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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大的情人 第15頁

作者︰呂希晨(晨希)

「這就是現實。」駱應亭的聲音穩定得有如教堂里的鐘聲,重重敲擊她的心。「你以為這個世界光憑信仰和愛心就能創造出所謂的圓滿美好,但是你錯了,天真近乎到愚蠢的程度連三歲小孩都比不上你。」

「我以為……我能幫得上忙……」琥珀色的眼布滿迷惘,閃動的是全然的不明白,不明白自已的誠心為何不能讓那女孩感受到。「我並沒有讓她難過的意思,但是……」事情卻不如她所想的那般美好,這女孩不單拒絕她的善意,甚至是厭惡她的靠近,仿佛她是瘟疫一樣。

駱應亭抬起她迷惑的臉,滿意的在她唇角烙下輕吻,鄒弄眉沒有反抗,因為她正陷入困惑的狀態不可自拔。

「你所信仰的神只寫來並不受用。」熱呼呼的氣體吹拂在她臉上,今天晚上的氣溫只有十來度,也虧他有心情帶她出來看看所謂的世面。「它幫不了你,也讓你救贖不到任何人,徒惹一身腥。」

「我只想幫忙。」黃褐色的雙眸回復些許精神,解釋自己的行為。「我沒想過救贖這兩個字,那是上帝才有資格做的事。」她只是主之下虔誠的信徒,不敢褻瀆這兩個字。

「你幫不了任何人的忙。」小孩子無知,不明白現實的力量,所以會被她自以為是愛心感化,但成人不,受過社會洗禮的少年也不,她捧出的真心,只是大家茶余飯後的笑談,不足以接受。「現實的力量不是你所能預知,也不是你的上帝能介入的世界,神沒有能力,也沒有辦法做任何事,所以依附在它之下的你又能做什麼?」正眼盯住她,像蛇盯住獵物一般,黯藍的眸子像極蛇的吐信,等著獵物下一步的動作,準備迅速手到擒來。

「我……」

「看到你就讓那個女孩更覺得自已悲慘不是嗎?」她以為他沒有听見方才她倆之間的對話嗎?「人都是這樣拿別人的不幸和自已相比,借此好欺騙自己其實過得不錯,你的單純無垢對她而言就像照妖鏡,照出她的自慚形穢、照出她的淒慘落魄;你的聖潔讓她覺得自己污穢你確定是想幫她,還是只想捧出愛心好吹噓自己的優勢,顯示你的生活安逸自得?」人性並不光明,每個人心中都有罪惡的念頭,不單只是的原罪,其余的罪意在生活中無不暗暗隱藏著,一直到哪天忍不住爆發出來為止。

「不到這樣對我,求你。」緊握十字架的手泛白顫抖著,近來,這已成了她的一個習慣,握住十字架面對他日日逼近的侵害要挾,承受他對她信奉的一切所做出的反駁。

「這是教育,弄眉。」親昵地喚了聲她的名字,只手環過她的肩頭,他帶她走出巷道。「當然,我也不排除懲罰的意味;不過你還是得感謝我,把你從無知的象牙塔中拉出來,看清楚這世上是不是真有這麼多人等著接受上帝的洗禮與救贖,好避免你將來的徒勞無功。」

「你……」不敢相信!他將對她所做的一切視為當然,仿佛她真的就該受刑,而他就是那個行刑者。

「你的上帝救不了任何人。」再三地向她宣告神的無能,為的是親眼看她對自己的信仰產生懷疑進而拋棄,背叛的方式之將最虔誠忠實的信徒拉入罪惡的深淵,成為罪海的一員。

「為什麼……這樣的你怎麼、怎麼會是牧師?」她想知道,從他對她曾說過的話中不難明白他對聖經新舊約也有一番接觸,但是為什麼?如果他真憎惡上帝,為何又接觸這令他憎惡的事物。

