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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蝶 第16頁

作者︰茉曦

「王爺,那位姑娘被人救走,屬下難辭其咎。」蔡元堅持不肯起來。

「嗯,被人救走?」他冷凝的黑眉斜往上挑,誰膽敢救走他的人,蔡元武功不弱,能從他手中救走人,這人會是誰?

「屬下被打昏,來不及看清對方。」蔡元垂下頭,不停地自責。

他擰起了眉,想起了她離去時的恨意,一種帶著恨而不顧一切的瘋狂,他真傷了她,傷得她將濃愛轉變為巨恨。他錯了嗎?不!他只是想探測她愛自己有多深,他沒有錯!

她若真愛他,她就不該離去,她該笑著接受他是巽禎也是祺王的事實,合該如此的!

知道他有了權勢和名位,她該更釋出她的愛來擄獲他,怎能怒吼他騙了她,不該如此的!

「罷了,會救她的人,自不會害她。」拚命地說服自己,巽禎猛地由檀木椅上站起,走到明月高掛的窗邊。

「你今日到半年宴找我,有何要事?」將她淒厲的眉眼阻隔在外,他的手探進袖口內想拿出紙扇,才思及扇子早毀了,懸在半空中的手,徒地下垂。

「啟稟王爺,屬下在朝中接獲應君崴將軍的船在海中沉沒的消息,船毀人亡。」蔡元隱約知道王爺有些動怒,他穩住心緒,說出在宮里听到的震驚消息。

向著窗的高大身影依舊挺直地迎風而立,可是映著月光的臉龐卻失了顏色,沒了一貫優雅的淺笑。

「王爺?」蔡元抬起頭,擔憂地望著王爺的背影。

王爺和應將軍是莫逆之交的好友,應將軍意外地墜海身亡,王爺他……鐵定難受得緊。

「消息經過證實了嗎?」盡避手上的青筋已暴跳,但巽禎平淡的語氣仍是可怕的鎮定。

「屬下就是等到證實了,才敢兼程趕回稟報王爺。」就是因為慌亂,他才會撞倒了那位姑娘。

「應兄啊應兄,這是真的嗎?連你也離我而去。」巽禎望著天上的月,唇角又抿起了笑,不過這次卻是苦澀無比的笑。

「你下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摒退了蔡元,滅了燈,巽禎陷入無邊的黑暗里,長指輕按過緊蹙的眉;心,想抑止那陣陣的抽痛,是為好友,或是為她,他已分辨不出。

柳扶搖溫柔的目光停留在虞蝶飛的肩胛上,懸于心中多年的憾事隨著她肩上的蝴蝶印記而翩飛了,她輕輕地攏上虞蝶飛的衣襟,靜待她醒來。

饒是輕輕的踫觸,虞蝶飛還是醒來了。她睜開眼便是滿眼強烈的恨,昏迷前的怒嚎、噬血的控制,像掙不開的網,纏繞她的耳,網住她的身。

「你醒了。」柔潤的女聲響起,打斷了她眼中愈焚愈烈的恨意。

「是你!」看著那張相似的臉龐,虞蝶飛想起了她──柳扶搖。

「你還記得我!」柳扶搖眉開眼笑地說道。

「是你救了我。」她想移動自己的身子,卻疲累得動不了身。

「你別動,左臂的傷口才剛敷上藥。」柳扶搖連忙按住她,不讓她妄動。

「你有什麼陰謀?」她滿眼戒備,每件事的背後都會有個目的,她不再愚昧地相信任何人!

柳扶搖聞言一愣,隨即笑著搖頭。「救人就是救人,哪會有什麼陰謀。」

「我不信!」突然,她發覺她的記憶竟已恢復,過往的一切,一幕幕飛過眼前,原來,巽禎從一開始就在玩弄她……她不要再相信人了,她就是過于相信他,才落得如此的下場。

「你被傷得很深。」憐惜地看著她,柳扶搖真心說道。

雷世昕救回滿身是血的虞蝶飛後,便神采奕奕地將她和巽禎表哥間的對話告訴了她。唉!罷烈如火的女人在愛情的殘酷下,一不小心便會自焚的。

「傷?」她看著被布帶緊緊纏繞的左臂,不在乎地一笑。

「哼!即使這只手臂沒了也無所謂。」

「我指的是你心里的傷。」柳扶搖疼惜地回望著虞蝶飛。

「胡說,我心底只有恨沒有傷。」她瞪著那張和自己一樣的面孔,惱怒地喊道。

「你知道女人最悲哀的事是什麼嗎?」她問虞蝶飛。

盯著她,虞蝶飛憔悴的臉倔強地不泄漏出自己的「悲哀」。

「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無法阻止自己的男人變心。」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你是什麼意思!不必拐彎抹角地嘲笑我。」像被踩到痛處的野獸,虞蝶飛不顧身上的傷,從床鋪上掙扎地爬起。

