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蘭德。
她眨眨眼楮。他將她的頭發撩開,然後就開始了。那種可怕的緊張、那種難以應付的吸引力。
他俯在她的身體上方,背後襯著窗戶透進來的光,非常安靜、非常強壯。在這一刻,在夜里的夢與白天的現實之間,他只是一個男人,既不是韋爾斯人,也不是英格蘭人。他不是要來征服或統治這里,只是要把歡愉帶給她。
她在晨曦中望著他,在未受理性與責任控制的迷蒙感覺中凝視著他。然後他移動著身體,將腿沿著她的大腿滑過去——她赤果的大腿。她一驚,才猛然發覺夜里她的袍子已卷到了她的腰部,使她下半身都赤果著。
就跟他一樣。
他的手往下移著,眼楮卻專注地看著她。「妳睡得還好嗎?」他長長的手指撫著她光滑的臀部,然後手心也開始撫模她。
「嗯。」
「妳的精神恢復了嗎?」他剛睡醒的聲音充滿磁性……以及,也激起了她的回應——
她輕聲說道︰「你保證只睡覺的。」
「妳想再回去睡嗎?」
她不能說出自己想要什麼,不管是用她自己的語言還是他的語言都不行。「求求你,蘭德。」
他把她移近一點,使她的下月復貼著他的鼠蹊部。他已經硬挺了起來,準備好要進入她!
她突然覺得呼吸困難。他再次玩弄著她的頭發。「妳叫我名字的時候,裘琳……再喚我一次。」
「蘭德。」她像被催眠一樣地重復著。
他申吟一聲,然後好像很痛苦地閉上眼楮。
她發覺是她使他如此;她使他渴望她,就像她渴望他一樣。能夠對他這種人擁有這種影響力,令她感覺暈陶陶的。然而除了到頭來也毀了她自己,她還能拿這種力旦里怎麼樣呢?
她要再享受一會兒,再一下下,她這麼告訴自己。她舉起雙手捧住他的臉,將手指穿入他的黑發間。但她手肘下的鏈子阻止了她的動作,她的手伸出一半就模不到他了。那副銀色的手銬閃映著晨光,令她想起介于他倆之間冷酷的現實。
他也看出來了。他倆目光相接之時,她以為自己在他臉上看到了悔意。當然,她看到的一定是挫惱之意。
「有些女人喜歡受到限制的感覺,」他喃喃地說道。「妳昨天就是那樣。」
是不錯,而且她也羞于承認。但這比身體上的限制更糟,不管是繩子還是鏈子都一樣。
因為他打算用他身體的愛來綁住她,然後再把她送給別人。送給他弟弟。
「不要。」她閉緊眼楮說道。
「妳說不要,可是我感覺到的是要。」這時他已經整個人覆在她身上,將她壓在墊子上,用他的體重與體熱使她的身體興奮地悸動著。他親吻她閉著的眼楮。「說妳要,裘琳。我們兩人都會很高興的。」
她勉強自己看著他。她勉強自己掙扎著抗拒那如潮涌般的感覺。「告訴我,你不會把我嫁給你弟弟。」
他想要說出來,她很確定。他張開嘴要說,卻停了下來。
他捧住她的臉,熱切地望入她的眼底。「我們都有自己的責任。妳要對自己的族人忠誠,必要時妳什麼都會做以保障他們的福祉,我也同樣會那麼做。」
她反駁道︰「先跟你睡覺,然後再跟你弟弟睡,並不能幫助我的族人。」
他猶豫著。對這個問題,他沒有好的答案。「把妳嫁給杰柏,能夠使妳我的族人維持相當程度的和平,直到我們足以證明自己能一起繁榮發展。韋爾斯人與英格蘭人並肩一起。」
「這一點你錯了。我可以明白你為什麼希望相信這一點,然而……然而,那跟這個並不相關……跟我們……」
