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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只屬于你 第16頁

作者︰雲瀾

隨心愣愣地望著他,兩只黑白分明的眼楮不安地眨動,半晌說不出話來。

見狀,他頗感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內心猶為自己方才的失態震撼不已,但既然效果已經達到,也算不枉了。心頭方自念轉,就听見某個快活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杜審言,我發現每次你都是連名帶姓地叫我,我真的有點不習慣呢!」隨心仿如發現新大陸般興奮,「你以後叫我‘隨心’就好了,大家都是這麼叫我的。不過,我好像也都是直接叫你的名字呢。你喜歡別人怎麼叫你啊?」

她該死的根本沒有听進去!面對身旁這個一臉期待地望著他的小女人,挫敗感前所未有地侵襲著向來引以為傲的自信。他終于體認到一個事實——

「你根本就不怕我是嗎?」靜靜地垂下眼瞼,沉郁的聲音下掩蓋的是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活火山。

「我為什麼要怕你啊?」倏然睜大的明眸昭示著明明白白的不解,「我們是朋友不是嗎?何況,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我好,希望我能好好與人相處,多交些朋友,對吧?」一派完全了解他苦心的模樣。

她天殺的竟然听進去了?!但……慢著,誰跟她是朋友了?鬼才是為了她好!她憑什麼一副自以為了解他的樣子胡亂篡改他的話意?!他明明只是不想讓欣彤的一片冰心付諸東流,所以才會開口警告她,她見鬼的想到哪兒去了?!

再也忍無可忍,胸口壓抑已久的火山叫囂著要噴發,陰鷙地抬眼就要發作,卻毫無預兆地落入一雙明淨信賴的清泓。霎時,所有的怒氣都如烈陽下的積雪般迅急消融,不復存在了。

恍惚中,他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從前。是誰?是誰的眼楮在凝望著他?是你嗎?是你嗎?

好一會兒杜審言才驚醒過來,胸中翻攪著苦澀的汁液。呵,真傻呵,明知不可能,卻還是不甘心地妄想著啊。

一個人的眼楮里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傷痛,又有那麼多的依戀呢?心,又開始發疼了。

這樣的傷痛,這樣的依戀,一定又是為了欣彤吧!隨心恍恍惚惚地想著。那她……還有沒有希望呢?無意識地咬住下唇,心上除了疼以外,又添了幾許郁悶。唉,不管了,誰要原隨心就是愛上了杜審言呢?無論如何她都會全力爭取的。

打點起精神,發現杜審言還沒有回答之前的問題,于是繼續尋求答案︰「杜審言,你說呀,你喜歡別人怎麼叫你?」

懶懶抬眸掃了原隨心一眼,此時的杜審言甚至提不起力氣對這種無聊問題表示嘲笑或嗤之以鼻,只冷淡拋下一句︰「就和之前一樣。」

「啊,還是叫你杜審言嗎?你……」

「現在好像已經是第六個節目了。」雲淡風輕的聲音涼涼響起,其中似乎還包藏著惡意的微笑。

「啊?!」乍聞此言的隨心一時還不能完全消化句中所揭示的重點,也可以說她根本還沒有適應這種話題間的驟然轉換。然而,當她終于領會出其中的含義後——

「啊——你是說現在已經是第六個了?!那我不是馬上就要準備上場了嗎?」隨心滿臉慌亂,同時又有滿心的歉疚,「真是不好意思啊,本來是請你來看演出的,結果卻一直拉著你講話,害你沒能好好看節目。」

「沒關系。」杜審言一派的寬宏大量,毫不介懷,「不是還有一個節目才輪到你嗎?不用著急。」嗯,這種掌控話題主導權的滋味真好。

「可是演出人員要提前一個節目到後台準備,也就是說這個節目一完我就得上去了。」隨心焦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怎麼辦?今天是我第一次上台演出,我好緊張啊。」

「不用緊張,沒什麼的。」隨口說著事不關己的安慰辭令,杜審言求之不得她快快走人,還他清淨。

「謝謝你。」萬分誠摯的語氣,配上懇切的眼神,險些讓他招架不住,「我現在覺得好多了。」隨心由衷地說著。

嗄?!有這麼大的效力嗎?他也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

「啊,」她抬眼望了望台上正在謝幕的同事,聲音中有著一絲不太明顯的顫抖,「我該到後台去準備了。」

「好好跳吧,我會在這里看著你的。」他討厭自己的耳尖,為什麼听得出她話中的顫抖呢?而且該死的心有不忍,然後鼓勵的話就這麼月兌口而出了。他充哪門子的好心?