「大吵大鬧有用嗎?喚得回他的心嗎?」柳扶搖將她壓回床上,看來柔弱的雙手卻有著堅強的韌力。

自欺欺人的傷口毫不留情地被撕開,虞蝶飛放棄掙扎,兩眼空洞地瞪著前方。

「蝶飛,男人真要變心,什麼理由都阻止不了他的。」柳扶搖拭去她臉龐上的汗珠,手撫下她的眼瞼。

「睡吧,將你心中的恨全都忘掉,好好地休息,你真的累了。」將被子覆上她的身子,柳扶搖望了她最後一眼,輕輕地關上門離去。

她真的累了,原就疲乏的眼無力地合上,虞蝶飛不再抗拒,沉入黑甜的夢中。

夏末的最後一場雨,在人們都還埋怨酷暑的時候,輕輕地落了下來。

緩步走在山路上的他們,比山下的人早一步接過這帶著蕭颯的雨絲。

虞蝶飛停住腳步,對著天仰起臉,承接著輕柔的雨水,久病的容顏透著憔悴。

「相公,煩勞您將傘撐開。」早有預防的柳扶搖將柔荑掩住自己的額際,擋住飛落而下的雨水。

收回眺望的視線,雷世昕依言撐開了竹傘。

柳扶搖接過了竹傘,同時覆住了三人的頭際。

竹傘無法負荷三人的身影,總有一些雨水沿著傘邊流了下來,打濕了兩旁的衣裳。

柳扶搖倚在雷世昕的胸懷,輕聲地在他耳旁低喃,傘下的世界頓時泛開一陣比雨絲還濃的旖旎氣氛。

不願見他倆卿卿我我,虞蝶飛正欲走出傘外,傘,卻在同時密實地覆住自己的頂上,而雷世昕則身形一晃,在雨中疾奔而去。

虞蝶飛擰起眉對著柳扶搖,不懂她為何對自己如此地……好。

「我相公他不怕雨淋,倒是你久病初愈,要小心自個兒的身子。」她了然地說道。

「多事!你不用再帶我出來散這勞什子的心!」厭惡她洞悉的目光,虞蝶飛走出傘下,任雨點打在她身上。

柳扶搖將傘移到她的頭上,慧黠的眼底浮著笑意。「蝶飛,這雨雖不大,可久了,還是會淋濕的。」

虞蝶飛偏過頭,視線落在遠方。她不懂柳扶搖有何居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她的關心未免太過,無論自己如何無理放肆,辱罵有加,她還是笑臉相迎,軟語相待。她究竟有何企圖,抑或她已和巽禎聯手,想要將自己逼入另一個陷阱?!

「這是你和他的陰謀嗎?要我像個傻子被你們玩弄在股掌之上。」被傷得太重,她不相信柳扶搖會幫個外人而不幫親。

「沒有任何的陰謀,我只是把你當成妹妹一樣地關心。」柳扶搖的柔荑輕觸著她的手背,情真意切地看著她。

「騙子!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王族,自以為高高在上,便肆意地輕賤別人。剝去了外在的身分,你們連只畜牲都不如!」她猛地回頭,惱怒地瞪著柳扶搖。

「你知道我不是,表哥也不是那種人。」對著她激狂的臉龐,柳扶搖緩緩地搖頭。

要怪只能怪巽禎表哥的外表太優異,感情太理智,他像是隱藏著溫度的火焰,誘著無數的蝶蛾飛去來兮。

「別幫他說話!」虞蝶飛怒氣沖沖地揮開她的手,跑進了雨中。

竹傘在柳扶搖的臉上鍍上一層溫柔的陰影,隔著雨,柔美卻又透著慧黠的眼遠望著虞蝶飛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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