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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定情 第22頁

作者︰呂希晨(晨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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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在干什麼?

杜宇衡捫心自問,他的專斷獨行讓一個女人躺在醫院,他的決定導致她生活緊張,倍感壓力——

她只是單純地想把孩子帶大——任裘靡的話在他腦海中不斷重復。

他的出現確實破壞了她單純的希望,孩子是因為她的堅持才得以誕生,他一點力也沒有盡到,在知情之後,更以一副親生父親的姿態說要處理這件事,其實他根本無權過問。充其量,他也只能算是播種者,沒理由去拿取別人辛苦耕耘的成果。

其實,該認真接受事實的人是他;他該承認自己有了兩個孩子、該承認他是真心想和孩子們生活、該承認他願意和孩子的媽共營一個家庭,該承認——他愛她。

這份感情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很可笑,就是在愷音打電話告知他她昏倒的時候。

是人類天生可悲的性格吧?在一度擔心她出了什麼差錯,會不會失去她的驚慌失措下,他才驀然發覺自己原來真懂得愛、也真的愛她。

人總是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幸好他並沒有真的失去她,幸好……

現在他終于明白為什麼他一直沒有丟掉皮夾內那一張小卡片。

原本以為自己是要留著等哪天有機會用得上做筆跡的確定,但他錯了。

之所以留下它,是為了留下她,留下他腦海里的她,所以他不丟,一直放在皮夾內,一直擱在心窩處。

他輕柔地牽起她一只手,將柔荑包里在他手心把玩;這手才只有他的一半大,這麼小的手竟然能獨自教養兩個孩子。

「現在才明白要珍惜還來得及嗎?」他喃喃自語,視線膠著在呼吸平穩緩慢的歐陽曉慶熟睡的臉上。「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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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媽咪什麼時候才會醒……」

歐陽曉慶睜開眼,模糊的眼界映入三個朦朧的身影,是她本該最熟悉的三個人。

淡黃色的房間和刺鼻的消毒水味讓她知道這是醫院。

「媽咪。」雙胞胎姐弟一躍,跳上病床擁抱母親。

歐陽曉慶兩手忙著隨孩子的撒嬌,「我怎麼在這兒?」

「神經性胃炎。」杜宇衡回道︰「你昏倒了,是愷音通知我的。」

「我睡了多久?」

「一個晚上。」

這麼久!她注意到他神情的疲憊。「你一直待在這里?」

「嗯。」

「呃……」她沒意料他的答案是肯定的,一時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呃……謝謝。」最後,她只想到這一句。

「你不需要謝謝我。」真是傻瓜。「是我害的,你會這樣是我帶給你的精神壓力讓你受不住——」

「沒、沒這回事。」他怎麼了?「你是不舒服嗎?要不要休息一下?」他的反常讓她忘了平日的設防,忘情地伸手探上他的額頭。「你沒有發燒啊?」

杜宇衡一手貼上她覆蓋在他額頭上的手,「我無意讓你不快樂。」這是他所表達歉意的方式。「我以為生活在一起對孩子、對你對我,都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他真心認錯很難,因為自他有記憶開始他不認為自己曾做錯過什麼事,有時候認錯只是為了讓對手有台階下,但這次他真心地認錯。

「你沒有錯。」歐陽曉慶猛地抽回手。好燙,被他握住的手傳來陣陣灼熱感。「是我自己想不通,我忽略了孩子的感受。」她太自私了,只顧著討論杜宇衡愛不愛她的問題。

「再給彼此一個機會好嗎?我們可以試著改變目前的膠著狀態。」「可以嗎?」他第一次這麼低聲下氣地跟她說話,也是第一次用這種口氣要求她,可是她卻覺得惶惶不安。

「當然可以。」

「為了孩子?」

「也為了彼此。」他曾經敷衍似地說過這句話,但現在他是衷心地希望,希望能讓彼此之間的情況改善。

可惜他的誠心不能真實地傳達到她的心里。歐陽曉慶只相信他是為了孩子才這麼說的,為了彼此——只不過是用來敷衍她罷了。

但盡避這麼想,她還是點頭同意了,身為孩子的母親,給予他們健全的家庭生活是天職,不能推卸。

但,基于自己的本身呢?她期望自己仍是那個透過孩子去愛幻想中的杜宇衡的歐陽曉慶,這樣她的心才不會受傷——被真實存在的杜宇衡所傷。

第八章

「哇!這地方還真不賴!」任裘靡頭一次踏進杜宇衡的地盤。「不愧是大老板,果真舍得。」舍得在黃金地段的信義區買下五十坪的高級住宅。

今天是花坊公休的日子,正好又逢任大姑娘罷工期間,所以羅,趁兩個小表上幼稚園不在,杜宇衡到公司上班,她和江憶舟便上門造反一番,進行她們的Women'sTalk。

一個禮拜前,歐陽曉慶因病住院,給了杜宇衡一個自我反省的機會,同時他們也達成協議,以求建立和諧的家庭環境。

現在,杜宇衡依然天天回家吃晚飯、陪孩子玩、也試著和她找話題聊;當然她也一樣,有時還會加入他們的游戲圈子同樂——完全像個家。

但,他們還是分房睡。

「曉慶,你過得快樂嗎?」江憶舟問,她總覺得好友眉間有著抹很明顯的哀愁。「雖然我很遲鈍,可是我覺得你不快樂。」

「唷!小呆瓜開竅了!」任裘靡戲耍地拍拍她的頭。「難得你看得出來,果然結了婚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裘靡!」怎麼又拿這件事糗她。

「誰教你要結婚也不通知一下。」歐陽曉慶也開了嘴笑︰「活該。」

說也好笑。任裘靡相信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這件事。

原來江憶舟這傻妞過年時乖乖地讓姜雲曉帶回埔里玩,結果上來台北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已被套上結婚戒指,只是興高采烈的說姜雲曉送她好可愛的戒指——

「哈哈哈……」一想到這點任裘靡就忍不住大笑。「哪有人被婚了還傻乎乎的一臉無辜。」

「我是很無辜啊!」江憶舟沒好氣地說道。

「先別管這個——」歐陽曉慶自己也快笑彎腰了。「你不和雲曉住好像說不過去吧,你們是夫妻呀。」

「放心啦——」任裘靡擺擺手,「姜雲曉那家伙每天晚上都來還不是一樣。你大概不知道吧,他把整幢公寓都買下來了。」拜他所賜,她再也不用擔心租金了。

「裘靡!」江憶舟叫道。

「我又沒說他每晚在你房里都干些什麼事,你那麼緊張干嘛?」

「任、裘、靡!」她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好嘛好嘛,我不說,再也不說,OK?」

「這還差不多。」

歐陽曉慶笑了開︰「這樣也有的你們吵。」她望向任裘靡。「不過倒是你,裘靡,你什麼時候才要點頭答應跟子平結婚?」

任裘靡雙手擱置腦後。「再說啦!」

「還再說?」一旁的江憶舟也開口道︰「我們三個就只剩你沒結婚耶!你不是說等大家都有一個歸宿以後就要結婚了嗎?」

「你搞清楚一點好不好!」任裘靡瞪向江憶舟。

「什麼?」

「我們三個人里只有你一個結婚了好不好,曉慶只是訂婚而已。」能不能結婚還是未知數哩——這話她放在心里不講,怕橫生枝節。

「是這樣嗎?」江憶舟搔搔腦門想了想,「好像真的是這樣耶!」

「本來就是這樣?」還好像,像鬼啊!

歐陽曉慶低頭看著手指上的戒指——這個樣式,杜宇衡手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只不過是比她的還大,是專用的男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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