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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ail作媒 第29頁

作者︰梁虹

但,我在騙誰啊?

民國八十六年十月二十日

刻意忽視心情,是否會造成反效果?

明明渴望遇見她,即使是看一眼也好,為什麼惴惴難安的心拒絕承認?

民國八十六年十月二十七日

嘴上不願承認,並不表示心底不再期盼遇見她。

著魔了嗎?

我竟像個初識情滋味的少男般,熱切渴求她的一瞥。

民國八十六年十一月一日

我的心為你淪陷得快又徹底。

你哪時候會發現我的存在?

你告訴我……鐘筱!

鐘筱一把丟開手中的日記本,像是它會燙人似的。過一會,她臉紅的再次拿起日記本,失神的望著本子上記載的日期,與今日恰好相隔兩年。

「我老哥像個呆瓜一樣暗戀系上女學生長達兩年……」

耳邊回響著和風見悟徹夜長談時他戲謔的言語。

是嗎?兩年多了……

為什麼她沒發覺呢?

鐘筱無意識的翻著手上的日記本,眼楮定在本子上無比熟悉的三個字上。她訝異的往下瞧——

民國八十六年十二月二日

親愛的筱︰

我能夠這樣喚你嗎?不論你同不同意,這是我的世界,我有權這麼叫你……

鐘筱一連翻了幾頁,上頭的字句活月兌是她收到的e-mail內容,只不過去掉後頭的「筱」字,天呀……

她雙手捧著紅透的臉孔,巴望眼前能有窟水讓她冷卻臉上的燥意。

「哎呀!大哥,你的甜言蜜語讓未來嫂子害羞了!」風見悟從客廳閃出來,一路上左避右閃的躲開風見徹的攻擊。

風見徹因他的話而看向鐘筱,一眼瞥見鐘筱放在膝上的日記本。他低咒一聲,飛掠到鐘筱身旁,抽起那本寫滿情意的本子。看鐘筱的臉色,不用問也知道她全都知道了。

「我要宰了你!」風見徹凸瞪著風見晤,恨恨的說道。

風見悟皮皮的聳肩,一派的不以為意,朗聲念道︰

「親愛的筱,見你的次數愈頻繁,心就跳得愈狂。喜歡你,卻怕你知道,這是我……」

「住口!」風見徹赧紅臉斥道。

「明明喜歡得要死,還一直欺負她!」風見悟見機不可失,趁機教訓道。

然後,轉頭對著已成了紅臉關公的鐘筱說︰

「筱,甩掉他,選我好了。我的個性比他好上百倍,保證你不會後悔。」風見悟輕聲誘哄,換來風見徹一記回旋踢。

風見悟靈活的躲過,兩三下閃到大門旁,滿臉詭笑的嚷嚷︰「不玩了!這里留給你們盡情纏綿,拜拜!」頭也不同的打開門離去。

鐘筱傻楞楞的看著開了又關的大門,心思飄得老遠。

風見徹滿肚子的怒氣得不到發泄,直恨得牙癢癢的。他深吸口氣,以免一個不小心遷怒鐘筱。

見鐘筱依舊不言不語的直發呆,風見徹走到她身旁,坐下。

兩人細微的肢體接觸驚醒了鐘筱,她沒頭沒腦的說︰「我從來沒見過你。」

「你有,只是你沒去注意。」風見徹口氣不悅的回答。

是嗎?她曾經見過他……?鐘筱偏著腦袋想了會——

似乎真有這麼一回事。大二時系上奉教育部之命辦了幾場英語教學研習,會中邀請英文系以及各大學名嘴演講。

由于她是系學會成員之一,理所當然參與了一部分的研習。會中好像在演講名單上看過「風見徹」這個名字,或許她也真的在研習中看過他,但負責幕後的工作人員哪有可能全程參與,匆匆一瞥忘了也在所難免……

他一副興師問罪的嘴臉給誰看啊?

