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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情絲 第18頁

作者︰容喜

文莞單純,程化夫婦也樸實,他們屬意與世無爭的日子,所以這些年來他甚少介人他們的生活。只是那場大火太驚駭人,他不得不將他們接入府中。那火,怎麼回事?

希望那場火如她所說,只是意外。

***

「阿莞,怎能讓殷大少來照顧你?」程女乃女乃遞給她擰吧的毛巾。

看見他放段,文莞真的很為難。

「我也不想,可是我阻止不了他。女乃女乃,他根本不理我說什麼,我身體康健時尚且不能說動他,何況病弱之時?」

「那倒是。可憐的孩子,瘦了,噴,看你這樣子,女乃女乃心疼啊!」程女乃女乃慈愛地撫模她細膩年輕的肌膚。

不公平,文莞正值青春年華,放眼望去,愛花人何處?摘花且得花盛時,再不采怕枯萎了。納悶啊,文莞端正秀麗,只是天性率真,固執了點,為何至今沒一個男人懂她的美?也不晚,這回好像有譜了,文莞從不瞞他們,怎麼這次未听她提起?殷三少會是那個惜花人嗎?

文莞淺淺微笑,無所謂地說︰「不要緊,我身體好多了,我會努力補回來的。」

兩夫婦交換眼色,程化清清喉嚨,吞口口水︰「阿莞,我們以後就住在這里,殷大少仁義豪氣,往後的日子不愁了。女人終究要有歸宿,你跟殷三少怎麼樣?」

「品軒?什麼怎麼樣?」跟他能怎麼樣?

「這不是緣分嗎?十年不見,再會時情投意合,真是老天巧安排。」

要不是殷泊胡告訴他倆,恐怕要耽誤了。

「什麼意思啊?哪里來的情投意合?」文莞一臉迷惘。

「你與殷三少不是論及婚嫁?」

「誰搬弄是非?」文莞不滿地皺起眉,人多嘴雜,各種臆測都可能興起,從以前便深受其害,想不到來了這兒還是謠傳滿天飛。

「是品軒的堂哥殷泊胡。」程化老眼瞧她不悅的神情,心中暗忖,難道搞錯了?」

「喔。」不算搬弄是非,實屬誤會。殷泊胡光風霽月,非興風作浪之輩。她搖頭道︰「沒這回事。爺爺,到此為止,別再說了,否則兩人尷尬,朋友都作不成。」

自程化夫婦離去後,文莞又呆呆想起累積了十年的心事。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心中的愧疚消失丁。童年的無心之過並未造成品軒心靈上的陰影,甚至不復記憶。無城府的赤子遺忘了童年那段不愉快的往事,品軒向她示好,對她友善,純屬個人喜惡。

投緣,他說的。

他雖曾提起親事,她知道他說說罷了,有口無心,言不由衷。他把自己當成解決她問題的對象,無關情愛,月老手上的紅線都配好了,品軒的紅線系的不是她。

「想誰?出神了。」

回神盯著殷品堯手上那碗藥,記憶中踫上他之後便與苦藥結下不解之緣。只是,那雙修長有力的大手並不適合做這類瑣事。

她輕咬下唇,蛾眉淡鎖。「品軒。」

他的手動了下,黑色苦汁在碗里徐徐搖晃。

為什麼顰眉?一想起品軒便輕啟情愁,是嗎?他必須接受她為弟媳的事實嗎?

文莞不了解他翻滾的心思,屏息一口氣喝下治病湯汁。

怎樣才能令她遠離品軒?

殷品堯悄然無言,默默替她擦去嘴上藥汁。他沉默的眼光令她感到可怕,不說話不行,這屋子好窒悶。

她呆呆地望著他。

「不用勉強自己。以你尊貴的身份,加上我的不識抬舉,你根本不需理我。」

為什麼這麼說?「一點也不為難,我給你這種感覺?」

文莞看到的的確是不情不願。

「你的不耐煩一覽無遺。」

坐在她床緣,她仍舊看不清他,即使距離如此接近。就像他不了解為何漸漸對她產生情絛是一樣的道理。

「想不想乘船出游?」想一步是一步。

文莞愕然,用不著對她這麼好啊!先是答應她可繼續幫雲綢布坊制衣,現在又丟出鮮女敕可口的魚餌;他想干什麼?

