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與敵人共枕 第26頁

作者︰伊沙

「萱萱!」他驚駭的低吼,縫跪下來抱攬起她狂顫的嬌軀。

望著她蒼白的小臉已經轉為鐵青,心想︰難道她已經吞下墮胎藥?

但繼而一想,不可能,那是綜合維他命,是不會對她引發流產的現象。

「萱萱,妳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忽然他的問話嘎然而止,因為他看到她盈滿晶瑩淚水的眼眸,正用一種哀淒而絕望的神情望著他驚愕的眼瞳,在眨下兩排濃密的睫毛後,不絕地滾落一串串熱淚。

這一顆顆傷痛的淚水,像似滾燙的熱水灼燒著他的神智,他愕然得說不出話來。

「唔——」心髒又一陣絞痛,胸口的悶塞又讓她呼吸困難的抽搐著孱弱的身子。

「萱萱!萱萱!」他忽而轉頭往門外焦急的呼喊著︰「劉媽!劉媽!」

劉媽應聲而至,看到于萱已發青的小臉,駭然的大呼一聲︰「太太!妳病又發作了?」

「病發作?她有病嗎?什麼病?妳快說啊!」

「太太這病一直都有的,只是不常發作,但是最近卻很頻繁,昨天先生出門後太太就發作過一次了,躺在地上痛苦得話都說不出來,太太的病都是先生逼才會……」

「她有藥嗎?藥呢?」霍培豪打斷劉媽責備的叨念,急問。

「在這里!先生。」劉媽趕緊自于萱皮包中取出藥罐,倒出來給霍培豪。

「把嘴打開,萱萱,藥吃下去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但就在他欲將藥錠放入于萱口中時,她卻緊咬住下唇,拒絕他的藥。

「別這樣,萱萱,張開嘴。」他聲音溫柔而輕緩。

她忍住須口鼻一起爭取空氣的呼吸,重重地咬得更緊,深得咬破下唇,然後,一滴鮮血由她的嘴角流下來,她絕然地拒絕他的藥,仰望他的淒然眸子水瑩瑩地不斷落下淚珠。

「萱萱,妳——」霍培豪懼駭的倒吸一口冷空氣,望著她痛苦而發青的臉。

她,正用一種無言的抗議告訴他︰她不想活下去!

「噢!老天……」他悸栗地將她的身軀緊摟進懷中,臉貼靠著她冰冷的面頰,心痛的喊。

「你……不想要……我們的……孩子……所以……我跟他……一起走……」她在他耳邊喃喃著氣若游絲的話語,而這每一字,都像一把把利刃刺入霍培豪的心口。

他狂然的低吼︰「不!妳和孩子我都要!萱兒萱兒!」

「呃——」一陣強烈的痙攣使于萱猛然將頭往後倒下,羸弱的身軀同時狂顫發抖,她頓時陷入休克的昏厥,攤軟身子任由他抱攬著。

「劉媽!叫司機開車出來,我們趕快到醫院去!」霍培豪抱起于萱暈厥的虛弱身子,快步下樓鑽進車內,一路疾駛往醫院而去。

在前往醫院的路上,霍培豪急切地呼喚著︰「不要離開我,萱兒。」

他緊擁著她的身子,不禁仰天長嘯,無助的靈魂陷入極端的恐懼中,感覺當年失去母親的痛,不!比這更勝百倍的恐懼又再度沖擊他的心口,痛苦地曲扭著他的五髒六腑。

「噢!心愛的,為我撐下去,求妳……」在霍培豪淒然而真切的呼喚聲中,他們抵達了醫院,醫生緊急將已陷入休克狀態的于萱送入急救室。

半個小時後,醫生由急救室出來,表情凝重的問︰「于小姐發病時沒有人在身邊或沒有服藥嗎?為什麼拖到這麼嚴重?她差一點沒命!」

「那——她現在的情況怎樣了?」霍培豪一時啞然,緊握雙拳追問她的安危。

「她休克的時間過長,雖然總算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但是因為缺氧過久,她月復中的胎兒已經胎死月復中,我們必需動手術將胎兒取出。」

「噢!!老天,萱兒……」這如同晴天霹靂的結果,將霍培豪震得連退兩步,頹然跌坐在椅子上。

***

在醫生為于萱做完手術後,霍培豪在病房內雙手緊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等待她的清醒。