「好。」僵直的身軀瞬間放松了不少,清麗的面容上重又綻放的笑容在幽暗的燈光下看來仿若一朵幽幽盛開于靜夜中的清蓮,似有千言萬語的明眸深深凝視了杜審言一眼,隨即像只蝴蝶般輕盈地飛了開去。

第七個節目是相聲,看得出來段子純屬業余水準,但可能是因為取材自身邊的真實笑料,是故台下的人笑倒了一片,惟有杜審言視而不見地呆坐一隅,完全沒有笑鬧的心情。

本以為身旁沒有了她有助于自己回復那個理智的他,可偏偏擔憂的情緒如影隨形,揮之不去。不想關心,一顆心卻不受控制地為後台的小女人牽牽念念。她——一個人在後台,害不害怕?

他不知道相聲是什麼時候講完的,也沒有听見陽光的報幕聲,直到那曲優美婉轉、無比熟悉的樂聲如月光般清清涼涼地流瀉開來,他才如中雷擊似的驚覺過來。

《梁祝》?!她選的曲子竟然是《梁祝》!杜審言不能置信地瞪著台上翩翩起舞的柔美身影。那似曾相識的舉手投足,那依稀見過的身形舞姿,處處可見欣彤的影子。

似曾相識燕歸來。是你嗎,欣彤?是你歸來的魂魄在冥冥中主導著這一切嗎?你想告訴我什麼?杜審言痴痴地渾然忘卻身外的一切,幾近貪婪地注視著那衣袂飄飄直欲飛去的翩翩伊人,心卻在痛楚地低語。在樂聲舞影里,他完完全全地迷失了,再也無法思考。

直到一曲終了,清舞既罷,台下掌聲雷動,杜審言仍處于失神狀態中,甚至台上的主角已奔回原位,端坐于他身旁觀察了他大半天他都沒有察覺。

「嘿,」一只縴手在距杜審言臉龐十厘米處用力揮動,「回神了,回神了!」

他一動不動。

呀,效果似乎不大。沒關系,再接再厲,「杜、審、言!」近距離的魔音穿腦很明顯已至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地步。

嘿嘿,效果立現。

杜審言聞聲大大地震動了一下,茫然地眨了眨眼楮,然後極緩慢地極緩慢地回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隨心。

「嘿嘿,」隨心被那雙不見絲毫情緒起伏的黑眸盯得有些膽戰心驚,只好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對不起哦,因為我看你半天沒反應,一時情急,所以就……你別生氣呀!」

三言兩語認罪完畢,隨心旋即換上一臉盼望得到主人賞賜的小狽式表情,眼巴巴地望著那個「主人」,「怎麼樣?我剛才跳得好不好?」

杜審言恍若未聞,沉默地注視了隨心半晌,方始突兀地說道︰「我要走了。」

嗄?!「可是……晚會還沒結束啊!」

「我走了。」化語言為行動,不給隨心再次開口的機會,杜審言毫不停頓地大步而去,倉促得連再見都沒有說。

他到底怎麼了?隨心滿腦子都是問號,只能呆呆地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大廳入口處。

第四章

星期二。

延續了周一的忙碌,《都市心情》雜志社一整天都是兵荒馬亂的景象。在一天的工作接近尾聲時,每個人在疲憊之余,都充滿了對下班的憧憬,隨心自然也不例外,可是一個人的出現卻生生把她的憧憬變成了避之惟恐不及的噩夢,這個人——就是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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