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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夢見你離開 第3頁

作者︰醉笙

沉默了良久,龔田武還是選擇發問︰「那你昨天怎麼不回去?讓她一個人在家。」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面對這個日子。」蔣辰愷煩躁地拉緊百葉窗的繩索,「刷」的一聲百葉窗被整個拉起,陽光瞬間溢滿整個房間。

報田武踱步到他背後,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

「我知道你難做,但與其這一年來你想盡辦法躲著她,何不當初就把話說清楚,反倒來個輕松,也算是個了結。你現在每天一大早來得可比清潔工人還早。」

「我和她已經結婚了。」他平靜地說著事實。

「是,我知道,但你這樣做全是為了破案!」龔田武激動地揮動著雙手,作為辰愷的上司,是他間接造成了他的困擾,所以對于這個問題他比誰都有發言權,也更負有責任。

「我當初就建議你和她把話說清,虞小姐也不像是不講道理之人,自然會理解我們的處境。我們也是別無選擇之下,才出此下策。可是、可是……」龔田武有些氣急,一想起當時蔣辰愷的一意孤行,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可是你居然婦人之仁!現在好了,弄成這副樣子。你不能升職也就算了,還把你分到這個婆婆媽媽的常規治安組來,分明是上面不滿意你的作為。更讓我想不到的是,你以前可是一分鐘都坐不慣辦公室的,可你還主動要求退出重案組。好,就算你蔣辰愷淡泊名利,這些全都不計較。但你看看你現在的日子,活得多累啊。」一口氣將話說完,龔田武的臉上已是漲得通紅,倒了一杯水便「咕咚咕咚」地灌下。

「我和她是夫妻。」翻來覆去還是這麼一句,和龔田武的激動相比,蔣辰愷多了份淡漠。倚著窗,向外眺望,也不知他將龔田武的話听進去了多少。

「是,我知道。你和她已經結婚了嘛,你要對她負責。既然要負責,自然不能讓她承擔風險,也理當退出重案組。」這都是他當時給他的解釋,龔田武沒好氣地重復著。

「算了,不說了。」他無奈地揮了揮手,「你啊,聰明一世糊涂一時。」

一把推開辦公室的門,龔田武卻被眼前的人所震住。

「虞小姐?」

虞漪對著他微微點頭,想要擠出一絲禮貌的笑容,無奈卻毫無笑意。雖然她和辰愷結婚已經一年了,可是這位龔長官還是叫她「虞小姐」。在他眼里,她根本不是辰愷的妻子。

「這、這個……」龔田武尷尬地看看她,又回頭指指蔣辰愷。剛才門沒有關,她應該都听到了吧。

「對,我是來找辰愷的。」

越過他,虞漪的視線落在辦公室里的辰愷身上。他顯然已經看到了她,臉上的表情是錯愕,是懊悔。

「虞漪……」蔣辰愷走到她面前,低聲喚道。

「那你們聊,我有事先走了。」龔田武見情勢不對,趕緊走為上策。

「你……」

辰愷看著一臉倦容的她,沒有上妝的面容上有著失眠烙下的黑色印記,一身絳紅色的晚裝下擺已有褶皺,她的眼眶似乎有淚,瓖嵌在她有著血絲的雙眼中,這些是她空等他一夜後留下的記號。辰愷的眉頭輕皺,心底流動著深深的歉意,他想要說些什麼,喉頭卻似哽塞般出不了聲。

「哦,我看你一夜沒有回來,我……我怕你出事……既然……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回去了……」

虞漪語無倫次地解釋著,說完她便要轉身離去,她不想再從他口中听到任何更殘酷的言語。

「虞漪。」辰愷急忙伸手拉住她的右臂。

「你今天晚上想吃什麼?牛肉好嗎?不然我給你燒你最愛吃的女乃油螃蟹好不好?」虞漪忙不迭地問道,不給辰愷開口的機會。

「你……」蔣辰愷拉著她的手漸漸放松,他的喉結上下移動著,欲言又止的神情是一種沉痛。

「啊,我想起來了,家里還有翻譯沒有完,今天就要交稿,我先回去了。」

她急急地走,忘了說「再見」。辰愷沒有去追,他怕當自己攔住她太過混亂的腳步後看到的是一張梨花帶雨的臉龐,那樣會讓他的心更無所適從。他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淡出視線。

訥訥地急步走著,直到轉了幾個彎,確定辰愷沒有跟上來也再也看不到後。虞漪才扶著牆,緩下速度,再也強裝不下去。低著頭,讓眼淚滴落在地面上,幸好今天她長發披肩,能夠遮掩些窘相。

「小姐,你找到蔣Sir的辦公室了嗎?要不要我帶路?」

面前熟悉的小警員使她重新強打精神,堅定地點了點頭後大步走開,她忍受不了旁人好奇的眼光。

「阿蔡,你認識這個女人?」

「我哪里認識,是她剛才向我打听蔣Sir的辦公室。」

「听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她好像就是蔣Sir的太太啊。」

「她就是蔣Sir的太太?那個害蔣Sir下放到基層的害人精?」

「噓,你小聲點,人還沒走遠呢。」

虞漪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卻還是堅持直起上身昂首走下去,她不能給他丟臉。

窗簾已經換上了冷色調的海藍色,春天的腳步已經逼近,可是虞漪卻沒有感覺到絲毫暖意。面對著顯示器,她的思緒卻沒有停留在整頁的西班牙文上。

在她和辰愷的這場婚姻里,她一直覺得自己是那個失敗者,因為她付出的感情比他多得多。她承認她自私,憑借對辰愷的了解,她知道只要自己無條件地付出,他會覺得虧欠她,就不會離開她,他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但原來,事實並不是她想的那樣。在這段失敗的婚姻里,他們兩人都遍體鱗傷。原來失去自我的並不是她一個,他也同樣吃著苦果。

他或許愛她,或許不愛,或許愛的並不是那麼多。唯一確定的是,她真的好愛好愛他,愛得令她不想放手。當初就因為她的堅持,他才會陪她走了這一年的路。是不是以後她還要用她自私的堅持來套牢他一輩子?

這是溫柔的束縛,以愛的名義。

她心里很亂,一整天對著電腦,卻沒有翻譯好一頁。

「在從紐約港駛往勒阿弗爾的六萬噸豪華巨輪上,吉爾•薩福德的臉龐顯得消瘦又堅定,是的,她很堅定。她將無名指上的婚戒取了下來,投給甲板上吹奏著英格蘭小調的藝人,就如同一般給小費的婦人一樣,帶著驕傲的神情越過他們。現在,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書里的女主人公也和她面對一樣的情況嗎?

她和他,是不是也走到了盡頭?

窗外,有細雨飄進來,她依然記得,她第一次見到辰愷也是個下雨的季節。

第2章(1)

二零零四年,剛在美國取得碩士學位的虞漪一個人提著行李箱走出虹橋機場。雖然上海上空早已陰雲密布,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但卻掩不住她對這片土地的思念。自從七年前她和母親定居美國後,這是她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不知道這一次停留的時間會有多長。狂風夾雜著雨絲打在她的臉上,虞漪利落地打起傘向外走去。

按著信封上的地址,她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當浦江畔獨棟獨院的花園洋房聳立在虞漪面前時,一閃而逝的驚嘆過後是更深重的疲倦。

前來應門的是個個頭不高的男人,隔著鐵門他的表情是那麼的不耐煩。

「對不起,請問楊中仁先生是不是住在這里?」

風狂雨驟,虞漪的臉上早已滿是雨水,她放下手中的行李,空出一只手整理了下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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