「當我沒說。」有些氣短,他是商人,但並不代表每件事都得一物換一物啊!

文莞的遲疑緣于無法猜測他的用意,腦子一時僵住,歸咎于病中氣虛。

「葉姐非常欽羨你的行商經歷。海上迎朝陽送日夕,因為一切交給老天,所以無憂無慮;因為鞭長莫及,可以沒有牽掛。縱使孑然一身,但與船上伙伴相互扶持、同舟共濟,雖然在大海中邈如—粟,可是心中天開地朗。」

她一臉神往,十分陶醉。

「你想出海?」

「你不能,泊胡大哥會很緊張。」至于品軒,他會謝遍四方神佛。

「個把月沒問題。」

「女人可以上船嗎?」

「可以。」言簡意賅,

殷品堯走的是江海,存的是天下一體,本非文人,那些儒學庸人自困困人的狹隘思想套不住他。

海啊,真想一親芳澤!

他從她眼中看到了企盼。

「爺爺女乃女乃呢?」她問。

「年紀大了,不適合搖蕩的日子。」想也不想便否定,添了二老多殺風景,他只想陪伴她。

「可不可能葉姐也去?」

「她不是翰匯莊的人。」

「品軒泥?」

心牛一動,又提品軒!為什麼他非杵在他們之間不可?

「我想要求你別接近品軒。」

原來如此!他想支開她遠離品軒。

懊想到的,商賈大富求的是門當戶對、利上加利,與一個寒酸女子結親,既不能壯大家聲,又無實質利益,殷家不能受惠,無利可圖。這種現實世故,她真的可以了解。

世俗封建階級觀念畢竟存在,它聳立在廟堂,深入于民間,生活作息無一不繞著它轉。

仰人鼻息的人,該懂得感恩圖報。

一肚子的疑惑總算煙消霧散,不過他真的誤會了,她與品軒,是朋友之情,兄妹之愛。

她彎起唇,落落大方。

「別信那些風言風語,以後我不去找他就是了。至于出海……當你沒說。」

她識大體,以往的日子挺舒坦,既已爭回夫復何求?

「你與晶軒,子虛烏有?」

她淺笑。「起碼不是你們訛傳的內容。放心,我沒有攀龍附風的念頭,我有自知之明。」

沒有哀傷氣惱,她很坦蕩。他緊繃的臉染上一抹笑意,文莞單純,他看得出她沒有偽裝。「開始伶牙俐齒,你病快好了。」

又調侃她。「喂,你認真點,我談的可是正事。」

「中氣十足,快了快了,明天包準活蹦亂跳。」

她正色道︰「很感謝你這幾天不厭其煩的照顧,但並不代表你可以把我當笑話看。」

「好,就談正事。你誤解了,第一,我沒有門第階級那種可笑的想法,再怎麼好的門閥結合,終有一天也會分崩瓦解;第二,出海遨游是我友好的表現,非關門第。」

是嗎?「為什麼和藹可親?」

「還需要理由?」

「你從小便嫌惡我,只因為我是孩子,毫無道理可言;如今我事事違逆,更沒有理由親善,你的好意教人提心吊膽。」

「這說明了我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理由。真不想看湛藍的海?那種清一色亮眼的蔚藍,是你想也想不到的。」

她搖頭,情勢未明朗,這個人喜怒難料,她的禍福更難測。別看他現在溫和誠心,此一時彼一時,屆時一不高興把她丟下海里喂魚,哭爹喊娘也沒用。

又側頭想,海哪!多大的引誘,放棄又舍不得。

她眼珠一轉,對他露出卑微、討好的笑︰「先欠著,可以嗎?」

「行,許你欠一次。」

他和煦的笑容頓時令她溫暖了起來。她迷蒙地想起「人中之龍」,這是葉韶常夸他的詞兒,仔細一瞧,他還真是相貌堂堂。為什麼她以前跟品軒一般覺得他不好看?應該是錯覺,他是凶惡、不給人好臉色、無情的殷品堯,十年來都沒有改變。她必須這麼想,她是有原則的人,總不能給了甜頭吃,隨隨便便就倒戈,太沒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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