「跟我們。」他重述著。他離她如此之近,裘琳可以在晨光中看見他臉頰上新長出來一根根的胡須。她也看見他臉上光滑無髭的疤痕,以及他清澄的黑眸中閃爍的。他繼續說道︰「我們之間的不需要跟其它任何事情有關系,裘琳。我們渴望彼此,沒有什麼障礙——」
「有很多障礙!即使沒有你弟弟,我也仍是你的人質。你是我的敵人。」
他低聲詛咒著。「我可以強迫妳。」
「不要。」
他熱切地盯著她的眼楮。「我可以誘惑妳。」
「我知道。」她輕聲承認道。
他的頸間有一根血管在跳動,鼓動著熱血使他身體溫暖,使他如此充滿活力,使他成為能夠如此強烈打動她的男人。要是他逼迫她——要是他低頭吻她——她一定會屈服于他的要求之下,屈服于她自己高漲的之下。
然而他沒有那麼做,她知道自己應該慶幸。他縮回身子!手放開她的臉,輕咒一聲之後又申吟一聲,然後他翻身離開她身上。
他們並肩躺著,雖然被手腕上的鏈子系住,卻在職責與政治要求之下離得遠遠的。裘琳想要哭出來,不過這種反應是不大可能的。他是她的敵人,而且也無意強迫她。這應該是令她高興的事,至少也是該感到寬慰的事。當然不是該覺得悲傷的事。
她好不容易才擠出話來。「你可不可以把這手銬拿掉?」
他幫她取下之後,開始沉默地穿衣服,然後沒再說什麼就離開了。裘琳一直留在床上等他離開。這是嶄新的一天,求老天讓今天比昨天更容易過一點。
她緩慢地爬起來,身體還沒有完全由睡眠中蘇醒過來。一罐水使她清醒了,但上鎖的門又令她沮喪起來。
她當初根本就不應該同意教蘭德說韋爾斯語的、她根本就不該冒險進入他的營地。要是她乖乖地嫁給歐文,就不會處于這種痛苦的困境之中。
她全身打一個寒顫。嫁給歐文?絕不可能!只要蘭德用手一踫——用嘴唇或者用他身體的任何部分——就使她知道自己絕對無法與歐文那麼親密。
「為什麼他要是英格蘭人呢?」她喃喃說出這個問題。但她發現這並不是最大的障礙。
還有一個事實依然存在,就是他要把她嫁給他弟弟,而他自己卻不娶她。不管他是英格蘭人還是韋爾斯人,如果他不想娶她,就沒有人可以強迫他。
那表示杰柏會成為她的丈夫,除非她叔叔的計劃能夠成功。可是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她這一整天都在等。阿杜在廚房的一個幫手給她送來一頓無味的午餐,內容是一塊沒有熟的面包與燒焦的鰻魚。門口的新守衛交給她一個小包里——她的私人用品終于送來了。顯然已經有人檢查過里面,裘琳並不感到驚訝。這只是再多加一樣折辱她的事情,跟她已經忍受過的——或者還沒忍受過的——相比起來根本是微不足道。
但那天並沒有關于蘭德弟弟的消息,第二天也沒有。等到消息終于傳來的時候,卻是出自最不可能的來源、而且還是在事情尚未真正發生的時候。
第一部第十八章
守衛何理司領著紐霖進來,他對這個身形扭曲的詩人懷疑地瞄一眼,然後站得遠遠的。
裘咻實在高興見到自己人,高興得簡直想連他們兩個人都一起親一下。她也有一堆問題要問,她早該猜到紐霖是蘭德允許進入營地的唯一一個韋爾斯人。在紐霖而言,他看起來也是同樣高興見到她。
「妳受到的待遇還好嗎?」他問道,一面攬著她,用他那只好眼楮審視著。
「跟所能期待的差不多,食物卻是糟透了。」她特別用英語說道,目的是給正要離開的守衛听到。
「是妳自己的錯。」那個人抱怨著,然後把門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