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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有緣 第10頁

作者︰梁鳳儀

這無疑是對他們十分有利的條件,有點像買樓花,先下了訂,有貨在手,在未達成作最後成交的那一段時期內,不妨議盤,試看市場的承接力,若發現有潛質和合理利潤,當然不妨代理。這三個月,佛特爾縛死章氏,不可讓別間公司插手,就等于壟斷了市場,再從容地察看貨品的銷售能量。

章德鑒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後者來自一份小小的不甘,他說︰「佛特爾限制了我們的自由,是否太苛刻了?」

我笑。

完全駕輕就熟地答以相同模式的一句話︰「我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當我們只有獨一無二的對象時,一就是做,一就是不做,做了,哪來不忿。除非有比較,才能挑選對自己寬容的一方作為合作對象。

我是一言驚醒夢中人,章德鑒終于樂不可支地去跟銀行商談,以及安排貨運信貸等的事情。

大抵永通銀行的鐘致生听了章德鑒跟他訴說開拓這首飾出口生意的經過,因此而認為我在這事上很出了一把力。

無可否認,我越來越跟章德鑒合作無間。

對鐘致生的恭維,不至于受之有愧。還很覺得有點卻之不恭,因而含笑不語。

「我跟有關方面調查過,佛特爾公司是間頗具盛名的出入口公司。而且有商業道德,這種作風使他的信譽一日千里。我很支持章德鑒跟他們試行合作。」鐘致生侃侃然跟我解釋。

听到鐘致生跟我談生意上頭的事,我的興趣自然地濃厚起來。于是追問他,何以佛特爾以中型洋行,竟有如此信譽。

鐘致生答︰「在南非,有不少的洋行連同廠家制作水貨,轉運至亞太區來,連我們日常飲用的汽水,也有水貨,東南亞各地的超級市場,對于水貨,無任歡迎,只為價錢低,品質相差甚微,可以不用被原廠商既定的價格所限制,稍為割價,自是其門如市。很多洋行都因此而發了達,惟獨是這佛特爾公司堅持不接這種生意,理由只有一個,他們認為專業商標值得尊重。行行創業均非易事,如果無人曉得尊重正貨,創作奮斗還有什麼意義?」

我听得入神。

直覺地感到章氏找對了合作對象了。

如果章德鑒知道這個消息,一定雀躍不已。才想起老板,就發覺半頓飯已用畢,他仍然杳無蹤影。我不期然地憂起心來。

「讓我去給章德鑒撥個電話。你且坐坐,隨便。」

鐘致生自告奮勇去調查,再重新回到座位上來時就對我說︰「章德鑒是個工作狂,他說不來了,囑我們拿些點心回去給他果月復。」

也只好如此了。

鐘致生忽然望住我笑了,說︰「近朱者赤,你也會廢寢忘餐地做個不亦樂乎嗎?」

「有時別無選擇!」

「總有屬于自己輕松享受的時間吧?」

我沒有答,不知如何作答。

細心想想,自己都記不起來,有哪個時間是會為自己找尋娛樂的節目,以舒筋活絡一下?

鐘致生說︰「永通銀行有各式各樣的信貸客戶。這年頭真正不同以往,人人都在生意上打主意,連電影明星都作興營商起來。你是那潘盈盈的影迷嗎?」

我搖搖頭。隨即覺得自己過分直率,很沒禮貌的,于是補充︰「不大有機會欣賞她的演出,在報上看,她的樣子還算有性格的。」

「這女人頂聰明勤力,跑來永通跟我們商量,支持她開設制衣廠,現在錢雖然沒能賺,然維持一應支出卻是有余的,在聲勢上倒算有聲有色了。」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呢?念頭才一轉,對方就踏入正題。

「潘小姐最近有新戲上映,把幾張這個周末首映禮的請柬送來,等會兒我給你們送兩張來,那部電影籌拍經年,值得一看!」

我相信鐘致生口中的「你們」,自是指我和章德鑒,總不成代表他婉拒別人的好意,只好謝了。

回到章氏去時,把那包點心放到章德鑒的跟前,他抬頭看我一眼。

那神情是有點怪怪的。

我不曉得怎樣形容?

