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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霸天下 第47頁

作者︰梁鳳儀

斑掌西站在那扇白色水木門面前,三番四次地把手伸出去,又三番四次地把手縮回來。

她告訴自己,其實不應該來。

這樣子一探望穆亦藍,自己就是徹底地請降了。

不只是對穆亦藍投降,也是對自己投降。

這些日子以來的置身事外,都要功虧一簣

一旦讓穆亦藍知悉自己軟化,就會是另外一場靶情風暴,要把她現在的生活吹打得東歪西倒,七零八落。

直至她無從收拾,完全由對方擺布而後已。

這不是不令高掌西恐懼的。

人對于不可知的未來,是沒有安全感的。

斑家西不知道生活之中沒有了莊鈺華,而換上了穆亦藍會是個什麼樣子。

斑掌西對自己說,還是走吧!

可是才一轉身,就有個小聲音在心底里叫嚷出來︰

「怕什麼呢?你只不過是來跟穆亦藍說一聲多謝,他救了自己的母親,總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于是高掌西重新站好,先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打算再按鈴。

不。

斑掌西終于懸崖勒馬。

她太知道自己的借口,只要在此時此地此情此景之下見到穆亦藍,他倆就會崩潰地融在一起,可能再不能分開了,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要向穆亦藍致謝,要向他表示挽留,必須留待明天,不能是今晚,也必須在人前,而非于人後。

就離開這危險地帶吧!

明年上莊氏集團的寫字樓去就好。

想停當了,高掌西決意在自己改變主意之前,飛奔跑下樓去。

就在俯沖一下去時,于樓梯的轉角處,她差不多就撞到一個人的懷里,那人正朝三樓拾級而上。

彼此都在驚呼之下定過神來,凝望對方。

緣分這回事真是不能解釋的。

注定了高掌西要在今晚與穆亦藍相見。

還是穆亦藍先開腔說話︰

「你來找我?」

「是的。」高掌西不至于鬼祟到那個地步。

「我剛外出買備一些日用品,準備帶往大陸用。」他這麼解釋。

然後穆亦藍拾級而上,高掌西很自然地只好緊隨于後。

穆亦藍的家居很清雅,簡單一句形容,就是一個清爽的王老五的家。

廳里似乎看不到有什麼是多余的擺設,全都是有一定實際作用的,只除了壁上懸掛的一幅畫。

那是一幅張家界內黃州皇巔的極目圖。

穆亦藍知道高掌西看到,但他沒有以此作話題。

他只問道︰

「要咖啡還是要茶?」

斑掌西想一想,回答︰

「咖啡。」

在黃獅寨上,她也是選擇咖啡,而他則一直挑茶。

捧起了咖啡杯,高掌西把杯微微向上一舉,算是敬意,然後對穆亦藍說︰

「多謝你,我待來致意,你救了我母親。」

「別說得這麼嚴重。即使周醫生帶人隊醫生來給高太太開刀,她還是會康復的,只不過兜了個人圈子,可免則免罷了。」

「以為極復雜的病情,原來真是簡單得可以。更沒想到醫學界部有敗類,謀財事小,害家人與病者擔心,那罪名足不淺的。」

穆亦藍笑,然後仰頭道︰

「何只醫學界,連神學界都有神棍,有什麼出奇。」

「說的是,再客觀點士分析,這些專業人十最有資格和本錢開大殺價,飛擒大咬、不是嗎?就欺負平常百姓沒有這等專門知識。在般的商業機構內做事,往往都是電腦部的職員在老板跟前說話最響亮,就是老板精通業務,也不一定對電腦有專長之故。」

穆布藍說︰

「客觀能夠幫助自己稍平不忿之氣的話,就是最好不過了想下去,你們還應該罪已,只怪高家太有錢了,有這樣的一個窗戶在手上而不好好利用,在現代人的眼中,是個如假包換的大傻瓜。」

