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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只屬于你 第7頁

作者︰雲瀾

嘿嘿,果然精闢。由此我們也很容易得出一個結論︰原大小姐要想實現她當美食家的志願,就必須得向外發展,譬如別人家啦、飯店啦、餐館啦等等諸如此類的地方,否則,她肯定是吃不到美食的。

話說當年隨心第一次在欣彤家吃飯,吃了第一口,就幾乎感動得落下淚來,因為實在是太……太……太好吃了!這麼溫馨可口又充滿了愛心的家常菜隨心肯定自己以前從未吃到過。這一發現更加堅定了她要認欣彤的父母為干爸干媽的決心。死也要認!

嘿嘿,當然我們千萬不能因此就貶低了隨心的人格,人家可是早就決定了要代替欣彤做解父解母的好女兒的,那些美味佳肴只不過是意外奉送的額外福利罷了。純屬意外,純屬意外。

不管怎麼說,隨心對美食沒有抵抗力絕對是毋庸置疑的事實。所以,當那一桌香噴噴、熱騰騰的飯菜進入隨心的視線後,她的腦子里除了吃再也容不下別的東西,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只見她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大家堪堪全部坐定,她的筷子就已宛若一支離弦的箭般向一盤早已瞄準多時的香干炒肉射去,那副小女兒家的饞態不禁讓一旁的解父解母失笑不已,不過倒也是見慣了。而首次見到如此狂熱吃法——活像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杜審言則真正為之大開眼界,錯愕不已。

有這麼餓嗎?他兀自納悶著。看她這種吃法,都叫人不忍心分食她想要吃的菜了。不忍心?!猛然意識到自己竟被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子勾起了這種久違的心緒,杜審言不禁皺了皺眉,原本要伸出的筷子也停在了原處。

陳香琴見杜審言遲遲沒有動筷,只道這孩子又是因為思念愛女而沒有胃口,也不以為意,只是熱情地招呼著︰「審言,你怎麼不吃啊?是不是嫌伯母做的菜不好吃呀?」故作嚴肅地邊埋怨邊夾了幾塊土豆放進杜審言的碗里,「喏,這是你最愛吃的土豆,多吃點,不然伯母可要生氣了!」

面對這樣的關愛,他還能說什麼呢?

再也無心去細想自己那莫名的情緒,把心思專注于眼前的佳肴上,他也開始用心品嘗這難得的美味。

原隨心根本沒有注意到餐桌上的這段小插曲,因為她老人家正忙著與豆瓣鯽魚奮戰。

她從小就不會吃魚,看到魚刺就頭痛。因為不會吃,所以不愛吃。但是,干媽做的豆瓣鯽魚實在是太好吃了,逼得隨心不得不痛下決心非學會吃魚不可。

事實證明︰有志者,事竟成。如今對于吃魚,隨心也算是小有心得,不過每次實戰時她仍是小心翼翼,如臨大敵。正所謂小心才駛得萬年船哪!她可不想哪天被魚刺卡住,落得抱醋狂飲的下場,如果倒霉得還不見效的話,說不定就得送醫急救了。所以,原姑娘每次吃魚時絕對是一心一意、全神貫注的。

不過,今天似乎有點不同尋常,隨心的眼楮里、腦海中雖然都滿是飯菜,可是她的心里卻不時浮現出杜審言的身影。

對于這一點,隨心自己也直嘀咕。為什麼她在吃魚的時候心里還想著杜審言呢?這是什麼鬼道理?難道說他在她心里已經佔有如此重要的分量了嗎?比她被魚刺卡住還重要嗎?不會吧!

