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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竹桃 第9頁

作者︰梁虹

我拉下窗產落鎖,搬家令我筋疲力盡,房間里的某些地方,我根本沒多余的精力去翻。

最後證實,他說的正確,我依約讓他進來。

斐文哲的出現在某方面彌補我的思鄉病,他風趣、幽默,雖是十足的美式作風,但華人根深抵固的保守觀念仍偶爾會蹦出。

他剛取得碩士學位,在申請學校與找工作的空檔間擺蕩。

他時常邀我到處游玩,當他決定要隨我回台灣定居,並且向我求婚時,我驚詫得說不出話來。

一方面感動于他的義無反顧(我知道他比我更舍不得離開加拿大),二方面一——為期三個月的戀情,無法給我太多安全感。我自覺不夠認識他,一無所知的未來也令我茫然無措。

我無法在現階段給他正面答覆,希望他給彼此一段時間考慮清楚。他表示他的決定不會更改,依然會隨我回台。等我為他披上婚紗。

他高高興興地陪我回國,參加大姐的結婚典禮。他的出現跌肢很多人的眼鏡,大伙嘴上不說,表情卻出賣他們的想法。

我挽著斐文哲的手穿梭在人海中,齊開雲忽然拉往我,迷惑的掃視找身旁的斐文哲。

"我男朋友,斐文哲。"我微笑道。

斐文哲不滿意我稱呼的頭餃,自動開口更正︰"未婚夫。"

齊開雲僵下臉,我轉頭抗議︰"我還沒答應!"

"桃,你就不能提前讓我開開心嗎?"斐文哲唱作俱佳的哭喪著臉。

我眼波流轉,兜了一個圈子,堅定地看著他"不行""好吧。"他無奈的聳肩,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桃的男友,未來的丈夫。"

我以手肘撞他上下,暗示他放規矩點。

"好疼呀,撞死了我,不怕到時沒丈夫疼你?"他摟過我的腰,不正經的打趣。

齊開雲冷漠的轉身,橫沖直撞的離開會場。

"他怎麼了?"我禁不往問。

"我才想問你。"斐文哲回答。

筵席進行到一半,我沒再踫到齊開雲,進入更衣室,我悄悄地靠在堇耳邊低問︰"看到齊開雲沒有?"

堇莫名所以的搖頭。

"找他做什麼?"

"他……怪怪的,我不放心……"

堇偏著腦袋想了會,要了支筆,在餐巾紙上寫下一串數字。

"打他的手機看看,也許找得到他的人。"

我揀了個安靜的地方,撥了堇給我的號碼。

電話響了十幾聲沒人接听,我正要掛斷,那頭傳來一聲大喝︰"誰?!"

"我是桃。"

齊開雲沒再說話,我一度以為電話斷掉,他才開口︰"什麼事?"

粗嘎的聲教我皺眉,他在喝酒嗎?

"你還好吧?"我問。

他怪異的笑起來,顫顛倒倒的話語讓我更確定他的醉酒程度。

"你人在哪里?"把他拖出酒缸外,總比他被酒溺死好。

"你要來?你未婚夫怎麼辦?"他好像清醒了不少,問的話有條不紊。

"他又不是小嬰兒,不是非我在身邊不可……"跟他說這于嘛?他連說話都無法連貫,何況是听別人講話?

"你到底在哪里?"我再問,終于得到一個確切地點。我吩咐幾句,要他不要亂跑,我馬上到。

收了線,我急急地跟斐文哲說有急事,請他等我一會。我馬上回來。

搭計程車趕到齊開雲的公寓,按下對講機,大門立刻敞開。

電梯升上頂摟,齊開雲手持酒杯倚在問口,領帶松松的吊在脖子上,襯衫被拉到西裝褲外,殷紅的雙眼透出妖野的氣息他將酒盡數倒進喉嚨,一言不發地走進屋子。

他的邋遢樣,我還是首次見識。而他,顯然沒我想像中的醉,至少他沒大吵大鬧,還懂得開門讓我進來。

進到客廳,茶幾上散落的一堆酒瓶讓我不那麼肯定。

"浴室在哪?"

