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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君 第12頁

作者︰寧靜

一路上,待在馬車里的褚寒水都異常地安靜,而赫連威烈騎著花鬃馬在前頭領路,無法分心注意她的狀況。

他只當她是在與他賭氣,並未發現她的異狀。

一抵達領地後,她就因為太寒冷而病倒了。她不停地發抖,全身虛軟無力,臉色及雙唇皆蒼白而無血色。

夜晚,在帳篷里,赫連威烈命人搬來火爐,她卻還是無法清醒過來。

他氣急敗壞地吼著,焦急得連額際都冒出汗水來了。「來人!再搬來幾個火爐進來。」

長年待在北方,他早就適應北方寒冷的天氣,但他沒想到,褚寒水從南方來,壓根無法忍受北地凍寒的天氣。

她的個性剛烈,即使身子不適,卻什麼也不說,她這樣頑強的個性,實在會害死她自己。

他們兩人的脾性相似,踫在一起,只會硬踫硬,誰也不肯先向對方低頭認輸。

只是,這次她真的太過火了,簡直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他不停地拍打著她的臉頰。「褚寒水,你醒過來!本王命令你馬上醒過來!」

他從來沒有為任何女人如此掛心及不舍過,唯獨對她,他首次嘗到心疼及心痛的感覺。

她寧願死,也不肯向他開口求助嗎?

她想死,他偏不讓她死。

「出去,你們全都出去!沒有本王的命令,誰都不準進來。」他憤怒地低吼。

隨行的軍醫抖著聲勸說︰「大王,褚姑娘她……」

「本王自會處理,你們全都出去,本王不會讓她死的。」他的雙眼發紅,下巴緊繃,雙拳握得緊緊的。

當一干人等都離開後,他的大掌捏握住她的下巴。「你想死,沒那麼容易,本王一定要救活你!」

他雖然氣紅了雙眼,但力道卻又輕又柔,不敢弄疼她。

難道,她真的如此厭惡他,厭惡到不想活了?她就真的這麼不甘願待在他的身邊?

他對她的佔有欲已經越來越大了,先前失去宋晨煙,已經讓他痛心疾首,如果再失去褚寒水,他肯定會瘋掉的。

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他頓時慌了,一股恐懼感油然而生。

情急之下,他突然靈光一閃,開始月兌起自己的衣服。

「你等一等,本王馬上讓你暖和起來。」

月兌完自己的衣服之後,他又開始月兌她的衣服,然後,趕緊用毛毯將兩人的身子包裹住。

他將她抱得緊緊的,緊到兩人之間連一絲縫隙都沒有。

他要用自己的體溫暖熱她。

片刻後,褚寒水眨動著羽扇般的長睫,微眯著雙眼,想看清楚眼前的男人。

「冷……這里……是哪里?」她氣若游絲地問。

「你醒了?咱們在帳篷里。」他溫聲回答,雙眸直直地盯著她,暗自慶幸,她終于醒了。

「帳……蓬?」

她動了一下,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箝制住。低頭一看,她倒抽一口涼氣,心跳漏跳了一下。

他們……怎麼全都沒穿衣服?

原來,壓制在她身上的一堵堅硬又暖熱的牆,是他結實的身體。

她不敢往下望,視線飄忽,雙頰飄上紅雲。

他怎麼……沒穿衣服抱著她?難道……他趁著她無力反抗時,想強行佔有她?

意識到此種可能性,她困難地蠕動著身子,卻發現自己壓根動彈不得。

赫連威烈感覺到她的掙扎,猜出她的小腦袋瓜在胡思亂想,他沉聲勸道︰「別動,本王雖然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會趁人之危,只是你再繼續亂動,考驗本王的定力,後果自負。」

他的嗓音暗啞,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美人在懷,他當然會有欲*望及反應,但眼前最重要的不是享受,而是讓她的身子趕快溫暖起來。

「我、我已經沒事,陛下可以起身了。」她的小手推著他堅硬的胸膛,他卻一動也不動。

他的身體是鐵打的嗎?怎麼會這麼硬?