「一年前的事了,我哪會記得。」鐘筱忍不住為自己辯護。

風見徹不置信的挑高眉。即使是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只要事關于她,他總是放在心底不曾淡忘。別說是一年前了,連最初看見鐘筱,她身上所穿的衣服,他仍然可以描述出來。

但鐘筱的話教他心寒。原來他們倆的關系仍停在原地。他只是她的老師,僅止于此,不再有牽扯。

「你不記得是應該的……今天的事,你就當沒發生過!」

風見徹忿恨的將手上的日記本拋入垃圾筒,站起身踏向鐘筱背後的階梯。

鐘筱楞了半晌,隨即氣呼呼的跳起來,仰頭高喊︰「不公平!」

風見徹站定身子,背對著鐘筱,突然覺得筋疲力竭。

「我累了,你自己回去吧。」

看著風見徹的背影離她愈夾愈遠,鐘筱愈發著急!她實在不知道他在鬧什麼脾氣,不過是不記得以前見過他而已嘛,為什麼他給人的感覺像是她捅了他一刀?

他也不想想,一年前她根本不認識他,怎麼可能會對他稍加留意?再說那時她把大二的課排得滿堂,報告一堆不說,考試也是接二連三的跟著來。她的休息時間都用來啃書,哪有空理會別的!別說是他了,恐怕就連一星期上一次課的教授,鐘筱都很難將人名和臉孔組合起來。

眼看風見徹己上了二樓,鐘筱發急的追上他。

「我以前根本不認識你,怎麼可能記得你是誰!」

風見徹一語不發的走進房間,頹然坐在對著門的大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別再說了,你回去吧。」

他一逕的趕她走,讓鐘筱的心里開始感到不舒服。

「為什麼?就因為我不記得你?」

風見徹無精打采的看她一眼,索性往後一倒,仰躺在床上。

「我真正認識你是一個月前的事,即便我以前看過你,對我也是毫無意義的,那時的你對我而言只是陌生人。沒有人會刻意記住陌生人的長相!」

是,沒錯,沒有人記得住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但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忘記曾見過他,唯有她不能。為什麼她不懂?

「說話呀!別以為裝睡就能了事!」鐘筱站在門口氣憤的大喊。

風見徹以手臂遮住眼楮,絲毫沒有回話的打算。

「你喜歡我兩年多,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你怎能要求我付出對等的感覺!」

對于他不吭聲的舉動,鐘筱愈來愈生氣,她激動的沖進房間,因速度太猛,以致絆到門檻,身體直挺挺的趴在地毯上。

縱使有地毯,但重力加速度的結果,她的膝蓋仍重重的吻向地面,發出的踫撞聲令風見徹坐起身。

鐘筱緊閉眼楮抱住膝蓋,眼角不由自主的淌出淚珠。好——痛!她的膝蓋骨鐵定碎成片片了。

風見徹快步來到她面前,輕輕撥開她護著膝蓋的雙手察看她的傷勢,關節處映著顯而易見的紅腫,為他已然凝重的心情更添上一抹陰影。

她就不能慢慢走嗎?非得讓他提心吊膽不可?!

他只手橫過她的腰抱起她。鐘筱睜開猶自濕潤的明眸,小心觀察風見徹的臉色。他一臉的晦暗,好像還在生氣咧……

風見徹將她抱到柔軟的床上,讓鐘筱的背靠床頭,自己則在她面前坐定。冒火的眼眸盯住她,手卻意外溫柔的推揉受傷的膝蓋。鐘筱怪叫一聲,縮回了腳。

風見徹拉過她的傷腳,不讓她有機會再逃掉,繃緊的俊臉明白暗示她不可輕舉妄動。

「不……不是很痛,可不可以不要管它?」鐘筱口是心非的說著,希望他能就此打消踫觸她膝蓋的念頭。

風見徹猛地抬起頭瞪她,教鐘筱剎那間有謊言被拆穿的尷尬。

「一點點痛而已,應該……應該不是大問題。」鐘筱低頭喃喃自語,不敢再看向他。

風見徹為之氣結的加重手勁,為了她的不誠實。

鐘筱吃痛的皺緊眉頭,覺得自己一直在演獨腳戲,風見徹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

「你還在生氣嗎?」

生氣?這字眼太客氣了!他此刻的心境只能用「火大」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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