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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花園 第19頁

作者︰雷逸

「哎,慈若,我該拿妳怎麼辦呢?我好想多了解妳一點呀!我想……」頓了頓,齊堯有些遲疑地說:「妳是裝瘋的,對不對?」

原本偎在他懷里的邵慈若,听到這句話後猛地一頓,她推開了齊堯,整個人向後退了好幾步,睜著一雙驚愕的眼望著他。

看到她的反應,齊堯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繼續又說:「其實妳是會說話的,神智一直都十分清楚,攻擊別人只是妳故意裝瘋的一種方式對不對?」

他永遠忘不了今天下午臨走時最後看到她的那個眼神,那是一種充滿了心痛、不舍的眼神,像是在懊悔她咬了自己,卻又被逼得不得不咬。

那樣的眼神,絕對不會是一個心智崩潰的人所會有的。

邵慈若仍然不說話,只是紅著眼,滿眶的淚水眼看又要決堤。她激動地搖頭否認,但一切都顯得欲蓋彌彰。

「對不起,讓妳為難了。」心疼地撫著她的臉,齊堯誠心地說著。

如果不是他這麼突然地去看她,也許她只需要靜靜地坐在房間里就好了,不必刻意裝瘋攻擊人、咬人。夜里的她是那麼溫柔可人、善解人意,她一定不希望這樣瘋狂的自己被他看到吧!

而這一切都是他逼得她不得不去做的,當她不得不張口咬下去時,心中會有多痛、多麼難堪呢?

自己真是個傻子!她苦苦隱瞞住的事情,為什麼要這麼輕率、殘忍地去戳破?

「對不起……對不起……」越想越懊悔,齊堯緊緊地抱住她,只能不住地道歉。

搖搖頭,邵慈若再次伸出手阻止他再說下去。她看著齊堯,唇角露出了個淡淡的微笑,但那抹笑影中卻含著隱隱的悲哀。

「既然妳沒有瘋,那麼,我帶妳出去好嗎?」兩人相擁了許久,再抬起頭來,齊堯這麼要求著,語氣中是滿滿的興奮。

除了悔恨的情緒之外,有更多的是證實她果然正常的興奮和喜悅。

既然不是真的瘋,那麼,他們兩個人之間也就有著無限的未來和希望,只要她可以出去,他們可以結婚、生孩子,住在一起……

听到他這麼說,邵慈若卻彷佛沒有感受到任何喜悅的心情,她又搖了搖頭,眼神突然一黯,唇角的笑容也在瞬間消失了。

「妳不要?為什麼?」齊堯不解,「翠園是專門收容精神病患的地方,既然妳是正常的,就不需要再留在這里了呀!為什麼不肯跟我一起走呢?」

對于齊堯的追問,邵慈若只是把頭偏向一旁,仍然一點表示也沒有。

「更何況我的實習期間只有半年,到時候妳不和我一起走,忍心和我分開?」看她不為所動,齊堯繼續勸著。

眼看再一個月他的實習就要期滿了,真的要拋下她一個人走?他做不到!

包何況她才二十多歲,真的就要在這個小島上孤老一生嗎?

世界有許多事物等著她去嘗試、體會,她還有許多的可能、未來可以去創造,為什麼她要留下來?

他真的不懂。

黑夜匆匆逝去,白晝又將來臨,看著邵慈若離去的背影,齊堯知道,只有去找院長,才能真正解決這個問題。

第七章

「為什麼又問起那個病人來了了我並不是對院里的每個病人都熟……」皺皺眉,包德生院長從辦公桌後抬起頭,有些不耐煩地望著齊堯。

什麼二十多歲、年輕長發的女病患呀!翠園雖然不大,但院里的病人少說也有近百位,誰會知道呢?

