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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疑似在夢中 第18頁

作者︰齊萱

如果她們也像她一樣,不但親眼著見了他,而且還見識到他在險境中的鎮靜,俱無虛發的兩節,對手下的誠摯關愛,以及剛才他母親沒說錯,也沒夸張的善良周到,那她們對他的崇拜,一定會更深厚、更激烈吧?

她們的反應至少不會像她此刻的感受這麼復雜︰摻雜著傳言果然都是事實的震驚,發現他魅力之所在的怔忡,目睹他對部片照拂的感動,及時插手挽回他一命的慶幸,以及體認他必成推展革命事業大患的恐催。

是的,就是恐懼,那幾乎是在得知他是載皓後的種種反應中,最深刻的一份感受。

所以她才會一直任由他們誤會自己只是個「小兄弟」、「小男孩」,才會揉和了某些事實,再捏造出虛假的身世來,如果插手救他的行為是項錯誤的決定,是會為革命帶來無窮後患的動作,那麼她就得患辦法改正、或至少彌補些許這項錯誤。

湊巧她剛離開了學堂,眼前正好有一段空檔可供應用,至于該如何做?邑塵倚牆合眼,重重的吁了口長氣,告訴自己得好好的想一想,真的必須好好的想一想……※Angelibrary.com※※

「朝雨,今天下午小三子就可比回家了,福伯昨天還特地拜托我讓你待在府里,說小三子想親自過來跟你道謝,所以我看你今兒個不必跟我到練兵處去了。」

本來已經做好出門準備的她不禁一愣道︰「那怎麼可以?沒我跟著,貝勒爺您換裝漱洗等等的瑣事,該由誰來照應?」

自從意外救了載皓一命後,至今已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在載皓飽睡一免醒來的隔天清晨,赫然發現朝雨不但已把他所有的盥洗用具全都準備好了,而且送在服侍他更衣之後,對他做了個頗令他詫異的要求。

「你說什麼?」載皓懷疑是自己听錯了。

「朝雨想求貝勒爺讓我待在您的身旁充當小廝,早上您還沒醒過來之前,我已經問過福嬸了,她說杉才兄一直是您的貼身侍從,現在他身受重傷,沒有辦法再服侍您,我想自己雖然笨手笨腳的,但只要我努力的學,相信很快的也就能多多少少替代他的工作,好歹也算是將功折罪。」

「將功折罪?」載皓听得更加迷糊了。「你有什麼罪好折?救了我和杉才,本身就已經是大功一件了。」

「不,」她一逕低著頭,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若是我的身手再俐落一點,那老拳匪也不至于還有力氣重傷杉才兄了,更何況他那一刀雖沒殺中了您,卻使得杉才兄差點去了性命,對于他,我實在有著很深的歉意,都是因為我,才讓那名拳匪砍傷了他。」

「這哪里能夠怪你?」載皓听明白後,不禁失笑道︰「一半也是因為他護我心切沖了過來,才會不巧挨上了那名拳匪的最後一刀。」

「可是要不是我--」

「況且若沒有你那一手急救功夫,及時幫他止住了血的話,就算後來我們路趕得再怎麼急,恐怕也還是救不回他那條小命,總而言之,你不但是我的,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什麼將功折罪的想法,都別再提了,如果能夠趁早忘掉,那就更好。」

「但他受傷這段期間,貝勒爺您的生活起居、日常瑣事怎麼--」

載皓瀟灑的揮一揮手,再度打斷他的話頭說︰「其實自從杉才娶了小蘭之後,只要是回府的日子,我便不準他再過來這里與我同進同出了,反正府內奴僕如雲,暫時從別處借調一、兩名小廝過來我這兒服侍不難,這根本算不上是什麼大問題。」

「可是臨時借調的,又哪里比得上專門服侍的人來得順意妥當呢?貝勒爺,我便與您實說了吧,我家人口雖簡單,現在姊夫在檀香山的農牧畜業做得好像也還不錯,但其實說穿了,都只是勉強得以自給自足而已,所以我雖有心游遍大江南北,把咱們國家的大好江山全畫下來,但苦于荷包羞澀,只好縮短旅程,勉為其難的答應爹爹出國去,到那我根本沒啥興趣的「番邦」過活,」說到這里,他突然抬起頭,以著充滿期待的閃亮眸子向我皓乞求。「但如果您肯收留我,那我就有另一條生路可走了。」

「此話怎講?」

「我說出來,您可別被我的坦白給嚇著,更別怪我唯利是口喔。」

載皓見他說的趣致,不禁笑道︰「你倒是先說說著啊。」

「是,如果您能答應讓我留在府內當您的貼身小廝,那至少我的吃住便不成問題,加上您威名顯赫,不乏外出的機會,我也就可以趁著與您出外之便,將各式景物草描下來,做為日後布局作畫時的基礎,貝勒爺,只要有一處得以棲身,有三餐得以溫飽,讓我可以听紋留在自己的國家里,那您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去學、去做。」由于她的確有非留在載皓身旁不可的理由,所以此刻的急切表佰和懇求的口氣,便愈掠得逼頁。

書畫,把大好的江山留在主紙上,載皓的心突然飄回到三年前某個如夢似幻的夜里,那個與自己雖缺乏一面之緣,卻對作畫顯然也有著高度熱情的人,以及那位口齒伶俐、清秀動人的侍女;俯望著朝雨熱切的面龐,載皓的心湖驀然一陣晃蕩,怎麼他的相貌竟與記憶中的故人有著七分的相像?

但那必定只是自己的幻想吧,載皓搖了搖頭,暗笑自己的荒謬,可是邑塵看在眼里,卻以為他已經否絕了自己的要求,連忙急道︰「貝勒爺;我求求您成全我這小小的、卑微的心願,我一定會努力--」

「好吧,你就留下來。」

乍然得到應允,邑塵卻又愣住了,瞪大了眼楮,微張著小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那表情倒把載皓給逗笑了。「怎麼?不會是我答應之後,換你要反悔了吧?」

「不,不,不反悔,永遠都不會反悔,」邑塵這才如大夢初醒般的想要跪下去叩恩說︰「我--不,是小的謝過貝勒爺,謝謝貝勒爺。」

「行了,」載皓笑著扶起他道︰「以後要忙、要累的人可是你,讓救命恩人反過來服侍我,該說謝謝的,應該是我才對。」

邑塵的手臂被他一扶,竟彷如被電觸到似的猛然躲開,雙頰也火辣辣的熱燙起來,一時之間,倒著傻了我皓。

「朝雨,你怎麼……」

「小的該死,」邑塵拚命掩飾方才的失悠道︰「小的理應行此大禮,卻被您一把扶起,覺得有逾本分,所以才會……」

「原本如此,」雖然仍有些孤疑,但載皓總算是暫時接受了她的解釋,心想︰小男孩嘛,這兩天飽受為嚇,難免精神緊張,加上他又是頭一次為人當差,臉皮亦不免薄了些。「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我才準你留在我身旁。」

「什麼條件?」深怕再著著他的話,自己的臉會更紅,甚至露出馬腳來,所以這會兒邑廑便連頭都不敢抬了。「貝勒爺話說。」

「就是你雖名為我的小廝,實際上我卻想交你這個挺有意思的孩子做做小朋友,所以呢,第一步,」他豎起食指來叮嚀︰「以後在我面前,別「小的」、「小的」,甚至「奴才」個不停,朋友既是站在平等的地位,你就直接說「我」即可,好嗎?」

迎上載皓溫和的眼神,邑塵終于不由自主的輕點了一下頭。「好,貝勒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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