他隨手一指,我左拐右轉,總算找到浴室,沾濕毛巾,回到客廳。

見他猛倒酒,我一個箭步搶走他手上的酒瓶,粗魯地將他的頭按在沙發上,用冷毛巾擦拭他的臉。

他安靜的凝視我,眼神滿溢不知名的神采。

"桃……"他沙啞低喃。

我低頭回避他的視線,淡淡地問︰

"大醫生,飲酒過量會導致什麼?"

他沒回答,唇角微勾的斜月兌我。給他看得惱羞成怒,我使勁拉下毛巾,蓋住他的眼楮。

他也不掙扎,乏力的攤在椅背,長長的嘆氣。

"老頭子,整天唉聲嘆氣的。"我嗤笑,轉到廚房泡咖啡。

托著餐盤,看到他雙眼緊團地靠在沙發上,我輕輕放下咖啡杯,悄悄地走到他身旁,拉起皮包,他倏地睜大眼,壓下停在空中的皮包,炯炯地望著我。

"文哲在等我。"我解釋道。

他打開皮包,翻出行動電話拋給我。

我臉色難看的接住,完全明了他的用意。

"你……你講理點,我丟下他來找你,已經夠不禮貌了,怎麼可以……"

他冷笑。

"你忘了嗎?我喝醉了,一個醉酒的人,怎麼跟你講道理?"

我狠狠地抽回皮包,掉頭走向門口。

他沒阻止我,酒瓶與酒杯的踫撞聲再度響起,我霍地回頭,他陰陰地看著我猛灌威土忌。

我走也不是,不走以不是。

我氣怒地頓腳,扔開皮包泄憤,心情平復後,我撥了通電話,要斐文哲自己坐車回家。

我電話一打,他立刻停止喝酒,啜飲咖啡。

醉酒的他跟無理取鬧的孩重沒兩樣。我真被他的反覆無常氣炸,怒氣難消的環胸瞪他。

"太苦了,我要女乃球。"他吐了吐舌頭,賴皮的央求。

"自己去拿!"我大吼,難以維持我的禮貌。

他笑嘻嘻的走到廚房拿女乃球,口中哼著歌曲,加進半冷的咖啡中。

我覺得自已被騙了,他哪有酒醉之人的模樣!連走路線沒半點歪斜,隨口哼出的曲調依稀可猜出歌名。

雖心知他的酒醉是裝的,但可以肯定,我一定,他必定會不要命的猛灌烈酒。

我此刻的臉色猶如閃爍不停的霓紅燈,乍紅還青。

我真的生氣了!他要是真被酒精影響到人事不知,我放下所有事來照顧他,自然不會有所推辭。

但他佯裝喝醉酒,強迫我拋下斐文哲與姐姐的婚宴陪他,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我只恨自己的眼神無法化作千萬道冷光,將他活活凍在當場。

"桃……"他放下喝了一半的咖啡,氣虛的叫著。

"干嘛?"認定他的醉酒是假裝,我的口氣當然好不到哪去。

"我、要、吐、了。"他一字一頓的道。

我瞬間慌了手腳!前一刻還以為他在裝醉,怎麼這一刻他又如同喝醉酒的人?

我來不及分析前後的關聯,一把扶起他,拉著他飛奔到浴室。在千鈞一發之際將他推向馬桶,他人還沒走幾步,蹲在浴室的地板嘔出所有未消化的食物。

聞到那股酸與臭的混合味,連我的胃部也隱隱作惡。

他靠坐在牆壁旁假寐,我則擔心他睡死在那。要真是如此,他壯碩的身材、超過一百八十的身高,可不是矮小如我的弱女子扛得起的。

幸好他立時睜開眼楮,惺松睡眼似乎又要團上。

"你一睡著,我馬上走!"我急急恫嚇,深怕他沒听進去,靠近他的臉再說一次。

他似醒非醒的強撐睡眼看我,半敞的襯衫露出他的胸膛,上面沾著些嘔吐的穢物。

我皺緊鼻子縮回身體,對他身上的酒臭味不敢恭維。正想叫他自己爬上床睡一覺,轉念一想,總不能把污穢不堪的他丟到床上,得設法讓他干淨點。

我東翻西找,總算找出一顆沐浴球,丟一顆進汪滿熱水的浴白。

我命他自己爬進去,他用恍惚的眼神盯著我一會,頭一歪,閉上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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