「咳!咳!」為這個想法而分神了一下下的隨心,差點兒被一根魚刺卡住了,嚇得她再也不敢多想,繼續眼觀鼻、鼻觀心地進行她的吃魚大業。只是那兩聲咳嗽還是為她引來了四道關愛的眼神以及兩道疑惑的目光。

四道關愛的眼神,不用說,自然分別來自于解父及解母,而那兩道疑惑的目光,則是出自于杜審言的雙眸。而在這六道視線環伺下的原隨心,先是尷尬地笑了兩聲,然後又擺了擺手以加強語氣的可信度,「沒事,沒事,我只是吃得快了點兒,你們不用管我。」

陳香琴仍是有些不放心,「丫頭,真的沒事?」見到隨心拼命點頭以表明確實沒事後,不禁有些啼笑皆非,拿這個丫頭的好吃沒轍,「你呀,吃慢點兒,沒人跟你搶!」

解鵬飛在一旁見了,也笑嘆著搖了搖頭。

杜審言在瞄了一眼後即不感興趣地繼續埋頭吃飯,但心中卻不免嘀咕︰這丫頭的名堂怎麼這麼多?

接下來的時間倒是一直相安無事。一頓飯吃完,已近午後一點。

酒足飯飽的解父習慣性地模出一支煙,吞雲吐霧開了,隨心則利落地幫干媽收拾起碗筷來。

本來平時這份差使應是解父專職的,不過今天仗著有干女兒幫忙,所以他也樂得享享清福。

陳香琴眼瞅著老伴兒蹺著二郎腿優哉游哉,立時氣不打一處來,不過轉眼又見隨心忙前忙後的那股貼心勁兒,心里頭的氣倒是消了一大半,遂只是狠狠瞪了老伴一眼,便開恩放過了他。

杜審言眼見解母和隨心配合默契,收拾得井井有條,自覺也插不上手,便道︰「伯父,伯母,我帶欣彤到院子里走走。」見解父解母微微頷首,于是起身離座,徑自去了。

正在廚房洗碗的隨心听見聲音不免有些好奇,探頭看見杜審言抱著青瓷壇從欣彤的房間出來向室外的庭院走去,忍不住問︰「干媽,他要干什麼去呀?」

陳香琴嘆了口氣,「這孩子,八成又是給欣彤燒信去了。」

「燒信?!」隨心更加不解,瞪大了一雙裝滿了問號的眼楮瞅著干媽。

「唉,欣彤這孩子啊,最喜歡收到別人寄給她的信了,而且,這丫頭還有一個夢想就是環游世界。」說到這兒,解母不禁又為審言這孩子的用情之深嘆了口氣,「自從欣彤走了以後,審言這個傻孩子就在世界各地到處流浪,說是要代替丫頭去環游世界。而且這孩子哪,每到一處都會給咱家丫頭寫一封信,好讓她高興。去年和前年的這個日子,審言這孩子就是在院子里把信燒了給丫頭寄去的,現在他應該又是去燒信了吧!」言罷無限唏噓。

隨心怔怔地听著,說不上方寸之間拼命絞扭翻騰著的是什麼感覺,也幾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直到解母的聲音飄飄渺渺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心丫頭,你怎麼了?」

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哭了。

溫潤的液體從眼眶里止不住地往下落,心底深處似乎也有相同的東西在不停地往外冒。五髒六腑間似乎有千萬只小獸在撕咬啃噬。好痛,真的好痛!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她的心會這麼痛這麼疼?!為什麼?

面對干媽驚訝詢問的目光,隨心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淚,勉強擠出一朵笑容,「沒事兒,干媽,可能是我太感動了吧!您知道我這個人就是太容易被感動了,老是改不了。」

其實隨心自己深知,她也許是容易被感動,但感動到落淚的地步卻是少之又少,畢竟從前的病不允許她有太過激烈的情緒反應。雖說手術成功後,在釋放自己的情感方面她已比從前好了許多,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有很多時候她在情感表現上仍是存在著障礙,尤其是——對于哀傷的表現。

她……幾乎不記得自己有哭過。自從她懂事以來,自從她知道了自己與生俱來的病以後,好像就從來沒有哭過。

為什麼要哭泣呢?人生已經如此短暫,生命轉眼就會凋謝,貪婪地享受每一天都來不及了,哪里還有時間去哭泣呢?再說,她的心髒也負荷不了這麼大的情緒波動。更何況……如果她哭泣的話,父親母親一定會更難過吧!所以,她不要哭,她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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