「也許你並不是對任何人都熟,但是你該認識「邵慈若」麼,她是你的遠親,不是嗎?」這次齊堯不會這麼容易善罷甘休了,至少他可以確定院長對她的名字絕對會有印象,否則也不至于單獨保留她的病例。

「邵慈若?」听到這個名字,包德生臉色微微一變,隨即便心虛似地低下頭去像是在忙著什麼,不在乎地說:「我是對她有些印象,她有什麼問題嗎?而且她應該不是你的觀察案例吧?」

「我對她很有興趣,我想利用最後這一個月來觀察她。」齊堯試探地問。

看到包德生的反應,齊堯就可以確定,他對邵慈若的印象絕對不會只是他口中所說的「有一些」而已。

「她是D區的病人,沒有什麼好觀察的。」包德生一口否決了齊堯的請求,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是嗎?」齊堯低笑了幾聲,反問他:「為什麼沒有什麼好觀察的?是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還是……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包德生聞言手一歪,鋼筆畫破了紙張,他索性懊惱地丟下了筆,口氣明顯不耐煩的問:「你到底想說什麼?什麼沒有問題?真是胡說八道,我完全不懂!」

面對惱怒的院長,齊堯也不禁有些擔心,生怕一個不小心,不僅在翠園待不下去,大概連自己的前途也完了。

「據我所知,邵慈若是重度精神分裂?」吞了吞口水,齊堯還是開口了。就算是賭上他的未來,他也要把一切弄清楚。

「沒錯,邵慈若的確是重度精神分裂。齊醫生,你有什麼疑問嗎?」兩鬢灰白的包德生坐在辦公桌後,一雙眼楮透出犀利的光芒望著齊堯,彷佛他的答案就是結論,不容許任何人更改、推翻。

「真的?」齊堯根本不信。

「什麼真的假的,難道我說的會有錯?」包德生又皺了皺眉,口氣有些慍怒,彷佛

對于齊堯質疑他這個東南亞精神科權威的話有些不悅。「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邵慈若這個病人的,不過,她的確不是你該管的範圍,你還是去把李世芬的病例弄清楚比較要緊,別來管邵慈若的閑事。」

「那我可不可以申請借閱她的病例和……」

「不可以!」

不出所料,齊堯的請求被一口回絕了。

「院長,為什麼要把一個這麼年輕的女孩子關在園里呢?甚至讓她連話都不敢說?」終于,齊堯忍不住了。他不打算再和包德生相互刺探,只想趕快弄清楚這一切的真相。

包德生愣了愣,「看樣子,你比我想象中知道得還要多。」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話說開了,齊堯也承認了。「我不想看著她只能在夜里一個人自言自語,不想再看她為了掩人耳目強迫自己去攻擊別人,我想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必須要受這種苦?」

「你喜歡她?」包德生反問。

齊堯臉上一紅,沒有說話。無論如何,要他在一個總是代表權威的長輩面前承認自己愛著一個女人,總是件不太自在的事。

包德生也沒有再追問,他嘆了口氣,從辦公桌後的皮椅上站了起來,面對著窗外,有些感慨的說:「慈若是個可憐的孩子,當初我只想著要保護她,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她也長大了,到了該有異性追求的年紀。」

「保護?」知道包德生開始松口了,齊堯興奮地追問下去,期望能得到全部的答案。

「慈若的父親是我的好友兼同窗,你應該也听過,就是邵國祥博士。」

「啊!是他!」听到這個名字,齊堯驚呼起來。只要是學醫的人,幾乎沒有人不曾听過邵國祥的名字。

邵國祥,在二十年前是人體器官移植的權威,他潛心研究人體心肺移植之術,在移植之術被認為幾乎是難如登天的當時創造了幾個決定性的病例,甚至還被人譽為「再造之神」。只可惜天妒英才,邵國祥博士在不到四十歲年紀就因為交通意外而身故了。

「你听遇?」轉頭看到齊堯的反應,包德生笑了笑,「那你也該知道,邵醫生在十多年前過世了,當時慈若還不滿五歲。慈若的父母是藉由相親認識的,她母親是個在國祥故鄉長大的傳統農村女人,什麼也不懂,在丈夫死後,她覺得不適合住在城市里生活,就帶著慈若回南部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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