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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在水中央 第24頁

作者︰流歌

潔伊看看王生,又看看田臣野,「沈少爺?」

田臣野勉強抓回了一些理智,慢慢地站起來,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我請了沈偉倫來吃晚飯,你也來吧。」

沈偉倫?

他站在門口等她,見她遲疑,挑一挑眉,「怎麼了?你不是想跟他結婚嗎?這樣的機會不懂得珍惜?」

潔伊咬緊下唇。

「想嫁進沈家,目前來看,只有我能幫你。」他譏諷地彎起嘴角,「跟著來吧。」

潔伊垂了頭,事到臨頭,竟然還是怕了。

客廳里,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拘謹地坐在沙發上,見田臣野下來,急忙站起來,「田少爺,你好。」

田臣野將手一讓,「請坐。」

「能夠得到府上的邀請,非常榮幸。」沈偉倫一路揣摩田臣野為什麼請他吃飯,想來想去不得要領,此時見他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心里不免忐忑。

潔伊望著沈偉倫,下樓的時候她又一次做了心理建設,但想和做畢竟是兩回事,真要跟眼前這個人結婚,她大約會不顧一切地逃走——余潔伊,你真是沒用!

田臣野看了潔伊一眼,見她出神地望著沈偉倫,心里傷痛,臉上卻淡淡的,「只是家常便飯,沒有什麼。」

早就听說鈞天田家的人喜怒無常,他越這樣說,沈偉倫便越緊張,額上滲出細細的汗珠。潔伊同情地看著他,想起自己剛見到臣野哥的時候,也是這樣怕得要命,把茶杯推到他面前,「喝杯茶吧!」

「謝、謝謝!」沈偉倫點頭致謝,這位小姐雖然面生,但是她既然住在這里,必然是田家的貴賓,當然要想辦法討好,笑了笑,「這位小姐是——」

「我姓余。」

「啊,余小姐——」恭維的話早就說得順口,「余小姐是哪里人?真是漂亮!」

「我——」

田臣野忽然站起來,大步往餐廳走,沈偉倫急忙跟上去,潔伊也慢吞吞地跟在後面。

吃飯的時候,田臣野一直陰著臉,沈偉倫惴惴不安如履薄冰,潔伊也是滿月復心事,一頓飯吃得甚是沉悶。

吃完飯,潔伊幫著廚娘準備水果和咖啡,沈偉倫一個人對著田臣野,當然更加緊張,不停地用紙巾擦著額上的汗。田臣野眯著眼楮打量他半晌,實在不能相信這個拘謹、膽小、軟弱的男人就是潔伊的心上人,他甚至連余潔伊是誰都不認識!他這樣想著,竟然生出一種荒謬的肯定︰他在嫉妒!田臣野,就是這個拘謹、膽小、軟弱的男人,讓你嫉妒得發狂!

