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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低頭 第60頁

作者︰千草

清秀的五官很快蒙上一層灰暗,景棋牽強地牽了牽唇瓣,「誠如所見。我目前的行動並不能算完全自由。即使知道你的來意,也不可能如你所願。」

「好強硬的態度啊。」貴史嗤笑,「這里不是監獄。你不去見她們的唯一理由只是你不想見而已。」

「如果真的像你說得這麼簡單,你就不必用那個豪華姓氏當作通報證明了吧。」少年意有所指地望了他一眼。父親很厭惡他和以前認識的人聯絡,如果不是貴史有著另外無法拒絕的身份,早在進入這幢房屋前就被管家打發掉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把話說明白,那兩個女人不可能乖乖離開!」真是麻煩,害得他放下一切跑來,甚至不惜亮明自己最為討厭的那個身份,才能進入這扇高貴的大門。貴史厭煩地握拳,所以他最討厭和小孩子打交道。

景棋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你到底打算怎樣?」貴史更加不耐起來,「既然想和家人月兌離關系就干脆一點。」他說著如果被景棋的父親听到一定會讓他再也走不出這扇門的挑撥離間的暴言,「你不是承諾要照顧真紅嗎?現在這樣算怎麼回事,只是被父親找到就乖乖回家的程度,那你一開始就該認命當個少爺。反正你不管當模特還是作偶像都只是二三流的水準,那就不如當個一流少爺好了。」

面對他連珠炮似的尖銳言論,少年只是報以苦笑,垂下黑色睫毛,把手放在白色的燈罩上,他望向窗外修剪得格外平整的草坪。

像貴史隆一這樣的人不可能理解。

人們總說性格可以改變環境,卻不明白是環境注定了性格的養成。雖然想要悲憤地反擊說︰如果你經歷了我所經歷的全部,還可以說出這樣的話嗎?但是因為知道即使這樣說對方也還是無法理解,所以少年索性沉默著接受了對方的全部摘指。

冷冷凝睇著沉默的少年,貴史徑自煩悶地燃起香煙。

「我對于你準備怎麼度過人生並無干預的興趣,但是你得明白,如果你沒有給別人帶來幸福的能力,至少不要把別人卷入不幸的漩渦。」貴史無比苛刻地說著。和已經是個大人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也有能力保護心上人的自己不同,景棋還只是剛剛成年。在沒有履行承諾的能力前,就輕許約定不是太過輕率任性嗎?雖然戀愛的到來與正確的時間與否並無關系,但是貴史還是不認同少年任由感情支配自己的做法。

「這個道理……我懂。」茶色的劉海隨著少年低頭的動作,刷然覆蓋少年清秀的側臉。就是因為不想再讓母親的悲劇出現,他才無法任性地選擇在現在這個時候去見真紅。

「可不可以請你轉告她呢?」深吸了口氣,景棋轉過頭,平靜地注視貴史,「請轉告真紅,讓她先回日本。只要她願意等我,景棋也總有一天,會回到她的身邊。」

「哼,我是不會替這樣遙不可盼的誓約做傳聲筒的。」青年諷刺地笑笑,「何況,彌花呢。對于不遠千里跑來見你的女孩,你不打算做任何表示嗎?」

「彌花……」景棋在燈下越顯白皙的臉略微動搖,遲疑地說出,「她……不是有你嗎?」

「你這混蛋。」久違的憤怒如同本能襲擊貴史的理智,他在下一秒便揪緊少年的衣領將之按到玻璃窗上,「你到底明不明白她對你的感情啊。」

「我是明白的。」

倏然掀起的睫毛所包裹的眼瞳里飄渺著悲傷的色彩。

「所以才不可能接受吧。」

——對于無法接受的感情,根本不存在不傷害對方的回避方法不是嗎?不管用多麼溫柔的方式回絕,也都無法消減對方的痛楚吧。所以……所以他才會說,她有你啊。

只有另一個人的愛才能撫平不被愛的痛楚與無奈,所以那已經不是景棋的責任,而是貴史的任務了。

盯著他的眼楮長達三十秒,貴史勉勉強強接納了這個答案。哼了一聲,松開了嵌制著少年衣領的手,「至少也要向真紅親自道別。這點我不會讓步。因為那笨蛋的詞典里大概沒有‘放棄’兩個字。」

