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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女巡按 第22頁

作者︰迷蝶

衣劍聲把綾甄拉到旁邊,笑著確認,「墨痕,你不想去方家,對不對?」

綾甄歉然地望著方慕平,點點頭,「沒錯,我不能跟方公子回去。」

在廚房,她一面煎著鍋貼,一面套綠波話。其實她根本用不著套話,綠波快人快語,有問必答,所以綠波已經把墨痕三言兩語可以說完的一生,倒背如流,如數家珍,當然也知道方公子要帶墨痕回家一事。

方慕平強笑道︰「那愚兄何時上‘觀語堂’給兩位賀喜啊?」

綾甄愕然,反問道︰「什麼‘觀語堂’,在哪兒?」

衣劍聲握住她的手不放,說道︰「‘觀語堂’是顧伯伯自建的屋舍,在終南山腳。那兒風光明媚,山溫水暖,你就不會再受寒了。」

終南山?綠波說這里是涿洲,古代交通不發達,一南一北,關山阻隔,豈是數日之間能夠往返?何況她還要找竇娥呢!

綾甄搖頭說道︰「我也不要去終南山。」

出爾反爾!衣劍聲大怒,孔夫子說得沒錯,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難道墨痕情沒轉移,是聲弟一相情願?方慕平怦怦心跳,他死心得太早了,墨痕這麼幽閑貞靜,怎麼可以背棄誓言呢?他不該對她失去信心呵!

看到衣劍聲勃然大怒的神情,方慕平下令道︰「綠波,你先下去。晴妹,你也回‘白雲塢’歇息吧!」

綠波孩子性,怎麼肯放過現在的好戲不看?她不依地嚷著,「方公子,我和墨痕是一體的,她走我才要走。」

那是什麼話,這丫環夾纏不清。不只是衣劍聲這麼認為,方慕平也對綠波有同樣的觀感。

方慕平用難得一見的嚴峻口吻道︰「都下去。」

綠波小嘴微噘,施施然離開。上官晴還沒從差點破相的陰影中回復,呆頭呆腦的也跟著往外走。

方慕平看到衣劍聲的手還擱在墨痕腰間,心中醋意頓生。他走上前對衣劍聲說︰「聲弟,墨痕的事,等大人回來再商量。男女授親不親,你放尊重一點。」說到最後,他語氣已甚不客氣。

衣劍聲不但不听,反而把綾甄往他身後帶。禮法算哪根蔥?就算對不起全世界的人,他也絕不拱手將墨痕還給慕平兄。

方慕平脾氣再好,這時候也火了。他伸指向衣劍聲胸前的「羶中」、「氣海」兩穴點去,志在逼衣劍聲放開綾甄,不在放手一搏。

般若指!

衣劍聲放開綾甄,以手代劍,回了一招「雁渡平沙」。內力到了高深處,飛花摘葉都可傷人,何況他一雙長期在朱砂中淬練的鐵掌。

慕平兄和他的功力在伯仲之間,墨痕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稍有不慎,遭殃的一定是她,所以衣劍聲不敢亮出寶劍。

綾甄想阻止兩人大動干戈,可是她要真有那個能耐,「明日帝國」就輪不到楊紫瓊當女打仔了。

蚍蜉撼樹、螳臂擋車的蠢事,她可不干,所幸,她有一根媲美張儀的舌頭,只要舌在,一切就有轉圜的可能。

綾甄笑笑,閑閑的說︰「要我去‘觀語堂’,也不是不可以……」

衣劍聲使了一半的劈掌,瞬間停格在半空,他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慕平見好就收,結束了兩人劍拔弩張的對峙。

