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綠柳系真心 第17頁

作者︰凌玉

柳清秋的心幾乎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死去,她的胸口激烈的疼痛著,那種心痛似曾相識,像是在許久之前她也曾經歷過。她直覺的伸手握住胸前那顆雪白的石子,莫名的感到那顆石子正散發微溫。

石子上系著的紅線不曾斷過,然而只有上天知道,她與他之間的那條紅線是否已經被截斷,更或許他們之間壓根兒就沒有紅線牽絆……

「你還沒有恢復嗎?我不敢奢求你忘掉她,但是她已經死了那麼久,你不應該永遠為她哀悼下去,更不應該為了她舍棄一切……」胸口的疼痛讓她口不擇言,她緊握著石子的指尖嵌進掌心柔軟的肌膚,輕微的疼痛比不上她心里的難受。

冷奇偉陡然間轉過身來,激烈的緊抓住她的衣襟,黑眸里燃燒著狂野的怒氣,像是想要將她碎尸萬段。

她沒辦法說完所有的話,一口氣突然梗在胸口,讓她無法呼吸。

「不準提,我不準你提到她。」他的聲音危險而溫柔,像是死神的呢哺,噴出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

「懦夫。」她喘息的說,因為缺氧而臉色蒼白。

「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掐死你。」他露出狼一般的微笑,可怕的威脅里沒有任何虛張聲勢的味道,沒有一個人會懷疑他的決心。

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與膽量提到那個禁忌的名字,五年前他已經親手埋葬了她,將她遠遠的送回台灣,從此之後封閉了自己的心。他不許任何人提到那個名字,就連小柳兒也不許!

「惱羞成怒了嗎?」柳清秋不怕死的繼續說,強迫自己漠視恐懼,不願意移開視線。她的身子正在顫抖著,要不是因為他一直緊抓著她,她現在大概已經癱軟在地上了。

她是刻意激怒他的,想要用言語穿透他冰封的外殼。能從他身上引出怒火也是好的,至少能證明他還有感情,她實在不願意再看見他面無表情的臉龐,那樣嚴峻冷酷的表情就像是暗示著他已經對這個世界全然絕望。

是否因為當初的承諾已經不可能實現,他拒絕了外界的一切,執意為最初的心愛而哀悼一生一世?

她不會允許他這樣對待自己!

他凶狠的看著她,卻只是在那張精致美麗的臉龐上看到堅決與固執,柳清秋的臉色仍舊蒼白,但是勇氣卻不曾消褪,那漢清澈卻難以看穿的眼眸總是盯著他,勾起他心里某些情緒的波動。

萬分不情願的,他幾年來第一次對自己承認,柳清秋的眼神讓他感到恐懼。那就像是一個承諾,或是一個誓言,從她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她決定要顛覆他的平靜,為他平靜的生活與內心帶來一場風暴。

冷奇偉強迫自己松開她,粗魯的將她拋在木床上。他轉過身去,感覺太多情緒在體內回蕩,暴戾的沖動掌握了他,那些怒氣是為了掩飾自己埋得太深的痛苦。

「懦夫,想逃嗎?」她沒有珍惜老天給她的好運,執意要挑破他覆蓋在傷口上的保護層。

再次撕裂傷口是痛苦的事情,但是不強迫他正視那不曾痊愈的傷口,他就會一再的忽略下去,用自己所有的生命去哀悼那個女人的死亡。她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十分殘忍,但是總不能讓他一再逃避啊!他的逃避將會毀掉她這些年的等待與思念。

「不要逼我。」他危險的低語,惡魔般的黑眸緊盯著她。那雙黝黑如午夜天空的眸子里有著冰冷,以及很深的痛苦。

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內心里那個痛苦而脆弱的角落,人們畏懼于他的冷酷與無情,都躲得遠遠的,他將自己的生命全部奉獻給研究工作,以及幾乎永無止盡的哀悼。

