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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娶丫環 第17頁

作者︰納蘭

慕容若定定看著地,好一會兒,方才笑道︰「歐陽小姐只怕是查不出我的行蹤的,能查出我所在的,只有烈哥。朝衣,我看你可能是中了烈哥的什麼計了。」

朝衣微怔,訝然抬頭望向他。

慕容若微微一笑,「烈哥這人就愛疑神疑鬼,老擔心你有什麼背景詭計,所以想讓你我獨處,令我套出你的底細來,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把你騙來了。」

朝衣目不轉楮地看著他,「若少爺為什麼要告訴朝衣呢?」

「我為什麼不告訴你?你是我的朋友啊,我從來沒有騙朋友的習慣。」慕容若很自然地說。

朝衣莫名地心頭一顫,輕輕垂了頭,良久方道︰「若少爺早已知道朝衣武功不弱了吧。」

慕容若笑笑,「我與烈哥都知道了,所以烈哥才會犯疑啊。他這人多心慣了,你也別放在心上。」

朝衣輕柔地說︰「朝衣是個丫頭,武功過分高明,自然令人生疑。烈少爺動疑並不奇怪,反是若少爺全不介懷,令人難解。」

「你這話真是稀奇,難道丫頭就不能練好武功嗎?難道武功高就必須被人盤問祖宗十八代,連知心朋友都不能交嗎?」慕容若不以為然。

朝衣抬眸,眸光盈盈如波,「可是朝衣居然一個人跑到後山去看景,然後又半夜三更一個人到花園中去,再加上朝衣的武功,還不令人生疑嗎?」

慕容若認認真真地看著她,認認真真地問︰「你到後山不是為了看景嗎?你晚上起來,不是為了賞月嗎?」

朝衣不知為什麼眼楮濕了,不過是點了點頭,卻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眼角溢出來了。

慕容若拍手笑道︰「這不得了,你說的話全是真的,我為什麼還要生疑呢。」

「可是,朝衣的作為不是太過不合情理嗎?」

「什麼不合情理?什麼又是合情理?只不過是我們這些雅士的心他們俗人不了解罷了。」慕容若安慰朝衣的同時居然還沒忘抬高自己,「你做的事很費解嗎?我不覺得。我自己也喜歡一個人跑到後山,有時坐在樹下,有時也爬上樹去,听風吹大樹,看蝴蝶繞花,這種自然之景,比園林之美更加吸引我。既然我可以這樣,你當然也一樣可以啊。你當時在樹上,看到我來了,你一時心怯,不敢下來,本想等我走了再下樹,可是沒料到烈哥又來了,而且還發現了你。至于晚上的事,那更平常,我經常一個人睡不著,踏月觀賞,信步游走,有時看著月色好,興致上來了,也想唱歌舞劍,你有和我一樣的想法,我為什麼非要處處懷疑你有什麼惡毒之意?事實上看到有人與我一般心意,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人生于世,還有什麼能比得一知己更讓人歡喜的。」

一番話自慕容若口中說來,處處理所當然,朝衣听得卻是心頭巨震,鼻子發酸。她並不是個會輕易動感情的人,她的地位讓她知道自己沒有輕易動感情的資格,但此時,如何可以控制心頭的感動和震撼。

人生于世,苦無知己,得一如音,死而無憾。

多少古人的文章詩詞講述著如音的珍貴、知己間美好的感情,可是她從不期望自己能擁有。她是一個丫頭,誰會去關心丫頭的情懷,誰會在意做一個丫頭的知己。

可這樣一位高貴的公子,怎能如此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說你是我的知己?

他看地,不是下人,不是丫環,不是外人,甚至不是普通的朋友,而是知己。

知己是什麼?是可以同生死,共患難,互訴衷腸彼此理解,如血肉相連般難以割舍的人嗎?

