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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竹桃 第4頁

作者︰梁虹

遺傳基因不是我能選擇,為什麼每個人都喜歡用這句話質疑我的身分?

身為葉家人,長得不像葉家人,不是我能控制的呀……

為什麼沒人能設身處地考慮我的感受?

而我,卻得承受這些多嘴之人一次又一次的羞辱!為什麼?

我的眼眶積滿淚水,動一下就有溢出的可能。我深深地吸口氣,強自壓下淚水,行尸走肉般下了椅子,只想求得一處安安靜靜的地方,任由他的話啃噬自己的心口,任由平凡的外貌一輩于踐踏我的人生。

一輩子嗎?

我淒慘地笑了。用一輩于的時間償還不屬于我的過錯,我這個冤大頭做得夠徹底……

"等等""跟屁蟲"一把拉往我,凌刀陡地竄到他面前,一掌劈開他的手。

"你給我離她遠一點!"牽了我的手,凌刀轉頭交代︰"堇姐,吧台麻煩你照看,我一會回來。"

她牽著我的手飛快地離開宴會廳。

第一次見面是不愉快的,他一言道出找的疙瘩,不當回事的指出我和葉家兩朵花一點都不像,注定我日後對他的態度。

自此之後,他常出現在家里,客廳、花園、飯廳、廚房、游泳池,除了沒在我的房里遇過他,家里的每一個角落都有他的身影。

他是堇的醫學院同學,同樣也是童軍社社員,童軍社常舉辦大小不等的登山、露營活動,同屬策劃小組的他和堇自然而然湊在一起。

這些,是他在飯桌上提到的。

那餐飯,我吃得消化不良,食不知味,只想早早結束胃部的折騰借口吃不下,我早早離開飯廳,遁入溫室。

早年,時花養卉是母親的興趣,父親特意令人在主屋旁建造一座溫室,和大小不等的花圃,供母親打發時間。

現在,賞花成了母親閑暇時的娛樂。動手養植卻成為我沉澱心靈的儀式。

每當心情煩悶,我總會到溫室或花圃走上一逍,看花看草,順手鏟除野草,澆些水滋潤花兒、鋪些肥料養壯矮樹。

"這些都是你種的?"

我迅速回頭,齊開雲就站在問口。

愈是不想見的人,愈是會出現在左右,人家說"冤家路窄",果然是有道理的。

我不理他,將水喂進土里。

"看來,你的記憶力挺糟,才幾天就忘了我是誰。"

他的嗤笑聲惹惱我,他故意惹我生氣,我偏不上當。

我冷冷、不疾不徐的說道︰

"我知道你是誰。"

我的確知道他的名字,一個我決定要討厭到底的人,怎可輕言或忘他的姓名?

"哦?我還當你犯了痴呆癥,忘了我。"

"記住你很重要嗎?借問,你是哪一國的偉人?"

他低低的笑出聲,十足討人厭的笑聲。

"別說你的臉,你的個性與堇或玫都差了十萬八千里。"

是,堇的性格爽朗、活潑,與玫的甜美可人各有千秋,我自然是比不過。

可要他來多什麼嘴!這些,我打一出生就明了,何必他一再提醒?

我的身子不自覺地發抖,甚至沒發現緊咬的牙齒太過用力。

可能是我沉浸在思緒中過久,沒發現他來到我身旁,伸手撩起我的一撮長發。

"你的頭發保養得很好,是你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地方。"

我看也不看的搶過頭發,繞到溫室外面的花圃繼續澆水。

棒大,我去了趟理發廳,將蓄了四年的長發修剪成短俏的男生頭。

這個發型教爸媽看了搖頭,堇和玫驚訝得合不上嘴。凌刀在學校見著我,差點認不出我。

當然,齊開雲再次來到家里時,見到的是我一頭的短發。

他的俊臉繃得死硬,凶神惡煞般的皺緊眉,不言不語的打量我好一會。

我心里升起一股報復後的快感,雖然長頭發是我的最愛,但,值得!

