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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折情路(The Spiral Path) 第41頁

作者︰瑪麗•喬•普特尼

她驀地打住,既驚恐又好笑地明白到她已經在構思下一部片了。拍電影真的是不可救藥的疾病。

她路過白金漢宮和國會,來到泰晤士河邊的步道。一路上,她忠寸為何自己就是看莎拉的高貴犧牲不順眼。瑞妮知道每個人部有權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但為什麼莎拉的溫馴就是令她氣結?

她的心中突然一震,癥結或許出於汀娜。即使她還是個小女孩,就知道她的母親太過急於取悅她生命中的男人。汀娜會為了她所愛的男人忽視事業和女兒——典型的「愛得太多的女人」

某些男人對待汀娜的方式足以令任何有自尊的女人奪門而出,瑞妮也曾為了母親的境遇氣憤不已。難怪她會在長大後發誓絕不讓任何男人佔便宜,她也一直守住承諾。因此她才無法忍受扮演莎拉。

瑞妮走得有些累了。她在長椅坐下,眺望河面,不遠處就是『魂斷一監橋一里,費雯麗為所愛的男人自殺的橋。高中時她和好友曾在電視上看到這部老電影重播,那時就對故事的結局氣憤不已。

電影的背景設在二次大戰期間。費雯麗飾演的舞伶愛上一名英俊的貴族軍官。他們訂了婚,但舞伶因為趕去車站為愛人送行而丟了工作。在得到未婚夫陣亡的錯誤消息後,她淪為流鶯養活自己。然後軍官自戰場遍來,欣喜地帶她去見家人,籌劃婚禮,毫不知情她曾淪為妓女。但舞伶卻自慚形穢,在橋上撞公車自殺了。在一九四O年代,女人犯了錯後,似乎別無其他路可走。

但她有的。她可以坦白告訴她的未婚夫真相,如果他真的愛她,他仍然會娶她為妻。而如果他因此看不起她——那又乍心樣?她可以重建自己的人生。對瑞妮來說,電影的悲劇結局似乎是不必要的愚蠢,她比較偏好和解與救贖。

當然!莎拉不是『魂斷一監橋』里的舞伶。她比較理智、冷靜———在這方面,甚至還可能勝過她。但她真正羨一幕——卻也怨恨莎拉可以為了男人,無怨無悔地付出自己。

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女性,莫瑞妮絕不可能為了男人如此付出自己。她很早就下定決心,不會成為任何男人的受害者。她在愛人之前早已先訂好各種規則︰沒有任何男人能夠打她、佔她的便宜、欺騙她、忽視她的存在,或為了她的錢娶她。只要其中有一條規則被打破,她會立刻頭也不回地離去。

以她的疑心和戒意之重,她會同意嫁給肯基真是奇跡了。當然,早在她結婚之初,她就知道這椿婚姻終究會失敗。而它果然也如同她所預期的瓦解了,不是嗎?

女人究竟該付出多少?汀娜付出的太多,但瑞妮絕對給的不夠。

她開始哭泣,感覺自她的母親去世後,從不曾如此孤單過。盡避她豎立的防衛,她依舊為了止目基神魂顛倒,然而她從不曾真正付出自己。他們在一起期間,她一直在等著他背叛她,總是準備好逃開。她甚至沒有一買掉自己的房子。

雖然這顆破碎的心永遠無法愈合,

我又再次墜入愛河,

神魂顛倒,像撲火的飛蛾,

但或許,或許這一次…

她的母親挑錯了男人,因此走上自毀之途。但至少她有勇氣全心全意地愛人,而瑞妮卻沒有那個勇氣。

在她母親去世前不久,瑞妮曾問為什麼歌詞里會有撲火的蛾。汀娜將女兒抱到膝上,柔聲道︰「蛾雖然被火所焚,但你不會羨慕它如此強烈的渴望嗎?」

年輕、實際的瑞妮不明白,但今夜她終於明白了。她從不敢讓白己渴望任何事或任何人。她離婚的理由打一開始就很清楚明白,在道理上站得住腳;沒有人能夠責任怪她離開一個不中心的男人。

