頭,「為什麼是我?我又不認識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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