他稱她為如己,而她也自信真的可以做他的知己。

他知道她,相信她,所以對她的話不發一詞置疑,所以對她種種在旁人看來極不合理的行為視為當然。

她知道他,理解他,所以敬他重他,所以思他念他,所以才會不顧一切地前來尋他,只想伴在他身旁,為他洗衣做飯打點起居,盡己所能,只要能幫他一絲一毫。

只是你即為我之知音,我即為你之知己,又為何命運要開下如此玩笑,

你終是那雲端之上尊貴的公子,我卻是連自由都沒有的人下之人。

從來不曾感到命運如此殘酷無情,從來不曾看到未來如此陰暗寂寞,可是,仍然是感激的。

靶激蒼天,感激大地,感激眾神,讓她卑微的生命中遇上這樣一個人,給她一縷陽光,令她一生回味。

慕容若當場被她的眼淚嚇個半死,笨手笨腳伸出手想幫她擦拭,又想到好像不太合禮法,而且自己和朝衣似乎還什麼都不是,這樣親呢的動作是否合適呢。一只手伸在半空中僵住,然後瞪大眼說︰「不會吧,這麼容易就可以騙到你的眼淚。你不至于現在就感動到想要以身相許吧?」

朝衣飛快拭了拭淚,方才抬頭說︰「若少爺不要開玩笑了,你知道朝衣是奉小姐之命前來的。」

慕容若臉上不滿之色一閃而逝,方才干笑兩聲,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朝衣,那天晚上,就是我逃跑的那個晚上,我偷听了你和歐陽小姐的談話。」看到朝衣愕然的眼神,連忙又加了一句,「可不是我要去的,是被烈哥強迫的,他有多凶你也知道了。雖然我一再不肯也沒辦法。」

朝衣心中無來由地一喜,這樣不好的事也肯坦然告訴自己,可見他心中確當自己是個知己,只是他既已知道,自己又豈能還賴在他身旁,想到這里,又是一陣黯然,「若少爺必然十分失望,朝衣與小姐都騙了你。」

慕容若微笑說︰「傻瓜,你是歐陽小姐的丫頭,你當然希望她能嫁得如意,你的日子也好過一些,她的命令,你豈能不听。至于歐陽小姐,我對她的心思倒也沒有什麼非議。」

朝衣聞此言不由露出驚異不解之色。

慕容苦笑說︰「婚姻是人生大事,當然希望事事如意,萬般遂願。男人都希望未來的妻子美麗賢淑出身名門,女人自然也可以希望自己的丈夫英俊灑月兌出身不凡。男人可以一邊向名門貴女求親,一邊對美麗的女子目不轉楮,女人自然也可以。女人比男人更重視婚姻,她希望丈夫有作為,又希望有作為的丈夫是自己比較喜歡的人,換了任何人都會矛盾,都會想求兩全的。只有道學夫子才會拿起架子來責備女子對此的追求。我不是道學者,也不會因此輕視歐陽小姐,只是讓我不滿的是她不該隨意拿你來做棋子。她完全沒有想到過你的感受,她也不在乎你的名節。你是一個清白女兒家,如若與男人同行同止,他日流言滿天,何從釋疑。你的終身都會因此而誤。」說到後來,他臉上平和的笑容消失了,聲音也多了少有的嚴厲。

朝衣輕輕嘆息一聲。不是的,小姐不曾罔顧她的名節和歸宿。她許過諾了——「有我的,自然有你的。」在大家女兒中,歐陽小姐對丫環已算親近關愛的了。她不能對歐陽倩兮有所怨恨。一位小姐願與丫環共夫,願保證她妾氏的地位,對于別的丫頭來說,已是天大的榮耀和恩寵了。這真是求都求不來的恩德,對于這樣一位小姐,她只能感激,又如何可以怨恨。只是心中邦絲絲縷縷無窮無盡的不甘卻又向何人傾訴?只能永埋心間,讓這等情懷,死在骨中,爛在骨中,永不為人知。

朝衣明埠如水,看定了慕容若,「若少爺,請不要生小姐的氣。小姐令朝衣前來,固然有些私心打算,但朝衣來尋若少爺卻並不是因為小姐的命令,而是朝衣自己想留在若少爺身邊,想服侍若少爺。一切一切,皆出自朝衣真心,與小姐並沒有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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