他的表情足夠我樂上整整一星期。

第二章

山上的景色怡人,花和草的芬芳注入我的四肢百骸。

沒錯,這是很難得的景致,但向來寧願望‘山’止渴的我,為何會在這里痛苦的抬高酸疼的腿,踩踏冒水泡的腳丫子,佝淒著身軀,只為了爬上山頂。

我想,又是我不服輸的個性作祟。他想當著眾人面前出我的饃,以為我不敢答應參加童軍社的爬山露營。

他的設想沒錯,我是不願。但為了他的自以為是,我硬是不想如他的意、承認自己的怯懦。

所以,找如今身在半山腰。要前進嘛,我的雙腿早已累得不成樣。,要後退嘛,我更是不肯讓他有機會恥笑我。

"桃,你的臉色不好,休息一會。"堇來到我身旁,卸下我的背包。

"快到山頂了,她可以再支持一會。"齊開雲不知從哪冒出來,硬生生阻斷堇的動作。

我恨恨的咬牙,不甘示弱的負上背包。

"桃的身體不好,不休息,她肯定撐不到山頂。"

堇拿走我的背包,齊開雲一把接過去,輕輕松松的背上,然後輕斥︰"胡說,爬山靠的是毅力,與身體好不好不相干。"

"桃,你還可以嗎?"堇不放心的問我一句。

我快快的點頭,重抬步伐,將他們兩人丟在身後。

就算我的骨頭早已吱吱作響,不斷祈求我放它們一馬,我仍然不容許自己膽怯。

我可以做到的!

我堅定的宣告,即使兩腳不听使喚的打顫,過猛的心跳聲即將把我淹沒,面前出現的不再是風和日麗的山林景象,而是一大團…大團的黑影,我仍舊兀自向前走。

直到眼前全部變黑為止…黑暗中,我隱隱約約感到有人在搖我,抱著我走。

微風一陣陣的吹過來,我覺得舒服極了,不必再應付無止無境的山路。

我開心的笑了,感到有股清涼由臉直透心底,一只手不斷輕拍我的臉頰。

"你再不睜開眼,我就要吻你了。"

迷迷糊糊听到這句話,我下意識的不想理會,躺著的感覺很棒,我才不要醒來呢。

我一邊想,一邊在心底罵說話的那個人討厭鬼。

陡地,兩片溫熱貼上我的唇,我吃驚的睜大眼楮,齊開雲嘻皮笑臉的出現在我眼前。

我憤怒的揚手,他卻像己有準備般躲開,忙不迭地用手模模我的額際。

我生氣地拍開他的魔爪。若不是他,我不用上山活受罪,落得如今灘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下場。

我的大腦運作中斷幾秒,赫然記起方才他的威脅與他的舉動。

他親了我!

趁我暈迷不醒的時候,他竟然……

"別賴在地上,快站起來,再走幾步就到山頂了。"他使勁的拉我起身。

我傻楞楞地由他擺布,惴惴不安的跟在他身後,眼楮左瞟右瞟的偷看四周是不是有人見到他吻我。

所有的人都不見了,前後左右只剩一堆堆的雜草和不知名的野花。

我刻意放慢腳步,落後他幾十步的距離。

"走快一點,我們已經落後一個多小時了!"他在前面叫。

找假裝沒听見,依舊漫吞吞的小步小步走。

"你再拖拖拉拉,看我過去打你!"他凶狠的走過來,愈走愈近。

我大吃一驚,咻地一聲穿過他身旁,將他狠狠地拋到後頭,和他止不住的笑聲。

那一次的行程對我來說是不快的,徹底刪除回憶的想法不停地圍繞我大腦,但世事不盡人意,拼命想忘,倒是一點一滴記得清清楚楚,清明到我一閉上限,事情經過立刻填滿腦海。

不管能不能忘,日子總會繼續下去。

轉眼間,高二暑假結束,沉重的高三課業壓得我喘不過氣,每晚做的夢全是一科科的考試、奇慘的考卷分數、罵得口水直噴的科任老師。

現實中,我的理科成績一直是我的夢魔。

爸媽不會對我做出能力以外的期望,但看到寄回家的成績單,他們眼帶憂心的征詢我的意見,打算找個家教補我數理方面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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