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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佳人 第10頁

作者︰寧悠然

「皇……您怎麼在這兒?」宇文寒夜剛一進茶莊的門,先看見的是內庭的王總管跟幾名大內高手,當時心里就是一驚,那白衣少年轉身,宇文差點兒沒當場跌倒,皇上怎麼跑這兒來玩了?

「來玩呀,你不在,我好無聊哦。」不用感動,這位小皇帝見到任何一位久別重逢的人都會這麼說。

「屬下多謝您惦念了。」宇文寒夜簡直不知道拿這個長不大的皇帝怎麼辦好,「您這是要走嗎?」

「本來要走的,看見你來了,就不想走了。」

小皇帝這句話一出,差點兒讓宇文把腸子給悔青了,早知道這樣不如晚一刻進這幽蘭茶莊,現在只有勸皇帝趕緊離開為妙了,要知道這幽蘭茶莊,並不是什麼普通的所在,明面上拿著文人雅士的聚會所在打著幌子,實際干的卻是販賣情報的勾當。

只是這里賣情報,同樣也買賣情報的人,加上他跟這里的幕後老板有點說不上是恩還是怨的關系,所以上次他寧可找神秘的莫夭夭買情報,也不願意來這兒。

這里來的人,有公門中人,也有江湖上的亡命徒,皇帝到這里來,實在是太冒險了。

「這里有什麼不妥嗎?」小皇帝一看宇文寒夜的神色就知道此地不簡單,也就是說會有好玩的事情發生了?當下便打定了主意,釘在這里,說什麼也不肯走了。

「沒什麼……」宇文寒夜對這位小皇帝的脾氣熟悉得很,知道不能說實話只能打馬虎眼混過去,「只是這里等下有個詩茶大會,會來些粉頭歌妓,我怕她們太過輕薄,污了您的眼。」

「哦。」小皇帝雖然已經有十八歲了,但是依然對美色不感興趣,當時十分的興頭便被打下了三分。

兩人正說著,茶莊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掌櫃的跟侍茶的小童子們來來回回地招呼著,這些人大多身著文士服,還有些是官員換了便裝,只是品階高的不多,沒幾個是真的跟皇帝打過照面的,只是疑惑地往這邊看看,便看往別處去了。

正當午前時來了幾輛香車,下來十幾位花枝招展的美女,幾個文士迎了過去,親親熱熱地跟她們打著招呼,這邊剛剛靜下來,便來了輛比先前幾輛看起來要精致得多的馬車,有人低嚷著說是水玲瓏來了。

這水玲瓏乃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紅妓,精通琴棋書畫自不在話下,最有名的是火爆的脾氣,脾氣上來了,不管是誰照著臉就打,指著鼻子就罵,也合該是天下的男人犯賤,就是這樣的一個主兒,愣是紅得發紫,想見她的人每天都排著長隊。

也不知道是誰面子大,今天這詩茶會,竟把她給請來了,只見一位眉清目秀的青衣丫鬟先下了車,撩開車簾,臉上敷著面紗的水玲瓏這才出轎,只見她身姿婀娜,儀態高雅,不看臉,就看這通身的氣派,也當得起當世名妓之號。

本來有些意興闌珊的小皇帝,一見了這水玲瓏立刻就來了精神,心道︰平素我只以為世上沒有比我長得更精致漂亮的人了,不知道這個人長得如何,若是有幸能見到有我三分容貌,也算是沒有白來這一回。

這些話是他心里想的,若是說了出去,恐怕這幽蘭茶莊的人都要吐了一地了。

宇文寒夜看的卻是跟在水玲瓏身後抱著琴的紅衣女孩,女孩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生得眉清目秀,一雙眼楮說不出的靈動——這女孩的眼楮……他好像在哪里見過……見宇文在看她,那女孩羞怯地一笑——不是,那雙眼比這雙眼精明得多,笑起來也魅惑得多,這雙眼太純淨了,像是鄰居家未嫁的女孩,那雙眼的主人就算再怎麼偽裝,也裝不出那份純潔。