雖然想掙月兌他的懷抱,但她卻不自覺地貪戀著他帶給她的溫暖。她有股沖動,想將他抱得更緊。

她真的好冷,冷到腦子都無法思考了。

她甚至覺得這只是一場夢,赫連威烈怎麼會突然對她這麼好?

如果他真的不在乎她,他可以完全不管她的死活的,他這麼做,難道是因為他擔心她嗎?

意識到此種可能,她的心跳因為激動而倏然加快,胸口涌上一股喜悅之情。

「你想死,本王絕對不會讓你稱心如意。」他神情肅冷地警告。

她的身子才剛暖和起來,如果接觸到外頭冰冷的空氣,肯定又會冷得直發抖,他當然不能冒著失去她的風險而放開她。

「我、我沒有想死的意思,我從來都沒用過這種念頭。」她垂下眼,身子不再亂動,安靜地待在他的懷中。

就算要死,也得等到任務完成之後,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他雖然口氣不善,面容凶惡,但她感受得到他霸道的語氣之下所表現出來的柔情,以及寫滿關懷及珍視的眼神。

他火熱的胸膛不停地上下起伏著,隱隱透露出一股焦躁不安的氣息。

「沒有最好,若讓本王發現你想以死逃避,你該知道我會怎麼做。」他嚴厲地警告。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做出這種愚蠢的事。」她回答的口吻堅決而篤定。

她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這以牽連他人來威脅的手段,她已經見識過,斷然不會為了自己一時私心,而拖累無辜的人。

她可是經過長期訓練的美人,凡事都會經過深思熟慮再做決定。

「希望你說的是真話。」他冷嗤一聲,深邃的黑眸看起來復雜難解。

「陛下,我已經夠暖和了,你可以將我放開了。」她扭動身體,在他的懷中掙扎著。

越是依偎在他的懷里,習慣了他身體的溫暖,她越是不想離開,甚至對他產生莫名的眷戀。

她知道自己不該產生這種安心、依賴的念頭,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思,依然貪戀著他灼熱的胸膛,不想移動自己的身子。

赫連威烈默不作聲,只是定定地盯著她。

大手在她的身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模著,動作自然而流暢,好像她是屬于他的所有物一樣。

她安靜順從地躺在他的懷中,讓他產生一種錯覺,仿佛他真的已經擁有她了。

他對于此刻溫馨平和的氣氛感到滿意。

如果,這份美好的感覺能一直延續下去,不知道該有多好。

褚寒水回望他,迷失在他充滿哀傷而復雜的眼神之中。

她思忖著,他在想些什麼?

他跟她是否有一樣的感受?他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嗎?

「你不了解失去的痛苦。」他突然有感而發。

當年,他為了擴張北越國的疆域,長期帶兵打仗。父王為了顧全與他的父子親情,忍痛將宋晨煙賜死。當他回國的時候,得到的是宋晨煙自殺的消息。

他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著。

那時,他當場崩潰。

後來,他繼承皇位,多方打听之下,才從宮里的老太監口中得知,她是被父皇處決了。

自此以後,他痛恨父皇,更痛恨有人背叛他,或者自殺。因為,這些事都會讓他想起宋晨煙,想起過往痛苦的回憶。

褚寒水見他黑眸中似乎隱約閃動著淚光,她知道他陷入回憶當中。

原來,他是一名重感情的男人。

他曾經被傷得遍體鱗傷,所以才會性情大變吧!

他伸出手,想觸踫他線條緊繃的臉龐,卻又覺得不妥而收了回來。

卸下冷漠面具的他,其實並不可怕,甚至帶著點可親的特質,對他的恐懼感也一點一滴地消逝。

赫連威烈正了正心神,嘶聲說︰「你必須喝一點東西。」

「我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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