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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炒翻天 第11頁

作者︰平果

他說完便面無表情地轉身回房,就怕瞧見她臉上有一絲受傷的神情,自己又會心軟地哄她。

看著他決然離去的冷漠背影,一陣委屈霎時涌上悠悠心頭。

「嗚……哇……」

一走進廚房,悠悠再也忍不住淚,放聲嚎啕大哭。雖然外頭觥籌交錯的吵雜聲蓋住了她的哭聲,沒讓客人听見,但廚房里的大伙兒已經嚇得手全僵在半空中,連大福都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丫頭,怎麼了?」大福瞧她哭得像天快塌了一樣,還真慌了。

「哇……」

不問還好,一問她哭得更驚天動地,誰也勸不停了。

※※※※※※※※※

待在房里,听著遠遠傳來的哭聲,拓恩眉心深鎖,不停地在房中來回踱步,幾次走到門前,卻又停住,硬逼著自己坐下。

「現在去哄她,就枉費我方才狠下心斥責她了……」

為了悠悠好,就算會被她討厭,他也只能這麼做了。

雖然明知她是好心幫忙,可她性情太率直、太「不怕死」,不稍稍警告,只怕下回他就會瞧見她手拿菜刀,繞著屋子追砍客人了。

「叩!叩!」

「進來。」

門被推開,映人拓恩眼簾的是大福一張挫敗的臉孑L。

「二爺,你去哄哄那丫頭吧!」大福是來討救兵的。「那丫頭再哭下去,咱們酒樓就要淹大水啦!」

「為什麼我得去哄她?」他明明心疼得很,偏裝出一副漠然姿態。「你別太縱容她了,她做錯事,挨罵是應該的。」

「是,但是也犯不著說她是越幫越忙,還嚇唬說再犯就要趕她走人吧?」大福眼瞅著他。「那丫頭為了你這一番話,哭得眼楮腫得跟核桃一般大……」

「福師傅!」拓恩打斷他的話。「你對悠悠太縱容了,什麼都由著她,教廚房里那些長年跟你學功夫的徒弟們心里怎麼想?因為她是個姑娘就對她偏心,犯了錯也不罵、不罰,其他人不會覺得不公平嗎?」

大福被他說得愣了好一會兒,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懂了,你是故意扮黑臉凶她,好讓其他人看到她也是會挨罵、受罰,跟大家都一樣,才不會遭小人嫉妒。這全都是為她好,對吧?」

他抿著唇。「福師傅!」

「我知道,我回去忙了。」听出拓恩不想多談,大福也識趣離開,反正知道他不是真有意辭退悠悠就行了。

「我這樣對她太凶了嗎?」大福離開後,拓恩皺著眉自言自語起來。真不曉得,該拿這個讓他又氣、又愛的小麻煩如何是好?

※※※※※※※※※

為了讓在酒樓工作的年輕小伙子們,可以在這一年一度的燈會里,上街看看能否遇到意中人,也讓那些有家室的,能陪妻兒逛逛燈會,拓恩體恤地等天一黑便提前打烊,放所有人回家過節。

「咿——」

送走了最後離開的福師傅,他獨自關上店門,也將街上的熱鬧喧囂全隔絕在門外。

他沒看見悠悠。

听福師傅說,雖然他安慰了她一陣,大徒弟阿辛還在百忙之中,特別做了一道她愛吃的芋頭拔絲哄她,可是因為客人實在太多,一陣忙碌之後,就不見她的蹤影了。

她一定是哭著跑回家了吧?

想到這,他著實有些懊悔,明明數落她也不是頭一回了,每次她都嬉皮笑臉的不當一回事,怎麼這回卻如此傷心?難不成他這次真的說得太過分了?

