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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焰戀佳人 第10頁

作者︰李馨

「嘆人世庸擾無休,名利困人終老。」

「拜托!」寒致學夸張地吊白眼,「世人庸擾,鄙俗,干你家啥事?只要你不與世俗同流,何必憐憫世俗無知?」

「有些事不是想擺月兌就擺月兌得掉,總是會有人一再地強迫你牢記,」

「再忘記不就成了?迂!連這點也放不開。」

「你就辦得到?」仇烈霄咄咄逼人地瞪視她,她則回他一派率直無偽的目光。

「為什麼辦不到?他們爭,他們奪,他們想不開,那是他家的事,我吃飽了撐著才會浪費心力自怨自艾。他們爭他們的,我過我的日子,這有什麼難的?」她拍拍手,拍去一身草屑,說得輕松簡單。

仇烈霄犀利地問︰「你能忘記別人加諸再你身上的不公平與痛苦?你能寬大原諒那群為了虛名、寶劍而迫害你的人?」

「不然要怎樣?殺了他們?」她反詰,「要我爹鑄劍的人最少也有半個武林,你殺得了半個武林的人嗎?」

仇烈霄冷然,「要是武林不容于我,我會毀了它。」

「哈!大話!」寒致學一嗤,「憑你這個連跑江湖都算不上的莽夫,也敢夸這種海口?我看你是沒事找事,妄想過度。」

他不語,也不解釋,與她並肩坐再樹枝上,凝視著她來回擺動的腿,自由愜意的態度,她可比枝頭無憂的麻雀,自由自在度日月,不管生死,不論千秋。

「告訴我,你嘗過被人逼得走投無路的滋味嗎?」

听處他認真的語氣,她擺蕩的腳停了下來。

「為什麼要問?」

「如果沒有,那你便不值得我保護。」

倘若她沒嘗過這種走投無路的滋味,她怎知世態冷酷,一個不知生存艱苦的人沒有資格說大話,而一個只會說空話的人值得他保護嗎?

寒致學只是一笑,微側身,撩起了文髻後的發,露出她欺霜賽雪的肌膚,而那弧度完美的頸上,赫然附著一道觸目生涼的惡疤。

疤自頸骨向下綿眨,頸骨是人類最脆弱的地方之一,而她竟留有丑惡的刀疤,可見她的確游過鬼門關。

放下頭發,她陳述過去︰「我死過,我知道死的滋味,所以我不計較,死都死過了,還計較什麼?」

仇烈霄一凜,他不也幾番自地獄掙扎回生?為什麼沒法像她那樣淡然?是他仇恨心太重,抑或是她才是真正的勇者。

這回,他是真的沉默了。

對這位狀似純然不解世事的佳人,他是徹底改觀了,她不僅聰慧,更勇敢得令他汗顏。

掏出一根草,他遞給她︰「嚼碎了含在嘴里。」

「作啥。」

「解酒。我知道你現在頭還在痛,也有點反胃。這根草叫燕翔草,有提神醒腦驅酒的功效。」

「有這麼寶貝怎麼不早拿出來?」她喜出望外,接過青草一看,「耶!這種草到處都有沒嘛!怎麼沒听過它有這麼好用?」

「靈藥不是靈山才有,人的陋性就是容易忽略了周遭事物,這只是常理罷了。」

「嗯!有道理?」寒致學死不正經地亂扯,「大隱于市,小隱于野。燕翔草呀燕翔草,雖然你聰明蓋世懂得隱匿之術,但踫上聰明絕頂的我也免不了要作我的月復中食。」輕輕將草往嘴里一送,「看我的‘鐵齒神功’!」

仇烈霄真的為之絕倒,一根小小的青草竟能引起起她如許孩子氣的反應,如此無雙之女,只怕天下沒有第二個了吧!