「的確是這樣的。」高掌西說。

然後她把咖啡喝光了,再說︰

「你不算是現代人嗎?」

穆亦藍拿于不停地轉動著杯子,說︰

「我不同于周醫生他們,或有說我跟他們的目的有異、」

以這麼一說,高掌西就定楮看著穆亦藍。

穆亦藍並不回避對方的目光,並已很溫柔報認真很誠懇地繼續圓句︰

「他們的目的是錢,我的目的是你、」

斑掌西倒吁了一口氣,她的背上與額角已緩緩滲出細汗來。

「你太認真了。」高掌西說。

「是的,比預計中認真得多,認真得出乎意人,認真得難以自控。」

斑掌西的雙肩已不自覺地微微顫動,她不能想像對方的下一步行動。

在于他的屋子里,今日的情勢更有利于黃獅寨。

穆亦藍站起來,道︰

「我很快就要離開本城了,下周吧!」

斑掌西听著,然後問︰

「為什麼?」

「因為對你有言在先。」

「何必認真?」

「那是我的老毛病。」

「真的要走?」

「不騙你。」

「不是說你的目的是我?」

「是的。目的是你,只須教你知道,原來我已深深地、不能自己地愛上了你,為愛你我做了一點點的情事,讓你謹記住,那就好,那就達到我的目的了。」

斑掌西茫然。

她幾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這番話,世界上會有如此一段幾乎沒有目的的愛情。

「我不相信。」高掌西忍不住這樣說。

「不相信什麼?」

「不相信你愛我,這樣愛我。」

「真可惜,我只能請你相信我一次,而那一次的機會已經用在診治你母親一事之上,我不能再對你提出要求了。」

「那就是說,由著我自行決定信或是不信。」

「對。」

「真可惜。」

「不,對我沒有分別,你信我抑或不信我,我還是愛你。」

斑掌西在打冷顫,她從來沒有想像過人世間會有如許浪漫徹骨,感人肺腑的情愛。

「夜了,走吧,讓我送你回去。」穆亦藍說著,拿起了她擱在椅上的風樓。

的確是穆亦藍把高掌西送回莊家來的。

他禮貌地說了再見後,就把車于開走了。

連黃獅寨也不再掛在嘴邊,他說他已經達到目的,要履行諾言,走了。

斑掌西把整件事翻來覆去地想了三天,想到頭痛欲裂,依然想不通,想不透。

她現在就有一種伍芷洋未痊愈之前的不舒服感覺,喉嚨處似有腫瘤堵住了,教她一言一語都極不舒暢。

已經一連幾晚都睡不安寧了,高掌西決意要找個辦法松弛一下,她搖了電話給老同學顧秀娟,把她約到大潭的美國會所去。

黃昏的美國會所很少客人,高掌西最愛坐到露天茶座去,對著那棵奇大的影樹喝茶,有種特殊的風味。

當顧秀娟出現時,彼此都似乎微微地吃了一驚似。

「秀娟,你消瘦多了。」

「這句話你搶先說了。」

「是嗎?」

彼秀娟抬頭向侍應要了檸蒙案後,就對高掌西說︰

「我還以為這一輩子都沒機會穿八號衣裙,結果竟然一穿起來,裙頭還是寬松寬松的。」

看得出來,顧秀娟在苦笑。

「為什麼鬧成這副樣子?」

「你呢?」

斑掌西不覺辭窮。

彼秀娟伸手拍拍高掌西,道︰

「我們是好朋友,老同學了,不是嗎?」

那就是說有什麼心事也不妨直說了,說了。已上就會舒暢一點,反正約會的目的亦不過如此。

斑單西終于娓娓道來︰

「母親的病最近康復過來了,差一點就听信了壞主意,害她老人家無端端開刀,還是定北的一位好朋友穆亦藍醫生把她治好的。他告訴我,他跟那些主張動手術的醫生不同,他們忐在金錢,他目的在乎感情。」

彼秀娟較好地嘆一口氣,道︰

「你說下去吧!」

「沒有什麼好說了。」高等西聳聳肩,己然比剛才輕松多了「他告訴我,這幾天就要離港了,知到大陸,做完一個成藥計劃之後,就回美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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