只見他眼里帶三分的無奈與不舍,還夾雜一點點的尷尬。

為什麼?是為了他爽約?

實在沒有什麼大不了,只不過是一餐普通至極的午膳而已。

「鐘先生要送兩張潘盈盈電影的首映禮的票子給我們。」

「啊!」章德鑒應著,隨即低下頭去,再不表示什麼,只管吃他的點心去。

周末,下班前,仍未見章德鑒跟我提起有關赴首映禮的安排,反而是我有點難以為情了。

會不會章德鑒想獨佔那兩條票子,跟自己的朋友去欣賞呢?

他有女朋友沒有?

一念至此,臉好端端地發起燙來,干卿底事呢?

那姓鐘的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既有心送我們票子,就應該送四張才對,好歹請我和章德鑒分別約同相熟的朋友赴會,情況才比較自然。

第12節

現下無端端地要把我們這雙主僕硬拉在一起去看電影,不是怪怪的?

忽然有個念頭闖進腦海來。

會不會是鐘致生的有心成全?

這份成全的好意,是他自告奮勇做的安排,抑或有人示意?

我情不自禁地認認真真地看我這老板一眼。

濃眉大眼,相貌端方的一個中年人……

還不及再想下去,我收住了要奔放的思維,不讓自己冒這個險。

至低限度,在未曾有別的職業出路時,別多生枝節。

好些婦女雜志,一致說辦公室桃色案件最能影響工作情緒,動搖事業根基,我相信這評論是正確的。

別讓我和章德鑒之間的關系起化學作用才好,不論變甜變酸變臭,通通都劃不來!

最低限度,我知道自己的心理準備不足。

直熬到一點零五分,非下班不可了。

我只好拿起手袋,給章德鑒說再見,不提那首映禮也罷,下周上班時只佯作記不起來,彼此都可能更方便。

就在走出大門時,章德鑒叫住了我說︰「今晚,有首映禮,別忘了。就在開映前十五分鐘于戲院大堂前等。」

說完,章德鑒連忙低下頭去,仍做他的工作。

真是的,幸虧他不是以這種無可無不可的態度約會女友,保證他踫釘子!

我無所謂,反正個個周末都在家看電視與閱讀,太沒有新鮮感了。

母親尤其以我獨自呆在家中毫無出路而愁眉不展,單是為討她老人家歡心,或免去嚕蘇,偶然到外邊走走也是好的。

戲院門前,塞得車水馬龍,衣香鬢影,一片繁榮璀璨的景象,活靈活現就在眼前。

別說魚貫而至的那些明星,熠熠生輝,就是那起出席盛會的城中知名仕女,都無不趁機展覽家財身材。

現今多少流行暴露,一片尤勝白雪的波光,掩映賓客眼前,看得出各人的眼光都在貪婪地竊竊私語,互傳訊息。

真不明自女人崇尚暴露的心理,是認為美好的一切,應忙不迭地亮相人前,供人賞識,以免暴殄天物嗎?還是以此作為競奪現場花魁的本錢與手段?

男人呢?他們會怎樣想?趨之若鶩?抑或視而不見,見怪不怪?我想還真要看那暴露的女士跟自己的關系,大抵男人歡迎別人老婆當眾果跑,自己的女人呢,最好穿樽領長袖衣服,再加圍巾。

怎生找個男人來,問一問他的心理?

正沉思,就真有個男人擦身而過給我打招呼。

「我到處找你,這兒萬頭攢動,差點無法認出你來。」是鐘致生。

他這番話真賞我面子了。我若是個出眾女郎,像那起花枝招展的名媛明星們,只消一踏現場,就是觸目,怎麼會看走了眼?

我嘛?罩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襯恤,配條碎花半截裙,平底鞋,跟平日上班無異,當然不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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