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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不可轉 第19頁

作者︰孟菲

「好!我走!」吳更成依舊笑嘻嘻的說,「不過話先說在前頭,今天趕走了我,明兒個戴大少來求教我的時候,就算拿著金字請帖、抬著八人大轎來請我,我也不來。」

博宇心緒壞到極點,氣惱的惡言相向,「去你娘的混蛋!哪個人倒了八輩子楣,才要向你求教呢!」轉頭吩咐床前的小丁,「趕他出去!」

「小丁先別忙趕我,我還有句話說。」吳更成篤定的說︰「戴大少爺沒患了相思病時,自然用不著來向我求教,可是一旦相思入骨,纏綿成疾時,就非向我求教不可了。」

此言一出,小丁嚇白了臉,急扯吳更成的衣袖,低聲說︰「你胡說些什麼呀!」

可是博宇听見「相思病」三字時,心上怦怦直跳,眼前又浮現日夜折磨他的縴麗倩影。

「怎麼樣?戴大少爺。」吳更成察言觀色,更加有了把握,「你不就是為了方家姑娘患相思病嗎?而且病得還不輕呢!」

博宇不再那樣暴躁易怒,淡淡的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是的話萬事皆休,我立刻走人。」吳更成故做幽默的說,「是的話,我有法子專治相思病,百試百靈,萬驗萬效。」

「你倒是說說看,什麼法子?」博宇並不是很相信。

「戴公子說的是外行話了。」吳更成笑了笑,「這條萬無一失的良策,是我苦思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才想出來,現在隨隨便便就說了出來,天下有這個道理嗎?」

博宇听了不免有氣,但是又急欲得知吳更成想出的計策,只好忍耐地說︰「你無非想要幾個錢花,直說吧!要多少好處?」

「嘿嘿嘿,戴大少爺真是爽快人。」吳更成搓搓手,邪笑地說︰「五百兩銀子,不二價。」

小丁嚇了一跳,大叫︰「吳更成,你好大的狗膽!竟敢對我家少爺獅子大開口,堂堂杭州知府一年的俸銀也是五百兩銀子,光憑你說幾句話,就想騙五百兩銀子?」

「小丁,沒關系,吳更成不敢騙我的錢,他沒那麼大的膽子,也沒多長幾個腦袋。」博宇冷冷的目光在吳更成的身上掃來掃去,警告的意味非常明顯。

吳更成被看得寒毛直豎,陪著笑道︰「我的大少爺,您說得對呀!我就一個腦袋,還要留著吃飯看戲,哪敢騙您的銀子?我的法子肯定靈!五百兩銀子比起嬌滴滴的新娘子,根本算不了什麼。大少爺也不是小氣的人嘛!」

「好,我可以給你五百兩銀子。」博宇答應了,「不過,萬一你這著計策不靈的話,怎麼辦?」「呵呵呵!大少爺盡避放心,不靈分文不取,而且我以後也沒臉再來見大少爺。」」「好,我就相信你一次。」「要實行我的計策,大少爺得完全信賴我,一切交給我和小丁去辦,大少爺請寬心,靜養身子。」吳更成說得有十足把握,「不出一個月,我交給你一位閉月羞花的新娘子。」

「你真能辦成?」小丁疑惑的問,他擔心萬一吳更成吹破牛皮,連他也要受牽連。「不是騙人?」

「小丁,你放心,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騙大少爺。」吳更成斬釘截鐵的說。「不過這段期間,大少爺得听我的安排,而且在戴老太爺面前要保密,千萬不可泄漏天機。」

博宇不再多做考慮,他心心念念都為了蘊菲,只要能夠得到蘊菲,他不計較用什麼手段。于是吳更成吩咐小丁準備好他指定的物品,並依著他的指示進行一連串的布置,等到萬事就緒,他才一個人前往方家,去拜訪方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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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駕姓吳?」方學禮打量不請自來的陌生訪客,衣著光鮮,但神色不似正人君子。「素無往來,不知吳先生屈趾寒舍,有何見教?」