水玲瓏不愧是水玲瓏,進入茶室後便不停地跟人打著招呼,一雙極會傳情的眼輕輕一瞟,便讓在場的男人覺得,她是在看他,在她的眼里他與其他人是不同的,旁觀者又覺得她似是與整間茶館的男子都有情,又似是無情,偶爾瞥向自己的目光又帶著幾分幽怨。

宇文皺了皺眉,側頭觀察小皇帝,只見小皇帝與水玲瓏對視後,一張美顏竟立刻紅了,嘴里不時地嘟囔著︰「怎麼被她一瞧,別人的眼楮都成了魚眼楮了?不成,不成,這雙眼楮不能留……可又不能把人家的眼楮挖出來吧……」

在一些已然入迷的人的眼里不過眨眼間的工夫,水玲瓏已經在茶館的小舞台上飄然落座,「承蒙各位先生看得起,邀小女子來這詩茶會,小女子沒有別的可以還禮的,只有獻唱一曲聊表寸心。」

……

水玲瓏的歌聲自是如天籟一般,宇文卻沒有心思細听,見小皇帝與茶館中的眾人早已經沉迷于其中,便偷了個空,向茶館里的那位青衣文士使了個眼色,向僻靜的後院走去。

「師弟怎麼想起來找我這個專門探人隱私的無賴了?」那青衣文士一進到僻靜的後院便換了一張輕佻的痞子臉,連語氣也帶著幾分嘲諷。

「沒人說過你是無賴。」青衣文士彭青儀是他師父彭鳳鳴的親佷子,入門最早,武功卻是最差,醫卜星相之類的旁門左道倒是盡得真傳,平素最看不慣最受彭鳳鳴喜愛的關門弟子宇文寒夜,素來嚴謹的宇文寒夜看他也不怎麼順眼,偏偏因為一些事,這兩個人互相都救過對方的命,可以說是變相的生死之交。

彭青儀出師後,投入了天下第一神秘的情報機構幽蘭門,現在成了最重要的京師分堂的堂主,宇文寒夜則成了大內侍衛總領,兩人同在一座城,相距最近的時候不過隔了一條馬路,可是這兩人依舊互不往來。

「師弟找我……是為了南宮添的事?」彭青儀挑了挑眉,他知道,這位師弟肯拉下臉紆尊降貴登他的門,肯定是遇上了什麼難事兒,嘿嘿……宇文寒夜,你終于有求我的一天了!

「嗯。」知道他在想什麼,宇文寒夜咬著牙嗯了一聲。

「師弟,你知道的,你找別人呢……事情都好辦,誰叫我是你師兄呢……咳,啊,南宮添嘛……他們南宮世家跟我們幽蘭門……是有些交情的,我又只是小小的一個堂主……這事兒……」彭青儀手往後一背,打起了官腔。

哼,只听人說只要價錢合理,幽蘭門的人連門主前天晚上翻了幾次身放了幾次屁磨沒磨牙都能賣給別人,就沒听說過會替人保什麼密,講什麼交情。

「我知道,我不會叫師兄為難的,我按官價加倍給錢。」

「別、別、別說錢,我們親師兄弟一談錢不就生分了嗎?南宮添的事……」彭青儀的口氣輕了很多,右手的三根手指輕輕搓動著,宇文寒夜將幾張銀票塞進了他的手中,彭青儀低頭「不經意」地看了眼銀票,露出滿意的神色,「南宮添的事說一聲就好了嘛,師兄我一定幫忙。」

說著彭青儀便進了後院的一間柴房模樣的破屋,約莫有一盞茶的工夫這才出來,手上卻比進去時多了一本小冊子。

「南宮添……南宮添最近一次犯案應該是在離京城五百里的錦陽縣,偷盜錦陽大富甄有錢家傳珍寶一件,白銀珠寶若干。」

「消息準確嗎?什麼時候的事?」錦陽縣……

「準確,大概是半天前的事,我的手下剛剛傳回來的消息,你看墨漬還沒干呢。」彭青儀手中的冊子在宇文寒夜眼前晃了一下,又迅速拿回手里。

兩個人正在後院說話,前院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似是起了什麼爭執,其中還有店中小童的勸解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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