幾個小時後,于萱由麻醉藥中緩緩的恢復神智,眨動楚楚動人的眼眸,看清緊握自己手掌的人後,她怔忡了須臾,像似在懷疑自己為何還身處于這世界一樣。

忽然,小骯傳來一陣陣尖銳的收縮疼痛,她頓時娥眉深鎖,難過的扭動身子。

「痛嗎?小心,妳剛做過手術。」霍培豪望著臉色蒼白、形容憔悴的于萱,心頭掠過一陣尖銳的絞痛。

「手……術?」

「孩子沒有了。」他艱難地吞咽下唾液後才後開口︰「妳休克時間過長,胎兒缺氧過久而胎死月復中,所以醫生為妳做了手術。」

「沒了?」于萱的眼眶濕了,她淒愴的蠕動唇瓣。「這樣的結果,你……還滿意嗎?」

自責與酸楚讓他語音哽塞了︰「別這樣,萱兒,我——我對不起妳!」

一股酸澀由鼻骨直接沖上眼眶,悲傷的熱淚再也遏抑不住的紛紛灑落了,于萱由喉頭逸出一陣無言而撕碎了霍培豪五髒六俯的飲泣聲。

「別哭,萱兒,我知道我做得太過火了。」他憐惜的用手背拭擦掉她頰上的淚珠。

于萱閃避他踫觸地翻過身,背對著他,忍住滿眶淚意。

「培豪,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當然,妳說。」

「我欠你的債,原本是想用我的生命來償還,沒想到卻——犧牲了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她一滴接著一滴晶瑩的淚珠又順臉頰滾落,白色的枕單一下子全濕透了。「如果——你認為這樣的罪還沒贖夠,那麼,能不能請你高抬貴手,網開一面,放過我——給我自由呢?」

霍培豪的呼吸沉重,他的心緊緊地揪痛了,粗嘎地加高分貝︰「妳是什麼意思?」

「離婚。」她淒涼而語音模糊的提出這個令她心碎的要求。

「我不答應!我死都不會答應!」他猛然發出一聲困獸般的厲吼︰「妳這輩子都得留在身邊,哪里都不許去!」

于萱慢慢的轉過身來,熱淚盈眶地緊瞅著霍培豪刷白而扭曲的臉孔。

「既然我們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你何苦維持這種破碎的婚姻關系,把彼此都禁錮在相互折磨的泥淖中呢?」

「萱萱,不要這麼快就完全否認我們的婚姻,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吧!」霍培豪眸光中也有絲絲掙扎的水光。

「何苦呢?這樣相互憎恨、贖罪,我們要糾葛到幾時才能罷手,才不再彼此傷害?」

「不!什麼事情我都可以答應妳,就算妳要我摘下天上的星星都可以。」他的口吻忽而轉為嚴厲︰「但是離婚的事,妳這一輩子都別奢望!」

于萱無盡淒楚的又發出一聲嘆息,他依舊跋扈得令人心碎呵!

她疲憊、麻木了,她真的累了,也完全心灰意冷,只想掙月兌這道沉重得令她心力交瘁的婚姻枷鎖。給霍培豪自由,也給自己一絲尊嚴和喘息的空間。

所以對于他的不願罷手與強拴身邊所形成的桎梏,于萱開始用一種無言的抗議來面對霍培豪急欲補償的心態。

經過幾天的住院休養回到「夢園」,雖然霍培豪請專人照顧于萱孱弱的身子後已日漸好轉,但心靈上的酸楚與落寞,卻讓她漸失生命的氣息。

她幾乎不再說話,像似一具被奪走靈魂的洋女圭女圭,只用淚光瑩然的深邃眸子哀怨地瞅著他,響應霍培豪對她的任何要求與疼惜憐愛。

盡避霍培豪的溫柔與疼愛有加無減,甚至在出差時,都將于萱帶在身邊不離開,但他們之間一道永遠也無法跨越的溝渠,卻像急欲侵蝕陸地的大海,將兩座大陸越隔越遠。

經過三個月的努力,霍培豪的柔情沒有使于萱恢復任何生氣,只有使她更加的枯萎與憔悴。在一連三天都發現于萱在半夜跑到客廳,蜷縮著薄弱的身子哭泣時,霍培豪的心被震碎了。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