拓恩神情凝重地提著油燈準備回房,卻不經意地發現酒窖的門竟然開著。

他遲疑了一下,順手拿起倚放在牆邊的竹掃帚,走下酒窖。心想著,若非有偷酒賊,那肯定就是……

「果然。」

他的唇邊揚起一抹寬慰笑意,如他所料,悠悠躲到這兒來了。

拓恩提著燈,走到倚著酒壇哭到睡著的悠悠身邊。只見她臉上的淚痕還清晰可見,縴弱的身子因為酒窖的陰冷而蜷縮成一團,看起來就像被遺棄在街角的可憐小貓,讓人一見便心生憐惜。

拓恩輕輕月兌下外袍,覆在她身上。這是他第二次瞧見她沉睡的容顏,一次比一次更想將她輕擁入懷,但他只是靜靜凝望著她,謹守著男女之分。

不過,對悠悠日益牽掛的這份心,讓他不得不承認,不管再如何努力壓抑自己的感情,他的心還是不受控制地飛向她了。

看來,他是該認真考慮探問悠悠的心意,向她求親,好讓自己為她懸在半空中的心定下來才是……

「唉……一直睡在這兒也不是辦法吧?」拓恩考慮著,該拿她怎麼辦呢?雖然他想過將悠悠抱回房里,將床讓給她睡,但一想到和悠悠相依為命的母親,很可能會焦急地模黑四處找她,就決定還是把她叫醒,讓她早些回去。

「悠悠……悠悠……」

他溫柔地喚她,輕拍她的臂膀,片刻之後,悠悠總算緩緩地睜開了她一雙迷蒙的大眼。

「你在這里做什麼?!」一瞧清在自己眼前晃蕩的身影竟是拓恩,一肚子冤氣還沒消的她,劈頭就問道。

「你說呢?」

拓恩不以為意地反問回去,悠悠這時才瞧清自己不是在家里,而是在酒樓的酒窖里,身上還披著他的外袍呢。

「還你!哎喲……」

悠悠把外袍一掀,便要還他,卻忘了自己手指頭上有刀傷,一踫,就疼得她眼淚差點又滾下來。

下午師傅和師兄弟們好不容易哄得她止住淚水,本要她回家去休息,但悠悠堅持要繼續待在廚房里干活兒,眾人也就由著她。只是當她姜絲切著切著,淚水卻又模糊了雙眼,一刀下去就把手指切了好大一道。她不想驚動其他人,自己躲到酒窖里包扎傷口,沒想到竟又哭著睡著了。

「你的手怎麼了?」

「不用你管!」她將左手藏到身後,嘴唇噘得高高的,擺明了還在跟他賭氣。

拓恩莞爾一笑,也不噦嗦,直接把她的左手給捉了出來,這才瞧見她食指上用布帕夸張地裹了一團。但是,即使裹得那麼厚,血跡還是由帕子里透了出來,可見傷口之深。

「跟我來。」

不管悠悠願不願意,拓恩一手提著燈,一手硬拉著她,來到他房里。

「你干什麼?我要回去了啦!」她出了酒窖才發現天色已黑,早該回家了。」你現在離開,這個月的工錢就不給你了。」

悠悠原本已經掙月兌了他的手,轉身走到房門口了,一听見他這麼說,才跨出門檻的右腳馬上縮了回來。」為什麼?」她馬上聯想起一件事。「該不會是你請所有客人喝的酒錢,全要算在我頭上吧?」

「你坐一下,我去去就來。」

他淺淺一笑,沒回答她的問題就出了房間。悠悠越想越覺得是這個理由,氣他是非不分,又悲自己好心反惹災,要是真被扣掉一個月的工錢,那她先前在藥鋪替娘賒的藥錢和房子的租金要怎麼還?一想到這,淚水又如珍珠般掉落了……

「怎麼又哭了?」拓恩捧著一盆清水和一條干淨的抹臉巾進房,看著悠悠問道。她搖搖頭,只是哭。

他知道有一招肯定能讓她開口。「再不說,我就真要扣你工錢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噙著淚,淚痕未干的俏臉上倔氣盡顯。「是那個輕薄我的臭男人錯在先,我才會跟他吵起來的,而且我也沒求你替我出頭呀!早知道被欺負還要扣工錢,你干脆別攔著我砸他,至少我還能出口氣。反正酒是你自己要請客人喝的,我頂多可以接受扣十兩,要扣我全部的工錢,我……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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