現在她卻主貝怪自己不曾試著去檢討原因。隨著時間的過去,她開始懷疑肯基背叛她並非單純出於欲念。拍電影是很累人的,和吸引人的異性在劇中演出親昵的場景往往會造成的幻覺。肯基有可能是因為拍片的壓力和一時寂寞,屈服於貝安琪的誘惑。

瑞妮從不曾背叛肯基,但她知道那種事很可能發生。她在異國拍片時,也曾體驗到同樣的孤單,並曾在婚前為此尋求異性的慰藉和溫暖。分離和壓力正是好萊塢的婚姻往往無法持久的原因。

她不怪自己立刻轉身離開,飛回加州當時的痛楚和震驚部已遠超過她所能忍受。但回想起來,她開始質疑自己立刻提出離婚的決定。她甚至不曾試圖挽救他們的婚姻。她從不曾提議諮商,或是問她的丈夫是否心有愧疚,想要重新開始。她只是遵循個人的原則,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

肯基從不曾反對離婚,也一再表示瑞妮離開他比較好。但就像藍道爾』樣,他從沒說過他不想要妻子。拍攝『世紀之戰一讓他們一再發展出親密關系。在他瀕臨崩潰時,他會來找她,而她也毫不猶豫地給予他安慰。肯基也會同樣支持她、安慰她。

婚姻里最重要的不正是如此?在風暴中提供彼此庇護?他們的離婚手續雖仍在進行,兩人之間的聯系卻日益緊纏或許仍不足以重建婚姻,但絕封夠讓她質疑最初的決定。離婚真是唯一可行的路嗎?

她的身軀劇顫,以手覆臉。她』直認為忠誠是她的美德。她中菸朋友、原則,和曾經在她需要時幫助過她的人。但她卻從不曾同等地對待止目基,一心只相葆全自己的驕傲和脆弱的心。

在混亂的思緒里,一個決定誕生了。或許肯基無法與人發展中一真正的親昵關系——或許她也一樣,但她不會是主動斬斷他們婚姻的人。

就從今夜此刻起,她終於要付出自己。

路過的腳步聲停下來,關心的聲音詢問︰「你還好吧,小姐?」

她抬起頭,瞧見是一名警察。「謝謝,但我沒事了真的。」

他點點頭,繼續往前走。瑞妮看了看表。洛杉磯和倫敦的時差是九個小時,現在那邊正好是上班時間。她找出,按了自動撥話鍵給她的律師。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她的律師愉悅的聲音響起。「你打來得正好,瑞妮。文件終於都搞一疋了,等你回到加州後,離婚就完成了。」

「我正是為此打電話來,安妮。取消它,我改變主意了。」

安妮倒抽了口氣。「你和肯基復合了?太棒了!」

「不,我們沒有復合,」瑞妮嘆了口氣。「我也不認為我們會。但為了種種復雜的理由,我決定將球踢到肯基的場子里。如果他想離婚,必須由他著手進行。」

她會是消極配合的一方,就像過去的他一樣。他會立刻訴請離婚嗎?也或者他會將之視為求和的橄欖枝,試著化解兩人的歧異?或許他會乾脆順其自然,繼續保持現在已婚、但分居的狀態?

她納悶結果會是如何。

肯基很晚才抵達殺青晚會,感覺像在盛夏徒步穿越死亡谷般疲累。坦白說,那還遠比不上和僅著內衣、無比誘人的準前妻在鏡頭面前假裝來得疲累。

他筆直走向酒吧,點了雙份的威士忌。他已經幾十年沒喝醉過,也不會在今夜。但他認為今晚他有權喝杯小酒——甚至一整瓶香檳,慶祝自己捱過了瑞妮這部地獄般的電影。

他灌了一大口威士忌,轉身背倚著吧抬,打量布置成中古時代的大廳。侍者穿著中古世紀的服飾,微笑地穿梭來去。即使『世紀之戰』的預算再緊,瑞妮在表達對工作人員的謝意時可絕不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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