直等到周遭罡氣散盡,一手拉著方慕平,一手拉著衣劍聲,款款說道︰「你們瘋了不成?為了個丫環拼個你死我活,值得嗎?」

看到他們臉上一致露出「值得啊!為什麼不值得?」的神情,綾甄真想一人一巴掌,打醒這兩個陷溺在情海中不可自拔的痴心漢。

嘆了口氣,她繼續說道︰「不論未來是到方家莊或‘觀語堂’,我有一個末了的心願必須先完成。」

方慕平與衣劍聲異口同聲地問道︰「什麼心願?」

綾甄說道︰「我想找一個人。」

方慕平才要問誰,一個疾逾星火的人影沖進「棲雲閣」,是總管劉貴。

劉貴氣喘吁吁,連聲催促道︰「兩個公子,快到議事廳吧!」

方慕平心下一凜,貴叔很少這麼慌張,「什麼事?」

劉貴說道︰「出了一椿離奇命案,府衙太守找不出原凶,束手無策,前來請求大人協助,但大人不在,兩位公子快去議事廳吧!」

命案?綾甄的眼楮亮起來,真是職業病啊!她把要找竇娥的事忘得一干二淨,滿心只想跟去大廳瞧瞧。

方慕平跟衣劍聲連袂而出,綾甄理所當然地跟著走,劉貴眉頭一皺,說道︰「墨痕,你跟著兩位公子干麼?」

「我也要去大廳?」綾甄興奮地回答。

「丫環去那種場合做什麼?你病昏頭了。」劉貴喝斥她,命她留下。

「不去就不去,我將來連方家莊和‘觀語堂’都不去哪!哪在乎現在不能去議事廳?」綾甄乖巧的坐下來,夾起一塊冷掉的鍋貼,細細咀嚼。

方慕平頓住身形,衣劍聲無奈地拎起她,三個人一起離開「棲雲閣」,留下劉貴愣在原地。

兩位公子為什麼對墨痕百依百順?出了什麼事?

當三人來到議事廳時,廳上早已亂成一團。方慕平和衣劍聲坐上主位,方慕平站在衣劍聲身後,饒富興味地看著跪滿一地的男男女女。

兩名高頭大馬的家丁抬入一具覆蓋白布的尸首,一名披麻戴孝的老婦撲到尸首旁,一聲聲地哀號道︰「老爺,你死得好慘啊!」

衣劍聲喝道︰「不許吵!」登時義室廳內雅雀無聲,一片肅靜,沒人敢再多嘴。

綾甄總算大開眼界,她記得仙叔公說過,古代官府從堂,衙役就要大呼小叫,名叫「喊堂威」。據說是要把那犯人嚇昏了,就可以讓他們胡亂認供。衣劍聲一喝,有喊堂威的效果,不過好像反而唬到原告。

「誰是原告?誰是被告?所告何事?」方慕平詢問涿州太守。

太守必恭必敬的回答道︰「告官者乃胡寡婦,被告乃‘群芳譜’的窯姐兒漠寒。胡員外,也就是地上這一位,昨天去‘群芳譜’召漠寒陪……陪酒,徹夜不歸。今早,胡寡婦上‘群芳譜’找人,發現胡員外死在漠寒的床上。她在漠寒房內搜出房地契一張,本是胡家的產業。她還拿桌上的點心‘凝香琉璃蜜’交由賽盧醫化驗,結果內含砒霜。」

「漠寒,你可認罪?」升堂問案時,方慕平不怒自威,與平時溫和的形象大不相同。

「大人明察,胡老爺可憐小女子貧苦,所以才把地契給我,老爺對我恩重如山,我怎麼可能殺他?」漠寒跪在地上,聲音雖弱,語氣卻不心虛。

「一派胡言!那張地契可以買一百個歌妓,怎麼可能送給你?」胡寡婦大聲駁斥。

「閉嘴!」衣劍聲又一聲大喝。

胡寡婦不敢再說,眼光中卻流露出似毒蛇般擇人而噬的歹毒陰冷。

「兩位大人,這就是含有霜毒的‘凝香琉璃蜜’。」太守遞上一塊已經被剝成兩半的長方形糕點。

「你就是賽盧醫?」衣劍聲問跪在地上的一名鼠須男子。

「小生姓賽,賽盧醫是朋友替小生取的名號,不登大雅之堂,有辱大人清听。其實,小生哪有‘盧醫’扁鵲的回春妙手呢?這‘賽盧醫’之渾號,實不敢當……」

「話說重點!」衣劍聲看他就煩,哪有心情听他扯?

「是……小的本是楚州山陽縣人士,三年前搬到涿州來,以賣老鼠藥為生,順便也替街坊領居看個小病。」眼見衣劍聲臉色不善,賽盧醫聲音抖成一團。「今早,胡夫人拿大人手上的這塊糕點來小生鋪子,我驗出其含有砒霜……」綾甄看到糕點粉紅色的斑點,心中疑雲叢生,再看賽盧醫一眼,只覺這人目光閃爍,肚子里不知裝有多少壞主意,腦袋里不知裝有多少鬼點子呢!微一沉吟,她走到胡員外的尸首旁邊,揭開白布來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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