回想起什麼似的,景棋笑了,「正是如此。」

「喂。那笨蛋哪里比千本好?」

將煙灰在桌面上肆意任性地彈去,青年睥睨回眸冷冽的望著少年。

「大概哪里也不如她。只是……」少年非常溫柔地笑了一下,他說︰「只是對于這個家伙,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就是這樣。」

「你是被虐狂嗎?」不可思議地挑挑眉,貴史並沒有去想,他在面對彌花的時候,也好不到哪去。

「總之,以你和我去吃飯這樣的借口總可以出去一下吧。大不了讓你的保鏢在身後開一輛車跟著好了。」想著自己特意跑到英國來和一個男人吃飯的事,如果傳到本家會產生多麼可怕的誤解,貴史就不寒而栗。

「……謝謝。」

在青年率先步出大到讓人感覺寂寞的房間之前,身後傳來了少年輕微的仿佛呢喃般的話語。

銀白的雪像海棠的花瓣大片飄落。

這是個因寂靜盛放而讓人不安的夜晚。

彌花站在飯店的落地玻璃前,一直哭泣的真紅因為太倦已在身後的床上睡熟。注意到貴史的手機放在茶幾上並沒有被帶走。裹緊大衣,彌花走出了酒店大堂。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被飛舞的縈縈白雪點亮的暗夜的街。

她只是想要試著出去迎一迎青年,想要用快點見到他的方式來抵御內心這突如其來又似曾相識的不安。

棒著一條街的繁華路段。

坐在貴史身畔的景棋卻突然要求對方停車。

「你到底在搞什麼?」從反光鏡里看到保鏢的車也遠遠地停下,貴史愕然地望向身畔的少年。

「我想……我還是不要見她比較好。」

景棋披到肩膀的茶發亂亂地掠起,他雙臂交加抵住低垂的額角,緊張猶豫地說道。

要用什麼樣的面目去見真紅呢?

說這個脆弱的他還沒有完全長大,沒有辦法保護她,所以請她再忍耐多時嗎?對那個同樣脆弱卻又無比頑強像火焰般的少女說出這番話嗎?向那個不斷受傷卻總是假裝根本沒有受過任何傷害的她宣揚自己有多麼無奈嗎?

——歸根到底,一切完美的設想只是出于自己的任性罷了。

他沒有資格要求少女等待。

景棋的困擾是貴史等人一輩子也不會擁有的。如果是銀大概會說想那麼多干嗎,既然決定了就是要做!如果是霧原,從一開始就不會讓自己陷入障礙叢生的戀情。如果是身畔的貴史,他大概會傲慢地認定既然兩個人相愛,彼此犧牲也是應該的。

但是坐在這里的少年是景棋。

是溫柔地總把自己放置在最後一位考慮的景棋。

所以他才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那樣的話語。

「搞什麼啊,都已經到這里了!你一定要給她說清楚。」

輪胎「吱」的一聲在雪地發出打滑的響聲,貴史火大地轉動方向盤,將車子停在路邊,「打電話總可以吧!少爺!」如果連這點他都做不到的話,那貴史也下了直接把他踢下去就揚長而去再也不管這樁事的決心。

少年遲疑地將視線投向路旁的電話亭。

「好吧……」

「嘖,你真是個麻煩的家伙耶。」夸張地向後倒去,但是終究沒有辦法動搖別人的意志,貴史打開車門,萬分諷刺地做了個「您請」的動作,看著少年向電話亭奔去的身影,不快地往嘴里拋了根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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