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慈苑的展母引頸企盼,著急得不得了,她前幾天托了人往縣令那兒送了張拜帖,就是想要趁著展熠不在府里的日子,邀方家千金住上幾日,本來以為或許沒希望了,可是昨天她突然接到縣令的回應,真是驚喜萬分。
展母來回踱步,小婢突然來報。「主母,方小姐到了!」
「快!快請!」
方采媛緩緩地從長廊走進,四處張望了下,驚覺展府的富麗堂皇。見著展母,嬌美的臉蛋泛起一抹甜美的笑意。輕輕的喚了句︰「夫人。」
「你終于來了!你可讓我等了好久!」展母一個跨步,開心地將方采媛摟在懷里。
「采媛本來想早些過來的,可惜爹爹說于禮不合,采媛可是努力說服了好久。」窩在展母的懷中,她撒嬌地磨蹭著。「夫人,您說熠哥哥發生了點事?」
「對!我這麼十萬火急找你來,就是有事情發生。」展母將方采媛拉進內房,悄聲地跟她交代。「也不知道展熠是不是吃錯了藥,前幾日竟帶個小妖女回來,吵著要將她娶進門,我心想不對,才急著將你請來,要你幫我想想辦法。」
「小妖女?」方采媛嚇了一跳。「她會妖術?那熠哥哥不就有危險了?」
「不是這個意思,」她的天真讓展母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小妖女的意思是她不是個正經的女孩,這個姑娘之前是我買進來的小婢女,犯了錯被我趕了出去,現在長大了,竟然不知羞恥地勾搭上展熠。唉!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那您要我怎麼辦?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呀!」一向單純的方采媛,根本不了解人心險惡,溺愛她的方縣令,只讓她接受最美好的一切,哪有可能知道該如何耍詐使計?
展母在心里暗自申吟一聲,老天!她到底是找了個什麼寶進門呀?
「你想不想和展熠成親?」展母認真地問道。
「您怎麼這麼問……」方采媛羞得滿臉通紅,少女的嬌羞盡現。
「采媛,我是跟你說真的,你到底想不想跟熠兒成親?」
「當然,不然采媛怎麼會不知羞地過來這……」
「那就好!」展母一得到她要的答案,臉上立刻浮上一抹若有深意的笑容。「听著,這夢冷丫頭很不簡單,不是單純的你能夠對付的,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一定要听我的話,不然你的熠哥哥一定會被那個小妖女搶走,知不知道?」
「哦!」方采媛似懂非懂地點頭。「采媛一切都听您的就是。」
「對!就是這樣。」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去梳洗一下,我帶你去會會你的情敵!」展母說著,眼中閃過一絲冷酷。
坐在涼亭中的夢冷,突然覺得一陣冷意襲來。
「怎麼了,覺得冷嗎?」翠娘望著夢冷突然一顫,關心地問道。「小月,幫夢冷拿件披風來。」
「不用麻煩了。」夢冷伸手止住小月。「只是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你太過操心了!」翠娘取笑地瞅著夢冷,擰著她的小鼻頭。「熠兒過幾天就回來了,他一定會處理好一切的事情。」
「我知道。」夢冷遙望著遠處的晴空,心中暗自擔心,她不在乎自己是否會受到傷害,她擔心的是處在遠處的熠,不知他現在是否安好?為什麼心中的忐忑不安這麼明顯、抹殺不去?
翠娘拍拍夢冷冰涼的小手,體貼地轉移話題。「別擔憂這些不愉快的事兒了,你方才不是才說要唱幾首曲兒給我听听嗎?我等好久了呢!」
「對,二夫人不說我都忘了!」夢冷害羞地笑了下,伸手接過小月遞來的琵琶。「好久沒練了,應該還沒生疏才對。」
「我洗耳恭听。」
夢冷調好音準,彈了幾節單音,軟如糖蜜的嗓音輕輕地吟唱——
?「留人不住,醉解蘭舟去,萬家楊柳青煙里。
戀樹濕花飛不起,愁無比。
和春付與東流水,幾十光陰能有幾?