「田、田少爺——」沈偉倫終于鼓足勇氣,抖著聲音問,「上次我跟您提過的事,您考慮得怎麼樣了?」

潔伊端著咖啡進來,放在桌上,田臣野端起來喝了一口,微微皺眉,潔伊忙道︰「要不要加一些糖?」廚娘說他只喝清咖啡,所以她沒有放糖,大概還是太苦了。

他搖頭,把那苦澀的液體咽下,說來也奇怪,喝了二十多年的咖啡,今天才覺出它的苦味來。

沈偉倫端著咖啡,卻不喝,眼巴巴地望著他,見他放下杯子,平淡地說︰「我答應了。」

「真的?」沈偉倫大喜,手一抖,滾熱的咖啡灑出來,潑在手上,他卻渾不在意,「謝謝你,謝謝田少爺!」

潔伊拿了一塊白毛巾,遞給他,「擦一擦吧。」

沈偉倫仍是一迭連聲地道謝,不知道今晚走了什麼運,田少爺竟然會這樣爽快地答應,這下子沈家終于有救了!臉上無法控制地露出笑來,完全不注意潔伊說了些什麼。

潔伊搖頭,只好用毛巾擦去他手上的咖啡,見他手上通紅一片,又從工具櫃里拿了急救箱出來,田臣野冷冷地看著她的動作,把杯子重重地頓在桌子上,站起來。

「田少爺?」沈偉倫急忙站起來。

「明天早上十點,你帶著股權轉讓書,到鈞天來。」田臣野淡淡地說,「先說好,三成,我一分也不會少的!」

「好,好,沒問題,沒問題!」沈偉倫興奮不已,「田少爺肯幫忙,沈家已經很感激了,謝謝您!」

「你們聊,我先走一步。」他微微頷首,走出餐廳。

第8章(1)

他睡得極不踏實,昏昏沉沉地只是做著夢,許多人的臉在他的眼前晃動,他甚至無法判斷自己究竟是在做夢,還是仍然醒著……這樣低質量的睡眠,早上醒來的時候精神當然極差,穿衣服下樓的時候,覺得有點熱,大概生病了,打開急救箱找藥,身後一個聲音問他︰「你在找什麼?」

他猛地回頭,正是他最不想見到的那個人,臉上盛滿了清晨柔和的陽光,溫和地笑著——她竟然在笑!他那麼不快樂的時候,她竟然笑得如此開心!

他「踫」的一聲關上急救箱的蓋子,惡聲惡氣地說︰「你還在這里做什麼?」

潔伊吃了一驚,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沈偉倫不是已經走了嗎?」某種瘋狂的執念牽引著他,看著她笑容迅速消逝的臉,他竟然有一種病態的快感,他不好過,她也不應該過得快活,一起痛苦吧,潔伊!「你不是應該跟著你的心上人嗎?怎麼還賴在這里?」

潔伊臉色慢慢蒼白,只能怔怔地望著他,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她的沉默激怒了他,「滾!」他忍無可忍地吼她,一夜積累的嫉妒洶涌噴發,他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沖上去掐住她的脖子,質問她︰為什麼不是他?那個沈偉倫有什麼好,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不是他?

潔伊愕然,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憤怒,沈家的事明明解決了,愛臣姐打電話來,說田爺爺非常高興,這對田家是好事,為什麼他這樣憤怒?

他深深地吸著氣,胸膛急促地起伏,過了很久,忽然惡狠狠地瞪她一眼,摔門而去。

潔伊想了很久,仍然不能明白,于是撥了一個電話。

田臣野走出大門,感到眼前一陣一陣發花,知道自己絕對不能開車,叫了司機張伯過來,送他去鈞天。不能不去上班,很多事等著他處理︰沈家的股權轉讓,還有一個談判,日本人很難纏的……他模糊地想著。

「……少爺……少爺……」有人搖晃著他的肩膀,他睜開眼楮,是張伯,嘆了口氣,幾分無奈,「到了?」

張伯神情嚴肅,「少爺,您在發燒呢,我先送您去醫院吧。」

他搖頭,「不用了。」下了車,鈞天本部大樓在陽光下堂皇耀眼,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走進去。

九點鐘,堆積成山的公文,都是急事,沒有一件可以耽擱……十點鐘,沈家有求于他,股權轉讓當然很順利……十點半,日本人到了,無休無止的談判,該死的小日本,不懷好意的笑……松柏堂忽然派了人過來,運到非洲的一批貨被當地反政府武裝截走,該死……回到會議室,小日本還是在笑,不懷好意……

終于送走了日本人,趙藹雲松了口氣,「總算解決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她這樣一說,他才想起,早飯似乎沒有吃,再想一想,昨天晚上也沒有吃什麼東西,昨天中午,昨天早上……不記得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他需要吃點東西,于是點一點頭,「我們走——」

一個「走」字還沒說完,會議室的燈忽然刺眼起來,周圍的東西左右搖晃,地震了嗎?耳听一聲沉重的悶響,接著是趙藹雲的驚呼,「臣野,你怎麼了?」

「我還以為你不會理我了。」余莫忘握緊杯子,大熱天,像怕冷似的,「怎麼會打電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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