「我不逼你的話,你就會永遠把自己封在那又冰又冷的世界里。你把自己弄得沒有感情也沒有反應,甚至也選擇遺忘那些過去,將我們這些親人與台灣的點滴都拋卻了。」她的聲音降得好低,手里的石子散發著溫度,熨燙著她冰冷的身子,給她持續的勇氣。「你太殘忍了,連我都不願意關心,你難道就不能替我想想,我會多麼傷心?」

「那是我選擇的生活,與你無關。」他冷酷的說道,只是看著她。

「見鬼的才踉我無關。你的決定讓關心你的人痛苦,這樣不公平啊!你封閉了自己的心,然後將我們置于何地,將我置于何地?」她激烈的搖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固執的不讓淚水泛濫。「你連續好幾天對我不聞不問,把我當成隱形人,又在我落水之後莫名的指責我,說我只是個會闖禍的孩子。該死的,你又何必救我,讓我死了豈不一了百了?」

「不要胡說。」他重復著先前說過的話。

看見她掉淚,某種情緒在他胸中糾結醞釀了,像是一條沉默很久的心弦,被她的淚水撩撥牽動,不舍的感受悄然竄出他冷漠的心房,幾乎逼得他想要上前抹去她臉上的淚水。

情形轉變得太過荒謬,他還有些措手不及啊!女孩成了小女人,還貿然闖進他心中旁人不敢涉足的禁地,激烈而固執的奪取他所有的注意,甚至莽撞的想撕裂他的傷口。

但是,面對她的眼淚,還有某種珍貴而稀少的期待,他全然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感覺內心一陣痛楚與不舍。痛苦是為了死去的那個女郎,不舍則是為了眼前的她。

「你還只是當我胡說八道嗎?就像你一直把我當成孩子一樣,你從來不把我當一回事。」她的臉色蒼白,更顯得那雙眼楮清澈而深幽。

「你玩得過火了。」他低沉的說道。

「如果這是一場游戲的話,或許我會輕松許多。」她若有所指的說道,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水,感覺臉頰冰涼而潮濕,原本沾粘在肌膚上的鹽粒又融化了,讓她臉上的傷痕刺痛著。

「我懷抱著這個秘密成長,原本以為只是年幼時的幼稚傾慕,但當我看著你跟她在一起,我總是好痛苦、好嫉妒,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夠快些長大,就算不能讓你愛上我,總希望在你眼里看見一些驚艷。」她狂亂的低語,雙手緊抓著皮革,跪坐在木床上,凌亂的黑發襯托著那張精致的臉蛋。

冷奇偉瞪視她許久,男性的薄唇始終嚴厲的抿著,像是他也在克制自己的某些反應,生怕說出什麼無法預測的話語。他的心數年來第一次混亂了,被這個小女人撥弄那一池春水,把平靜的。已湖攪動得水波翻翻。

連死水都會有微瀾,而他卻在五年前就替自己判了刑,執意以冷酷來哀悼那個在他懷里死去的女子。

他粗暴的轉過身,猛然往外走去,撞翻了一旁的矮凳與木桌,上面的文件到處飛散,海風從門縫竄入,將文件吹得滿屋子飛揚旋轉。他高大的身子往門外走去,不願意繼續停留。

就在他握住門把的那一刻,一雙女性的手臂環上他的腰,修長如青蔥的十指牢牢的在他小骯上交握,固執的不肯松開,柔軟的身軀也緊貼著他的背,兩人的身軀依附著,體溫透過薄薄的襯衫,熨燙兩人的身子。

「不要逃避,除非你真的想讓我絕望。」她的聲音透過他寬厚的胸膛,震動了他的心。

那柔和的女性嗓音在他身體里回蕩,長久以來干涸的心靈注入了屬于陽光、屬于春天的溫柔。

「我沒有逃避什麼,只是不想再討論這個荒謬的問題。」他直覺的反駁,伸手想撥開柳清秋的擁抱。

餅重的手勁弄疼了她,她忍著痛不願意放手。她心里十分清楚,這是一個重要的轉換點,就這一次如此接近他的心與他的傷口,要是不現在將一切都告訴他,她注定要失去這十多年來的期待。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