金龜解盡留無計。
寄語東城估酒市,拼一醉,而今樂事它年淚……」
這雖是一首微帶哀怨的詞,但被夢冷甜膩的嗓音哼唱起來,卻讓人覺得心曠神怡。翠娘輕合著眼,體會詞中幽幽的意境,不知過了多久,才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掌聲給驚醒。
「好美的詞呀!配上這姑娘的嗓音,更是完美極了!」方采媛突地從花園那端跑出,興奮地猛拍著手。「夫人,您說是不?」
「采媛!」展母無力地哼了句,這不懂人事的笨丫頭!「安靜!這個被你稱贊的人,就是想要奪取展熠的小賤人!」
方采媛愣了一下,傻傻地止住了嘴。
展母警告地瞪了方采媛一眼,拉著她的手走進涼亭。
夢冷和翠娘一見展母走近,兩個人的寒毛直豎。「主母。」
「兩個人好興致呀!」她呵呵地笑了聲。「我今天特別帶了個人來見見你們。采媛,這位是你未來的婆婆。」她接著轉向夢冷,輕蔑地說道︰「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小妖女,你瞧,果真名副其實吧!」
「主母,你又何必這麼屈辱夢冷?」翠娘不高興的輕斥了句。「方小姐,您好!這是我未來的媳婦,叫雲夢冷;夢冷,跟方小姐打聲招呼。」
「方小姐。」夢冷在展母凌厲的審視中,根本就不敢抬起頭來,只敢恭敬地福身行禮。
「夫人,這是怎麼一回事?您不是說我才是熠哥哥未來的媳婦嗎?」拉著展母撒嬌的方采媛,展現著無比的嬌柔美麗,夢冷看了一眼方采媛,心里一股自卑涌上,尷尬得更是低垂了頭。
她說她才是熠的正牌未婚妻,那夢冷呢?她又算什麼?
展母高興地看著夢冷臉上泛出的自卑,她更是火上加油地嘲諷著。「你當然是我們展熠未來的媳婦,你別忘了,你這門親事,還是老爺親自許下的,只是眼前有人識不清事實,硬是巴著這個位子不放,不過你放心,主母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主母……」翠娘無奈地想要止住這個話題。
「閉嘴!在我面前哪有你說話的余地?」展母怒不可遏地吼著,一點也不把翠娘放在眼里。「趁著現在大伙都在這兒,我想有些事不得不挑明著說!小月,送你們家主子回房休息去……」
「我不要!」翠娘拒絕。
「你敢不依我?」展母瞪大了眼。「別再讓我說第二次!」
「我……」
「二夫人,沒關系,您就先回去休息。」夢冷輕推了翠娘一把,無言的央著她們先行離去,主母的目標是她,二夫人處在這,只會多受嘲諷,沒什麼作用的。
「好吧!我就先回房去了,你自個兒小心點。」翠娘擔憂地囑道。
「夢冷明白。」
一待翠娘被小月攙扶回房,展母立刻坐在翠娘原先坐著的石椅上,一臉鄙視地望著夢冷。「好了!現在就剩我們幾個,你說,五千兩夠不夠?」
「什麼五千兩?」夢冷一點也听不懂。
「五千兩很好用,夠你一個人過下半輩子了!」展母是想用銀兩逼退夢冷,娼妓嘛!不就是愛錢嗎?
「我不要錢,請主母不要用銀兩來侮蔑我跟熠之間的感情!」
「你確定你愛的是展熠?我想不是吧!人說婊子無情,你若不是看在我們展府豐厚的財力,你怎麼可能會硬巴著展熠不放?」展母刻薄地說道。
「夫人,您怎麼把雲姑娘比成婊子呢?」對方采媛來說,「婊子」這個字是她不可能接觸到的,怎麼才一天之內就听了這麼多奇怪字眼?
「采媛你有所不知,夢冷這丫頭在勾搭上展熠之前,做的就是伶妓這門工作,而且還是個中翹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