「大個兒,這草真的很有用耶!我感覺好多了。」

仇烈霄瞅著她,「為什麼叫我大個兒?」

「你本來就很壯,叫你大個兒不好嗎?」寒致學不解地眨眨眼,「我不喜歡你的名字。仇烈霄這三個字給我一種殺伐血腥的感覺,太激烈,所以干脆叫你大個兒,又親切又響亮,好不好听?」

仇烈霄咀嚼著這通俗平凡的別名,咧開了嘴︰「好听,我喜歡。」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

「謝謝!」

「你怎麼又向我道謝。」

「因為以前沒有人給我取餅小名。」

「怎麼會?我爹娘呢?他們都怎麼叫你?」

她的無心之問,令仇烈霄陷入那段晦澀的記憶里,他沉忖了下,才說︰「我出生于烈火連天的正午,我娘告訴我,她生我的那天,族內發生火災,燒毀了族中大半房舍,我爹為了救火也葬身火窟內。遠遠望去,正如你所說的烈焰焚九宵,我的名字由此而來。所以我沒見過我爹,而我娘自我爹死後,更失去了生意,我從來沒見她笑過,也不曾听她替我取什麼小名,她總是連名帶姓稱呼我,要我牢記那場拆散我一家的火災。」

寒致學為之黯然,好半晌才開口︰「我想,你娘一定很愛你爹。」

「不,她恨他。」仇烈霄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般,不見絲毫激越。「她恨他明知去只有死路一條,還狠心拋下她去救兩把沒有生命的劍。」

「寶劍?」她輕聲問。

仇烈霄垂眸,不知對那段過去是恨或是撼?「為了劍,我族不知起了多少沖突爭執,它們不知背負著多少冤魂的仇怨。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人要為那些沒有生命、沒有靈魂的身外之物付出一切,一而再地前僕後繼?」

「所以你離開漠北,寧願流浪,寧願風餐露宿,也不願再目睹它們的爭奪?」寒致學心頭沉甸甸地,無端地為他心疼,「那你娘呢?」

「在我十四歲那年逝世,和那個她恨了半輩子的人葬在一起。」

「你從十四歲起獨自生活?」

「不,老家伙收養我。」仇烈霄對他訝異的臉蛋一笑,「他和我沒有血緣關系,是我自己認他為祖父。」

「原來如此……」她喃念著。怪不得他不習慣別人對他的好,怪不得他總為了她小小的的言詞付出,而有感于心。小名原是人與人之間縮小距離的親昵。他卻為了她替他取小名而道謝——他的童年必然相當貧瘠。

想當然爾,那個小孩跟著不會笑的母親會幸福?

比起他,寒致學慚愧得心痛,雖然自小居無定處,但爹娘寵她、陸伯護她,生活富足不少吃穿。什麼叫寄人籬下,她連個概念都沒有,沒有父母可以孝順、撒嬌的日子一定很恐怖。

她的想法一定清楚的寫在她的臉上,不然他怎麼反而笑了出來?

「我沒有寄人籬下的感覺,老家伙對我很好,辛寇也是我的好兄弟,我的日子很充實。」

「辛寇?」

「老家伙的孫子。」提起兒時玩伴,仇烈霄的臉散發著令她神往的光輝,「他很杰出,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強,和老家伙一樣具有領導之質。」

有領袖之風?!這點她不怎麼同意,因為在她看來,沒有人比他更適合當王者。

她也說不上,為何她會如此篤定,他周身罩著的威勢時種絕對不容反抗的威嚴,令人不知不覺地低頭屈服。雖然他衣著粗劣,行舉隨意,但那股氣勢仍然難以忽略。

「老家伙相當博學,藏書豐富沒他將他畢生所學,毫不保留,傾囊相受,教我們處世之道,仁義之諦。含幸茹苦將我們兩人教養成人,他不只是良師益友,更時影響我最深的人。」仇烈霄的口吻清淡而陳述,但寒致學卻自他的描述中感受到濃濃的儒慕之情。

「我相信他絕對是位英雄。」

仇烈霄轉頭,對上她那雙盛滿堅定信任的瞳,一時之間,他忘了言語,忘了世界。眼底,心中只有伊人絕代嬌顏,以及她幾欲淹沒他的信任。

世上最純最真,同時也是最聖潔的信任。

霎時,仇烈霄居然產生了從未有過的念頭——吻她,吻這個善解人意的嬌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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