吳更成搖著折扇,神色詭異的說︰「事關重大,不便在府上詳談,請方老先生借一步說話。」

方學禮有點躊躇,來人言行詭異,似乎不懷好意;但他衣冠楚楚,禮數周到,也不像有惡意,一時間不知如何應付。

「方老先生不必驚疑,我是好意。」吳更成說,「我是有一件事關府上安危的大事,善意奉告,請勿自誤。」

一年來猶如驚弓之鳥的方學禮心頭一跳,臉色大變,急忙說︰「是、是,請先生指示,到別處說話比較恰當。」

「只要人少僻靜即可。」

「外頭有座荒廢的三官廟,荒屋蔓草,人煙極少,去那里談可以嗎?」

「很好,請方老先生帶路吧!」吳更成很有禮貌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三官廟離方家不遠,方學禮在前引路,領著吳更成來到荒廢的古廟,廟後圍牆坍頹,遍地荒草敗木,還有一座已經沒有屋頂的小亭,兩人就在小亭內的石凳上坐下。

吳更成不再客套,一開口就直接說︰「方老先生,您躲得夠久了,大清律例想必讀得很熟了吧?」

一句話就把方學禮的臉都嚇白了,張口結舌,「你、你……」

「請放心,我沒有惡意,也不會去告密。」吳更成笑了笑,很滿意方學禮的反應,他繼續說︰「坦白說,我是貴府至親戴博宇的知交。」「喔。」方學禮略略放心,「既是博宇的知交,想必能體諒我的苦情。」「本來沒什麼不能體諒,現在就未必了。」「啊!那吳先生的意思是——」方學禮忐忑不安的問。「本來嘛!至親間應該相互幫忙、體諒,可是戴家有大恩于府上,府上卻恩將仇報。」吳更成說,「這件事不但博宇受了委屈,就連他的朋友也替他不平。」

「這從何說起?」方學禮不明就里的問,「博宇雖是我的佷兒,但只來過我家一次,我也待以上賓之禮,豈敢讓他受半點委屈?」

「方老先生,我且問你,憑戴大少爺的人品、才學、家世,又是府上至親,哪一點辱沒了令嬡?」吳更成口氣轉凶,「你拒絕婚事,不但讓戴大少爺丟盡顏面,還害他為令嬡得了相思病,差點丟了一條小命。」

「博宇生病了?是為了阿菲?我完全不知情。」方學禮急忙辯解,「他如今怎麼樣了?」

「虧我送給戴家一副祖傳妙方,才從鬼門關救下戴大少爺一條性命。」吳更成大言不慚的吹牛,「所以我才到府上來問問,方老先生到底看不中意戴大少爺哪一點?還是和戴家有仇,非害死人家的獨生子不可。」

原來是為了婚事不偕而興問罪之師,方學禮原本跳蕩不安的心,總算稍微平復下來,仔細回味一下吳更成的話意,似乎純為替博宇抱不平而來,對方並無惡意,因此他陪著笑臉說︰「吳兄,此事是小女性情乖戾所致,小弟教女無方,心中萬分慚愧,對博宇實在抱歉,還請吳兄代為向博宇的一干好友至交美言解釋,但請賜諒。」

「博宇為了令嬡拒婚,病得死去活來,你說的倒輕松,一句‘但請賜諒」就算了事?也不賠個禮?」吳更成搖搖頭,「天下沒這麼便宜的事。」

「那麼依吳兄看,該如何賠禮呢?」方學禮低聲下氣的問,「請吳兄賜教。」

「問我不如問令嬡。」吳更成說到重心,「如果她一定要自認是喬家的媳婦,非嫁喬楚南不可,那也容易。自然會有人將她送到寧古塔,和姓喬的在一起,府上一文錢盤纏都不用出。」

哪可能有這種好事?方學禮在心裹想了一下,驀然想起一事,嚇出一身冷汗。吳更成的意思很清楚,喬家是謀逆重犯,株連親族,蘊菲如果自認是喬家媳婦,自然也是一犯婦,照律例要一起充軍到山海關外、終年冰天雪地的寧古塔,沿途官差押解,自然用不著一文錢的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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