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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梅昭儀 第26頁

作者︰凌塵

暗謙小心翼翼地拆開那封以蠟封口的信。孫慕鴻如此大費周章,是有什麼機密要事嗎?

三月九日,謙足下︰

京城一別,甚念。歧州上任已半年,諸事順當,不復乍到之惶惶。足下莫怪莫怪。慕鴻本無意仕宦,不得不然耳。幸興訟犯科者寡,人心質樸,大異于連州,慕鴻甚得之。安逸多日,屢思京城故人,足下知否?

暗謙看到這兒,忍不住微笑。縱然相隔千里,孫慕鴻的熱絡一點也沒減,當初他失意時若猛寄信朝他吐苦水,孫慕鴻搞不好早拋下歧州的大小事情,飛奔趕來探視他了。他繼續看下去。

聞足下將娶公主為妻,慕鴻驟知,稱慶不已。足下親事懸君不決,慕鴻牽系于心,常留心歧州淑女,盼為足下盡心,使早完成終身大事。顧京城名媛佳麗恐猶有過之,不敢擅為足下引見,首差人試繪圖像。奈何府衙畫工善描人犯,不善圖美人,又慕鴻生平琴棋書皆通,惟憾缺一丹青,臨美人,空磋嘆!

暗謙看到這兒終于忍不住炳哈大笑。孫慕鴻還真是熱腸子到家,連這種方法都想到了。如果他的婚事至今沒消息,是不是就看得到那些「美人圖」了!

並非他對美人有興趣,實在是想瞧瞧畫人犯的會畫出什麼鬼模樣的美人哩!炳哈哈——笑了一會,繼續往下看去,傅謙的笑容緩緩凍結在嘴角。

莫笑慕鴻多事。想足下年少氣盛,血氣方剛,不由慕鴻憂心忡忡。足下性本偏執,慕鴻誠坦言,勿念之,勿念之,婦既已去,再無瓜葛。慕鴻眼見為憑,狡辯無用。婦于足下病中探視,匆促奔出,身披男衫,慕鴻親睹,聞所不該聞,因心驚膽戰,更嘆足下孽債纏身。幸足下既將大婚,望夫婦相得,勿念過往風流事……

之後還有些祝賀婚禮的話,傅謙已無心再看下去。

他呼吸急促,雙手猛顫抖,幾乎要將信撕爛。孫慕鴻于信末還囑咐他將信燒了,不要留證據給公主知曉,他根本沒去注意,心里被那段要命的話給塞滿了!

原來他殿試前生病那回,是方萱梅探的病?!他病中迷迷糊糊侵犯的,不是韶娥姑娘,而是她!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孫慕鴻是很了解傅謙,擔心他還想著人家有夫之婦,來信念念不忘勸諫他別再拗著不放,否則他的偏執可能會毀了他一輩子。然而,孫慕鴻畢竟不夠了解來龍去脈,傅謙的偏執在經過那麼多的磨難後,根已深植,借著方萱梅有夫之婦的身分和他將有的婚禮,是可以斬草,但不能除根。一旦讓傅謙得知方萱梅徹底屬于他後,昭儀面紗下的秘密盡露,情苗立時春風吹又生,他還能眼睜睜放她回宮嗎?

不可能!

「回府!掉頭回府!」傅謙探頭對著車夫大吼。

他要找她問個明白!

馬車一個震動後遽轉,呼應傅謙的心情。

怕傅謙矢口否認,孫慕鴻祭出證據想讓他啞口無言,乖乖地準備當他的駙馬新郎棺,

沒料到得了反效果,反讓傅謙的偏執性子發揮到極致。要是孫慕鴻知道,必定很後悔寫了這封信吧!

※※※

暗謙曾暗嘲孫慕鴻風花雪月過了頭,殊不知風花雪月至多不過一場曼妙旖旎夢,無害無傷。孫幕鴻待妻子是痴心,但不曾逾越世風,她的妻子嫁給前夫直至守寡,與他自始至終嚴防誤會與流言,兩人只暗暗地、靜靜地等待。

暗謙不同。他不熱中風花雪月,卻專挑起狂風暴雨。一旦讓他拗上了,就是天翻地覆的毀減!

孫慕鴻真的很了解他,才如此擔心吧!