「因為你!」這個問題顯然太過正中核心,駱應亭自得于使她迷惘的表情立時抹上深沉。「全是因為你。」

「我?」她不解地抬頭看他。「我?」她完全不懂。

「因為你讓我」倏然止口,被點燃的怒焰火速地強迫自己消熄,他無需刨開自己向她坦言。「因為要摧毀一件東西必先要知道它的特性,好對癥下藥,讓它藥到命除。」這是除去他為了她心甘情願成為牧師之外另一個負面的理由,在遇到她之前從沒想過要將這理由徹底實行,因為在相遇之前,對信仰,他並非真如此厭惡至極,一直到她出現,解套他硬加諸于自己的封印,開啟最令自己無法承受的痛楚與憤怒,報復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就此難除。

「憤恨會讓人腐化。」這該算是她所說過最嚴厲的話。「與上帝對峙並不能讓過去得到補償,你應該是很清楚這一點才是。正如你所說,我們擁有一段和同的過去,即使我所記得的有限,但我能感覺到你曾承受的苦,真的,因為我一直在場的不是嗎?所以」

「感受?」駱應亭哼哼兩聲。「你會感受到什麼?你只不過是個等人把飯捧到你面前的小女孩,不要說得好像真有這回事,我所承受的一切你絕想不到,你所忘記的就是你想不到的那部分。」

「駱」

「無論如何。」駱應亭抓起她一把發絲,拉她靠近他。「你得為這個過去付出代價,我說過,這是你欠我的。」微揚了唇,妖邪的表情給人不寒而栗的感覺。「沒理由我們兩人之中淪落罪孽的人是我。」溫舌微微吐信,滑過她蒼白細致的臉頰,她失措的反應引起他輕笑,但並非真的具有笑意。「既然我離不開罪海,當然就得由你從天堂墜入地獄陪我。」與其要他以贖罪的方式一步步地辛苦爬出罪惡,不如就由她直線殞落而下,兩種方式當然是後者成果最快。

違反地心引力和順從自由落體哪一個快?答案自然分明。

「不要這樣。」縐弄眉一手捂住遭他輕薄的臉頰,明知不該臉紅,但控制不了。在她的生命里,駱應亭是第一個靠近她如此放肆的異性,即使她再如何決意當名修女,自然的反應仍無法避免。

「不要哪樣!」突然一回勾,勾住她腰身的手放緊,將她制入懷中,粗魯毫不珍惜地吻住她的慘淡紅唇,這唇一點兒都不吸引人,但是氣憤當頭的駱應亭並不在乎,他的報復豈止只有這一點點的侵略。

距離原罪他還有好大的距離,他要一步步打消她對信仰的忠誠,然後再將她全然攻潰,接著一個全新的鄒弄眉,憤世嫉俗的程度不下于他的縐弄眉誕生,呵,這真是令人期待,不是嗎?

唔……好難受!硬抵住兩人之間身軀貼合的雙手沒得空隙發揮它的功用,駱應亭的侵犯一如之前讓她難受,渾身的氣力仿佛遭他吸納而去,體內的空氣稀少得可憐,感覺污濁的黑幽向她襲來,胃部翻攪的惡心感再度涌上。「不……」

芳甜洋溢口中,唇舌的引燃來有過的念頭,令他心神散換了些許,忽而猛的,腦海閃過這念頭吸納天使的氣息是不是能讓自己得到些微的淨化?隨即,氣憤自己有這個想法。該死的,既然他早決意遁入黑暗,為何又隱約暗藏求取扁的念頭,不該如此的,他一定是瘋了才會有這想法。

但是清純的香甜總是容易令人沉醉,即使是駱應亭也不例外,雙臂不自覺加重力道,他的吻早凌越報復的防線,不知不覺開始他不以為自己會有的認真,隱約約地浮動心下的一角。

污濁的氣息持續擠壓在四周,包裹出一層絕望的真空,榨干縐弄眉所有的力氣,無法像一般女人享受這種情人似的熱吻,因為她不該有情人,也不可能有情人,此時,駱應亭侵略無疑是她的惡夢,但能否醒來完全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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