馬車一停,傅謙跳下車。

「大人,您怎麼回府了?」下人追隨著一臉殺氣的主人一路往里奔跑。

暗謙一見到蕊珠,拉著她劈頭就問︰「方姑娘呢?」

「在房里收拾呢!大人正好趕上送姑娘一程。但是大人,你不是到翰林院……傅謙撇下她,一路沖撞著,闖入方萱梅的房里。

劇烈的門板啟合聲,驚動她轉過身。

「大人?」方萱梅一見是個,面露驚詫,隨即是局促心慌。

他不太對勁……

暗謙殺氣斂去,暗暗喘了幾口大氣平緩,努力擠出微笑︰「你要走了?怎不說一聲呢?」

怎、不、說、一、聲、呢?他在心里吶喊。

「大人公務繁忙,不該打擾大人的。」方萱梅笑笑,不敢直視他,只一雙小手不安地扭著包袱,把個包袱扭得變形了。

「不會,一點也不打擾。你留下來,沒人敢說你打擾。」傅謙急切地聲明。

「不好吧?公主她……」方萱梅猶豫著。

「別管公主!」大不了退掉婚事!」傅謙不耐煩地低吼完,握上她的手,「留下來!別走!」他沉著聲音。

他的堅持本該讓人歡喜的,卻來得意外,又不怎麼妥當,方萱梅顫顫地不敢接受。

「不行,皇上他……」他的手怎麼回事?她抽不回……

「皇上根本不念你!」傅謙急道,又趕忙解釋,「從沒听說他心念昭儀而派人搜尋過,搞不好連你失了蹤都不曉得,你何必回去?」雖然「離間」人家有些卑鄙,但為了留下她,他決定不擇手段!況且他說的又是事實。

方萱梅對他異常堅持己見感到不安,更不知他是哪兒來的想法,才如此堅持,她無聲地凝望他。

「你……很心儀皇上?」傅謙反問,感到心中扭絞。若然如此,他不就毀了她獲得皇上寵愛的機會嗎?

「那、那是應該的……」方萱梅結巴了起來。

「應該的?連生病作了夢,都惦念著不放!好個應該!」傅謙酸澀地咕噥。

「嗯?」

但是,他可沒那麼好商量,輕易就放她走人。

暗謙笑著撫上她的女敕頰。「不懂?你生病時,緊緊抱著我,口口聲聲問我喜不喜歡你?愛不愛你?你不記得了?還好意思提皇上?」他輕輕調笑。

方萱梅紅著臉喃喃搖頭,「不!我夢到的不是……」

「不是我,是皇上嘛!」傅謙不諱言地自揭謊言,「我只不過代他哄哄你、抱抱你,說幾聲愛你,如此而已啊!」

方萱梅雙肩一顫。知曉曾犯下什麼蠢事,她不禁羞憤交加。

他柔柔地哄著,聲音涂了蜜,「你記自己的夢,倒記得挺清楚,那麼勞煩你來告訴我,我病中又作了什麼好夢?嗯?我都忘了呢!」

熱辣辣的艷紅爬上她女敕薄的臉皮子,燒得傅謙手酥。他戀戀不舍地摩掌著,「告訴我嘛!我記不得了……」他又哄又賴皮,什麼計都使上了。

「我……我怎可能知道你的夢?」方萱梅忍著暈眩和搖晃感,如果能有個洞讓她躲起來就好了。

他又為何突然提起?

「照你的癥狀看來,我極有可能也是找個女人,死命抱著她,說幾聲愛她……」傅謙順勢偷偷環上她的腰,待她察覺時,已整個人落入他的懷抱。「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他試探。

他根本就不曾說過愛她!方萱梅差點月兌口而出。

「我不知道……」她及時縮回話,掙扎著想逃開。

他才不給她退縮機會!

「不過,我好象記得……我的夢比較下流。」傅謙皺著眉,一副引以為恥的模樣。

他記得?方萱梅驚恐地抬頭。

暗謙緊緊箝著她的柳腰,逼近她的臉,「下流得讓人咋舌。」她的肩跟著抖聳了下,他滿意地笑道︰「一醒來,衣服月兌個精光,還被扒走一件,身上還有血漬……好真實的夢啊!不知是哪家黃花閨女干的呢?」他邪惡地咧口而笑。

害他誤以為是韶娥,直念著要娶她,人家當然理都不理!這回看她敢不敢說聲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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